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会唤起她的心疼呢。也许一切都过去了。千年以前总归不是千年以后。曾经执着于对义兄的亏欠,也应该随着百里澜沧的遗忘而过去吧。“云儿——”慕明幽从后面台阶上跑下快步走过来拍拍辛芷云的肩膀“昨天下午我去M市学习了,才听说你的事。云儿,没啥。估计你是离开的时间长,不熟练业务了。谁还没点插曲呢。走,我请你吃烧烤去。”“哦,明幽,不必客气了。我也没什么。妈妈还在家等我。不过搭你车回家可以。”辛芷云耸耸肩眼神落在路边停放的一排排车辆上寻找慕明幽的车。在众多的车型中她一眼看见了——兰博基尼?昨天季墨的那个司机站在车边正向这边张望看见她弯身一礼“小姐,季先生在塔罗格餐厅等你,说要还您的包。”风云芷迟疑片刻。季墨,到底是已经了过去的百里澜沧还是偶然的季墨而已。何必再去揪出那些过去呢。若果他遗忘就开始他的新生活吧。“请回复季先生不必客气。我也是无功不受禄。我家中包包很多,那个包包我也不要了。”辛芷云说完就搭上慕明幽的车打开车门。反正那个手机刚买里面也没存上几个号码。“可是,辛小姐,季先生说,如果你想采访他的话,你们可以交换个条件。”辛芷云停下打车门的动作犹豫片刻“谢了。采访他的任务已经不归我了。”路上慕明幽透过车上的后视镜仔细看着辛芷云的面孔“云儿——你有心事?”“没有啊。”“要不给阿姨打个电话出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慕明幽的娃娃脸透着热切 。五年前喜欢的人五年后又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再错过了。云儿比自己大四岁。正好流行姐弟恋。时光仿佛从未在她的面容上碾过,还是一如当年的秀美精致,只是神情上多了些沧桑。正寻思间手机铃音想起“喂你好——哦,主编,好的,她在。”慕明幽把电话递给辛芷云“主编找你。”“哦”辛芷云转回窗外思绪翻飞的脸接过手机“主编您找我——啊?那——好吧。”挂 我上电话辛芷云默默的将手机递给慕明幽“明幽挑头送我去塔罗格好吗?”“额?为什么?”“呵——季先生和主编大人说和我约好了今晚见面做专访,但是,我没去,爽约。所以——”“这样?”慕明幽触起眉头。调转宝马车头向市郊塔罗格开去。“搞不懂这些有钱人为什么就喜欢来着偏远的地方谈心吃饭。”慕明幽心烦的抱怨着。他烦的是今晚和云儿的约会又泡汤了。塔罗格的情调在A市的上层社会是首屈一指的。理石为墙,青铜为饰。云屏绘锦,古色古香。店外带着园林曲径通幽,楼阁玲珑。只有圈内人知道这也是地产大亨——季墨的产业。辛芷云下车,慕明幽从玻璃探出头问“云儿,等下要来接你吗?”“恩——不用了吧。这附近应该有公交。”“那好,太晚的话打我电话,我来接你。”“恩,回去慢开。”辛芷云注视着慕明幽将车开远。整理一下白色短裙套装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走进青铜装饰的旋转门。“二楼绿萝包。”“好的。请跟我来。”男侍者弓身施礼带路。辛芷云从下车到入门的一举一动都没遗落下窗前季墨的视线。他把玩着手里她昨夜没拿走的电话看着她一身白色淡雅小洋装甩开长发向楼上张望——心中升起丝丝莫名的情绪。辛芷云走进绿萝包侍者随手关上门。季墨眼都没抬从窗前回过身“坐吧。”辛芷云再次与他面对,心还是发酸。对含啸的思念竟随着逝去的日日夜夜 浓了起来。“季先生,既然主编和我说您接受我的专访,请问现在可以开始吗?”辛芷云并没坐下,开始从小包包里掏录音笔。“辛姑娘太心急了我们。心急做不了大事。”季墨缓步走到餐坐前替她拉开椅子。自己移步到对面镀金椅上坐好镇静的凝视着辛芷云的杏眼。“辛姑娘没记错的话,我让司机带的话是我们可以交换个条件。”辛芷云眼光飘离开他的注视摆弄着录音笔“呵呵,我一介小编混口饭吃都不易,和你这个翻云覆雨的大总裁有什么交易可做呢?季先生抬举我了吧。”“给我解释。”季墨也不废话,把手里辛芷云的手机照片打开一张,纤长的手指推到辛芷云的面前。辛芷云眼神随着那手指又是心口一动,那双手多么熟悉。义兄多少次用这双手给她熬药敷药救过她的命。接过手机辛芷云冷眼看一下被季墨单独挑出来问她的照片。瞬间无语。是那个刻凤的暖玉吊坠。她带在颈间自拍的一张照片。刻着凰的暖玉坠已经永远留在了千年之前——净慈大师应该已经转给了他——那个至今不敢回想的爱而不能爱的人。不知道来历的人是不可能对这一个在现代巧夺天工的镶宝技术下倒显得朴拙的吊坠特意感兴趣并且来当个条件提的。她没有作声,审视的盯着高仿金丝楠木桌对面的季墨“我不懂季先生的意思。”季墨的心悸兴奋都要跳出嗓子眼。