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轩逸还倚在墙壁边昏睡。嘴角流出口水。徐虎近前用皮靴踢了踢百里轩逸的屁股“陛下这里可睡的安好?”百里轩逸此时还有些破碎的思维,已经渐渐接近清醒,只是身子如灌铅般不能动。他意识到用药抓他的人近在眼前。但他闭着眼依然佯装昏睡状。徐成虎在百里轩逸的身边蹲下来。端详着他那和自己如此相似的眉目鼻唇。那俊如谪仙般的面容。“百里轩逸,你就算高高在上,此刻也不过睡在墙角,落在我的手里任你插翅难飞。十岁开始,我就要被迫模仿你的举手投足,模仿你的一言一笑,甚至我的声音尖亮都要模仿成你的低音。呵呵。”徐成虎突地站起来,眉眼变得狰狞,将一杯水向百里轩逸的脸上泼去。水珠从百里轩逸的发间滴下来灌进领子。“你知道做替身的感受吗?你知道我根本不愿意模仿你吗?凭什么你生来就锦衣玉食牺牲别人?凭什么我就不能做我自己?甚至你可以让我们替你死!”徐成虎将匕首架在百里轩逸的脖颈上,盯着自己的手腕。狰狞的眼神仇恨的注视百里轩逸安静沉睡的面容。只要我稍微用点力,呵呵,我就不再是替身。不再藏在幕后。‘朕’要永久的站在前台,替我那兄长享受你的万般荣耀。徐成虎邪忘的掀唇而笑。不过是暂时再留你几日而已。吃了我的药,谅你就算清醒三日内也动不了分毫。徐成虎拎起地牢中的一桶冷水‘哗’地从头到脚倾倒在百里轩逸身上。百里轩逸睁开眼,静静注视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其实,闭目听了半天,他听懂了。这个贼人是他的替身之一。但是会是谁?自幼母后就为了他的安全派心腹,当时还是太学阁学监的史可鑫到民间物色面貌与他相像之人。秘密培养。自小,他们就只是远远的注视他从不能与他有什么过深的交往。母后规矩,她是不能和这些替身玩耍走近的。他也只是远远遥控他们居住的宫外的圣水阁。从没走近过一步。百里轩逸只是常常想到成义。有一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深邃优雅的凤眸。他总是很沉默。在见到百里轩逸时笑容是达到眼底的平和。后来栗铜告诉他,在那一次被澜王的陷害中,他们几个抓阄,成义抓到了替死。他很平静,神态带着淡淡的看开的对人世的疏离。除了成义已经替他葬在皇陵。现在的替身和青金留在上京替着他的位置。那么这个替身又是谁?“奇怪吗?百里轩逸?真遗憾,你竟然忘了我?我更是有必要出现来证明一下我的存在感。”徐成虎复又蹲下身,铁掌捏起百里轩逸的下颌,与他幽深的眸光对视着,猛地使力将百里轩逸推到墙上,头部撞出‘咣’的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成虎狂笑着将剑劈下几坨墙壁上的泥土。“最贵的皇上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百里轩逸眼前一黑,强撑着提气让自己没有晕过去。他正在运功化开四肢百脉的淤滞,为了令对手大意疏忽,争取时间便借机装作头部被撞闭眼晕眩过去。“真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狗皇帝,如此不禁撞,‘朕’还不想让你就这样痛快的死。”徐成虎冷笑着巡视一眼这阴黑的除了他带来的一盏烛光,没有一点窗洞带来光亮的地牢。和那脸色苍白晕倒在潮湿发霉的泥土上的百里轩逸。“咣当。”冷笑几声带上地牢的门。————————————————***————————————————陆其在假百里轩逸来过后,加快了挖掘泥土的速度。直觉中歼人的诡计藏着惊天的秘密。她必须尽快出去,尽快找到皇上避免这一场阴谋。烛台的尖角接着挖开了半米的空洞但是再往前伸却被坚硬的物体堵着。糟了?陆其心里焦急。冷汗冒出来。难道此路不通?她爬进去探手扒开坚硬物体上的土,竟是露出岩石的表面。顿时,陆其象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地。郁闷片刻,她又拿起烛台顺着岩石的走向向旁边刨。岩石旁边绕过了一米的样子又是松软的。也许是水边挡出一块岩石?她想。枯井里寂静。除了她疲劳的喘息和飒飒挖土的声音。又挖了有几个时辰之久,泥土竟豁然被她搥出一个洞。呀!惊喜期待充盈了浑身的疲惫。她侧耳细听,洞的那侧却没有意想之中的水声。也没有光亮。难道也是处枯井?刚刚惊喜的心,连哭的力气的都没有。她返身从枯井里拿过壁上的火把,小心保护着火源探到洞口那侧,半米之内的能见度里依然是泥土。而火把竟没有熄灭,说明对面是有空气的。陆其扩大的洞口,探过头部钻进去。一瞬间嘴张成了O型,惊得不能呼吸。所有兴奋和被爱的神经都齐齐涌起。她急速刨宽能容过肩膀和臀部的宽度,拧着身子通过洞口几步来到墙角闭眼静坐的男人面前。他的脸明显的忧虑憔悴,眼角泛出来细纹,但却不失威仪。对,威仪。现在她明白,那让自己怀疑那歼人不是皇上的某处感觉,不光是歼人语气用词的变化,更是那气质神态的坦荡威仪只有真正的百里轩逸才有——那是自幼尊贵强势的上位者自有的尊贵优雅,不怒而威。而歼人的脸相却流露着浮躁鄙薄。