赞婆的勇猛无敌名,不过是称雄于俗世中,在武道世界里可不算什么。
打遍天下无敌手?
呵呵,这不过是井底之蛙的自夸,不说整个天下,就是这高原上,你让赞婆去大雪山试试?
安王爷对赞婆很看重,特意安排了八名宗师分成四班,轮番看守。为了不让赞婆难堪,他令人在赞婆那顶帐篷四面各设一座小一号的帐篷,与赞婆的帐篷相距一丈余,东南西北各有一座,门户对着中间,可以清晰地看见赞婆的动静。
只要赞婆出了帐篷,立马就会被发现,另外,哪怕是赞婆在帐篷里闹腾得厉害点,都逃不过宗师们的监听。
一共是四顶帐篷,每一顶里两名宗师,一人盘坐帐篷中,凝神监视赞婆的动静,而另一人则睡大觉,一动一静,张弛有度,恰似阴阳之道,动静结合,生生不息。
而在他们的外围,特意留出一片空地,若是有人从空中俯视,将看到一片空地上,有一朵花在怒放。
赵无敌没有召集诸将总结战果,分析得失,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在他的计划里,吐蕃之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差不多要用两年时间,甚至还要更长。
而鄯州将是他计划中的第一关,而按照原本的计划,在高原大雪到来之前,拿下鄯州,并清除百里之内的残敌,然后全军驻扎在鄯州,一边过冬,一边练兵。
这样在明年大雪消融,冬去春来之际,将士们也适应了高原的气候,再朝逻娑继续进军,与吐蕃人决战大非川,一举击溃和歼灭吐蕃人的主力,将从昆仑山到大湖全数给控制,以分吐蕃人的地理优势。
大非川将是第二个休整地,安王爷计划在这里休整数月,然后,若是离入冬尚早,则一鼓作气杀入逻娑,彻底覆灭高原王朝。
高原的冬天来得要早一些,如今是深秋八月,按照向导所言离降下第一场雪估摸着还有些日子,可却无法支撑大非川之战了!
大非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尤其是积石堡掐在羊肠小道上,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逼着周军只能进入另一条狭长的峡谷中,与吐蕃人死拼。
可吐蕃人是守方,在大方向经营日久,在峡谷的尽头营造了城墙和堡垒,有大军驻守,昔年薛仁贵就是栽在峡谷里,差点全军覆没。
安王爷用兵多年,从来不打勉强的战争,既然时间不够,那就索性在留在鄯州过冬。
不过,神武军留守鄯州,以待来年,可他却有要事要做。
他之所以执意提兵讨伐吐蕃,抛开平定四夷,一统天下,给汉家苗裔打造一个太平盛世,那就是要给沫儿和月娥报仇雪恨。
在沫儿和月娥遇难以后,他日夜都在自责中煎熬,东渡沧海,北上大漠,平了突厥和倭奴,算是给她们报了一半的仇。
可这远远不够,只要还有一个仇人没有伏诛,他的心就在滴血,似乎看见沫儿和月娥在责问他:“郎君,为什么我们的仇人还活着?仇人不死,我们的怨气难平,就无法去往生。”
杀不尽的仇人头,流不完的仇人血!
他不愿再等了,打算用十天半月时间将大军安顿好,然后就将神武军交给郭破等人,一个人前去星宿海,将这个传承数千年的魔门给抹平。
这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做错了事情,就要用血来赎罪,用命来偿还。
江湖,就如同原始老林中的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猛虎吃羔羊,狐兔遭狼咬,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制定丛林法则。
如今,看尽天下间,还有谁的拳头比赵无敌大?
这并非是恃强凌弱,而是去收债的。昔年月落湖畔,在星宿老人等人伸手的时候,就该有被灭门的觉悟。
他赵无敌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更加做不到以德报怨,面对敌人他更喜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接下来的日子里,神武军将士们将鄯州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索,就连地面的松动处都挖掘开来,看是否有密室和暗道,就连水井里不放过,用绳索吊着箩筐载着军士下去查看。
足足用了三日,才排除了各种猜测和怀疑,确定城中并没有密道之类,不过,还真是掘出不少金银珍宝,也算是收获匪浅。
然后,他们对鄯州城进行修建,恢复倒塌的城墙和房屋,好作为过冬的所在。
至于城外,数万骑兵以数千骑为一队,朝四面八方搜索,寻找漏网之鱼,一直朝东西南三方出巡两百里,直到没有找到一个吐蕃人为止。
直到此时,赵无敌方才认可鄯州之战算是彻底结束了,下令宰杀牛羊,犒赏三军,并将从沙州送来的酒水赐予将士们。
赞婆作为唯一的“客人”,也被请到城主府中,与诸将畅饮。席间,安王爷向他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以后,鄯州城方才落入吐蕃人手里。
当时,鄯州被大唐统治了好几十年,除了军士以外,还有商民等上万,如今为何一个不见,该不会是被吐蕃人给屠戮干净了吧?
安王爷先还是和颜悦色,可渐渐神色不善,语气冷冽下来,莹白的脸上浮现冰霜,太可怖了!
诸将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朝胡桌上一顿,将没有啃完的羊腿骨也扔了,手里把玩着割肉的银刀,眼睛死死盯着赞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刀的意思。
尤其是薛纳,眸子血红,大口中喷薄白气,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紧紧咬合,都发出咯吱声。
鄯州城落入吐蕃人之手,全是拜他老父所赐。如果昔年鄯州城中万余生民全都遇难了,那么他们老薛家造的孽可就太大了,子子孙孙,都将活在愧疚中,且无法弥补。
赞婆怒了,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同样是将大碗朝胡桌上面一顿,道:“安王爷,可不要血口喷人,那些唐人活得好好的,且比以前人数还要多。”
“哦?你特么说活得好好的就是好好的?那他们在哪里,说呀!说不出来老子活剐了你!”薛纳拍案而起,瞪着牛眼,鄙视赞婆,而且一个劲地瞄着赞婆的脖子,似乎是在打算从何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