这千年以前开元皇宫家传的一对玉坠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曾经他登基后还为这一对玉坠打造过赤金礼盒。也想过把它送个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是谁——他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唯有夜半三更的梦回时恍惚有一点那女子美丽的倩影。他想在她这找到答案。抱臂靠在椅背,他笃定地说“我季墨从来没答应过任何媒体做过专访。对你们传媒来说,我很神秘。不过今日,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说出的答案令我满意。”他俊美的面孔虽布着冰但那双桃花眼在对视她时却泛着幽深。辛芷云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掩饰她心里的复杂与纠结。说吗?怎么说?当他已经忘了过去。往事何必再提。说起来是一个漫长的煎熬的噬心虐骨的故事。痛到她自己都不能呼吸。就让它风干结痂吧。义兄,如果我能在其他事情上帮到你,我一定。在辛芷云的心里已经自动的把百里澜沧那个BT屏蔽。她想的念的愧疚的只是含啸,那个将她当做生命一样珍爱的义兄。她不让自己的潜意识提示自己其实含啸就是爱上她而不敢面对她的百里澜沧。想到此,辛芷云定下心神。“季先生,如果您对宝石感兴趣可以去联系珠宝商。我这个玉坠只是偶然捡来的。怕是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季墨蹙眉长臂伸到辛芷云的手里将手机往自己掌心里一收。“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念人情,辛小姐请和我走一趟吧,去警察叔叔那里喝喝茶。说说你昨天潜伏在一位亿万富豪车私家里的事。”“你?”辛芷云气结的瞪着季墨,快速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失了仪态。“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季先生有无赖的潜质。”“只要达到目的,我不介意。说罢,辛姑娘怎么选择?是做我的独家专访?还是和我去警察局?你应该能掂量出来哪个条件合适。”季墨食指松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粒金扣。一侧的唇角轻启讥诮的淡淡的眼神撇着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王者之气。“恩。说起来这是我一个网友的。她说她在古玩市场用并不多的价钱买到。因为一时急着用钱就转手卖给了我。”辛芷云开始编。季墨抬腕看看手表。“还来得及,你网友住哪里,我们去。”“哦,她最近刚刚去欧洲旅游。应该要两个月后才回来。”“去欧洲旅游?确定不是去古代旅游吗?据我所知,辛姑娘失踪过五年。这五年你去了哪?”季墨一直在想既然自己是从异世空来到现代,难保现代人不会凑巧去了异世空。这枚吊坠他来现代之前还放在皇宫掌宝司,若不是有穿越的人带回怎么会如此快的出现在现代?还是时空的逆差,这本是自古代流传下来?从昨夜他看到这张照片开始,有种预感,也许这张照片会解出他失落的那段记忆——他如何从皇位来到现代?如何遗忘了心里的那个倩影?而这张照片上吊坠的凰在这个女人的勃颈上。凤呢?“呵呵,季先生很闲,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有人失踪,你管得过来吗?季先生的专访,我也不是一定要做。我还只是小编,出不出这个第一次独家的风头,我也无所谓。”辛芷云微微一笑,起身转向门口。她害怕他的问题。害怕就这样*裸的道出了心底的柔软暗伤。季墨依旧靠在椅背上手指抚着那张照片没动也未语。眼光却射出凌厉,追随者辛芷云转身的背影,白色的套装从眼前消失。女人,嘴很硬啊。唇边浮起一抹莫名的笑。辛芷云第二天一上班路过主编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慕明幽和主编争吵。声音从小到大传到辛芷云耳膜。“凭什么啊,老大,就算是老编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拿下那些不配合传媒的大腕,何况云儿已经几年没工作经验,总要给她个缓冲吧。”“诶,小慕啊,你就别给我添乱行不。小云不止是没采访到季先生,还把人得罪了。