果然是惊天阴谋,果然是图谋不轨,竟将他们三口都囚禁在此。幸好——幸好念儿已经出去,幸好她挖墙挖到这里。“皇上——皇上?”陆其拿起烛台照近百里轩逸轻唤。百里轩逸早就看见对面墙出来一点火光,身上的功力已经化开七成。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绷开身上的绳子,伺机出逃。未防止被撞破,他谨慎的阖眼装昏,侧耳细听着。当身边发出悉悉索索的走近声并传来一个女人沙哑的呼唤,他猛的一愣——这声音?仿佛已经陌生了很久,但还残留在记忆。念儿的母亲?竟然?他睁开眼,陆其身罩男装,布满从泥洞里爬来的痕迹,面上和鼻孔里全是灰泥。只有那双眼睛布满血丝还能看出是她的痕迹。“灵芝?你怎么也在这里?”张灵芝没有多做迟疑和停留,边用火烛烧断他身上的绳结边仓促的回答。“皇上快走,这个歼人假冒皇上,前几天还劫来了念儿——”“念儿?被他劫来?”百里轩逸不愿面对的猜测竟是真的。“恩,但是念儿已经被我放走,去羽阁城里找方府的大公子来救助。只是不知这里离羽阁城多远,念儿又是否安全逃脱?”“料想此处离羽阁城不会太远,我是在百里之外的镇上被歼人迷晕。”绳子已经断掉,百里轩逸起身活动四肢,迅速查看这地牢门口。幽长曲折的一断小路然后拐弯。但是看地形是地势向高处拐去。“念儿逃出多久?”百里轩逸回头问。陆其挖到这里再看见百里轩逸也被困,突然感到很无力的瘫坐在地面,心里纠结着念儿的安危,神情落幕之极。百里轩逸的心微微一动。这个女人,本是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也是被自己屡次牵连。他回身扶起陆其,用袖子擦擦她除了眼睛已经看不出肤色的脸。“无妨。有朕在呢。”淡淡的一句落在陆其心里却是激起千万层涟漪。百里轩逸的无视傲娇,她已经习惯。他从来没有温柔 的待过自己。但刚刚那笃定的话语就像自家男人安蔚妻子。陆其珠泪倾落,滚在泥泞的小脸上抿着唇点点头,虽然她多想把已经独自承担了好久的自己靠在他的胸前。“你是在羽阁城被劫来的?”百里轩逸再次用袖子擦她脸上的泥道混着的泪水。露出花猫一样有白有黑的肌肤。“别怕,有朕在。”我不是怕,我只是感动。陆其心说,但没说。只是再次抿唇点点头。“来看看你那边的情况。”百里轩逸说着踏步走向陆其钻来的洞口。突然,地牢门口的小路那头传来脚步声。“皇上,快走。我那边枯井上面有人把守但你的功夫可以对付。”“不成!你先回到井里,待解决了他们来救你。”“陛下不要管灵芝,灵芝可以自保。陛下先走。”说着陆其将百里轩逸向那洞口处推。百里轩逸抬眉,目光淡定的在她干瘪脏兮兮的脸颊上拂过,眼神里痛惜一闪,随即严肃的道“在这只会碍事,速到洞口等我。听我情况。”然后将陆其塞进洞口用浮土盖上。熄灭火把。回到原地将绳子在身上用捆绑之姿搭好。等待那脚步声的近前。脚步声提示有两人。百里轩逸想着应付两个侍卫的计划。“哎,我便急,你送进去吧,我上去解手。”“**的吃的多拉得多。“你不拉?光进不出啊。”“得得,快去吧。”牢门外不远处武士的对话。百里轩逸心下了然。只有一个,更好对付。地牢的铁锁哗啦啦打开。一个武士举着火把将一份饮食在离百里轩逸几步远的地方伸臂放在百里轩逸的近前。百里轩逸迅速伸手扣住看守的手腕。看守反应超快另一只手拔刀向百里轩逸砍来。百里轩逸偏头踢中他握刀的手腕,反手啪啪点住他的几处大穴。侍卫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就被百里轩逸抽出他的佩刀架在他勃颈上。“敢喊就杀了你。说,这是什么城镇?”侍卫被百里轩逸一连串的奇招制住。“羽阁城。”羽阁城。陆其在一层浮土后听到真切,不禁微微心喜,如此,念儿应该更安全些。“地面上都有多少侍卫布防?”侍卫没有再答。“想死?朕马上成全你。”百里轩逸刀锋用力一道血口划破他的皮肤。那看守却没有再答话径自倒了下去。自己并未划到他血管,难道有诈?还是 服毒?百里轩逸挪开几步用刀尖拨过他的头,污血从他的七窍里流出。服毒。拔下他的衣服百里轩逸换上,化作看守的样子在前唤出陆其在后走出地牢随手将地牢的门锁上将钥匙给了陆其。通向地面的幽暗路径是崎岖向上的。拐过几个转角看见了光亮。那亮度刺眼估计正是午时。“在暗处看情况。朕胜了随朕出去。若是朕失手,你回到地牢将门锁上再想办法。”陆其听此话心里一紧。抓住百里轩逸的袖子。“陛下保重。”百里轩逸反手握住陆其冰凉的小手。那厚实的掌心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温暖紧密。陆其的眼泪瞬间又流下来。“你也是。”百里轩逸磁性的嗓音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恩。”陆其将被他放开的犹如增加了力量的手抚到自己脸上。百里轩逸拐过这条小路身影消失在地面。片刻地面传来刀剑相抵厮杀的声音。陆其怎么能在暗处呆住,她的心尖都悬在地面百里轩逸的时而吼声里。忽然有一阵没听见百里轩逸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