汉风的公关部说咱们报社有小云这样的职员就不准备把专访给我们家。你也知道现在弄个独家多重要,尤其是季墨这种从来不配合采访的名人。他要是高兴了给我们露个脸够我们报社这几个人月月发奖金的。”“老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云怎么会得罪到他们呢。怎么可能呢。你再给小云辞机会。”“我给她机会谁给我们报社机会啊。”主编说着拿着茶杯出来打热水,正撞见在门口听的辛芷云。“额,小云正好,我要找你呢。来进来说。”“老大,不必了。方才我路过不小心听到你们在说的一点点。”辛芷云脸色微红,眼神很不自然的垂下。“要是我给咱报社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情况,老大也可以直言不诲的。”“恩——小云呀,我和社长商量了一下,那个你看哈,你好久没实际接触采编的工作了。要么先放放假,随着明幽老刘他们实习实习。等经验成熟了再接着工作。”然后拍拍辛芷云的肩膀擦身而过去走廊的饮水机打水去了。慕明幽安慰的抱住辛芷云的肩膀晃晃。“别在意,云儿。休息几天就来我妈的公司。你这个人才去了,我妈不定得多乐呢。”“呵呵,明幽,我没事的。你先忙吧,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呵呵。没事的。”辛芷云故作淡定的瞥见走廊有个装打印纸的空盒子,捡起来去办公桌那里一样一样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此时没到九点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段。。办公室内正好还没有什么人,有的是还迟迟没到,有的是直接采访去了。也省了听那些真真假假的告别。“小云,我送你回家吧。”慕明幽站在电梯口拦住她疼惜的说道。“嗨呀,没事了,明幽。我没事的。”辛芷云挤出点生硬的笑容和他匆匆对视一眼走进电梯。关上门泪水刷地从睫毛上*脸颊。她爱这个工作。为此放弃了去一本的学校选择了新闻专业。她以为她会为新闻事业奋斗终生。不想却去了异世。再次走进报社,她宁愿从编外做起只为了从小的梦想。但是,老天喜欢和她做迷藏吗?是他,一定是他。季墨——百里澜沧——含啸。呵呵辛芷云苦笑。本性难移。即使变换了时空,你还是那么霸道。不管你是谁,也许遗忘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就不会记得当年云儿给你的失望和伤害。为什么非要执着呢。报社外是条长长笔直的马路,两边是园林式的石廊大片大片的紫藤爬满了冰冷的水泥石架。细细碎碎的花瓣渐深渐浅地绽放着,仿佛要开得地老天荒般感天动地。架上热烈缤纷,缠缠绕绕,架下,一地落红。心,竟被这柔软触动了。辛芷云坐在藤荫里,细细碎碎的哭起来。她想起梅林里结拜兄妹,那清冷的身影吹出的箫声。想起那次混在出殡的队伍里逃到山谷遇蛇的时候,含啸背着她在漫山遍野无遮无挡的骄阳里走。想起在风将军的墓穴,含啸为了她用了闪灵损耗掉内力,气若游丝人之将死。想起大雪封山人兽无踪,含啸给她一日三次的擦药,然后在为她出山的路上被她抓来残忍的凌辱……从此再不会有人那样的将对她的爱表达到极致。再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把她放心尖上惦记。再不会在危难时在看见那肃冷的身影。也再不会有机会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义兄——你还在,可却似不在。远儿好想你。”原来她已经将他深深种在心房忘不掉的最深处,就像经过了初恋才知道成熟的感情更值得珍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回到现代后第一次任意的落下来。百里澜沧,你个BT。这就是你说的酒醉的盛宴后的后悔吗?你用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套。用义兄的深爱和牺牲把我套住。紫藤的林荫外,一辆幻影停在远处路边。“现在,你可以去了。”前座的男人冷淡的语气。“好的呀,季大总裁。 别忘了你答应人家的承诺。”后座的女人故意说 得娇嗲的语音。打开车门拧着水蛇般的腰肢向紫藤深处的辛芷云走去。“哎呀——小云——好巧诶。”水蛇腰女人发出意外的惊呼。辛芷云扭过头面前一个浓眉大眼打扮入时的女子。露肩的紫色短裙将她丰韵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