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街区。
“豆汁,新鲜豆汁,一枚铜币,便宜好喝。”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
“上等翡翠饰品,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沿路走着,严凡看见为了生活忙碌奔波的底层人,看见为了梦想奔赴皇城的书生,看见为了赚钱而衣不遮体的女子......
“翠烟楼?”
严凡驻足在一处楼房前。
乐欢欢一怔,压低嗓音提醒,“老祖,这地方不适合您,如果您需要,皇城内所有名贵权势的女子任您挑选,这些胭脂俗粉......”
没等她说完,严凡抬手打断,摇了摇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这种生意可以光明正大在皇城开业?”
一袭乳白色长裙,三千青色披散的乐欢欢又愣住,眸子古怪地打量一眼严凡,小心翼翼反问:
“老祖,这,这有问题吗?”
问完,她后知后觉明白老祖的意思,立马解释:
“无双皇朝建立初期,这类生意一直被允许,毕竟,皇朝人口太多,职位太少,不可能每个人都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那些没有工作的人,要么以乞讨为生,要么只能如此,算是一种赚钱手段。”
严凡若有所思颔首,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则。
“哎呦!这位公子,一大早就来玩,新面孔,你看我怎么样?”翠烟楼走出一位女子,浓妆艳抹,扭着细腰,拿着蒲扇,抛着媚眼道。
乐欢欢一步挡住,剑鞘立于身前,英姿飒爽道:
“滚!”
老祖何其尊贵,岂是一般女子可以触碰。
她的职责是保护,更是避免不长眼的家伙冲撞老祖。
浓妆女子顿时哑然,咽了咽唾沫,连连后退。
要知道,在皇城内,不是谁都可以随身带刀带剑,她本以为是外来的大客户,没想到是个硬茬。
严凡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宛如一个好奇男孩,对皇城大多事物不理解,也从未见过,走几步就停下来问一问乐欢欢“那是什么”、“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乐欢欢有问必答,耐心科普,莫名觉得这位老祖还挺可爱,至少不像皇主那般肃穆、不苟言笑。
“老祖,这是红蓝花制造的胭脂,涂抹脸上,女子物品。”
“涂脸上?”严凡伸手捏了捏乐欢欢的脸,“你没用?”
乐欢欢如实回答,“小女从不化妆,体内真灵对皮肤有所保养和改善,不会出现普通人的那些皮肤病,容貌方面,小女在无双皇朝冠绝一二,老祖要是喜欢,今晚我可以......”
“打住。”严凡收回手,忍不住问,“我看起来好色吗?”
乐欢欢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她这类的女子生来就是皇主的物品,从小灌输为皇朝无条件付出的思想,学过各种礼仪,懂如何讨人欢心,她以为老祖摸自己的脸是一种暗示,所以才......
街上人来人往,不少男子偷看乐欢欢,难得一遇的美人。
当然,他们只敢远观,不敢严凡这种亵玩。
严凡衣袍华贵,白发尾端的红丝绸价值千金,气质风度翩翩,明显富贵人家的公子,普通人只会避而远之,深怕冲撞。
走着,两人抵达一家客栈前,门口一群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丐。
见到钱人,乞丐们一拥而上拦住去路,跪地磕头,苦苦哀求:
“大爷,给点吃的吧,三天没吃饭了!”
“呜呜,这位公子,行行好,赏一口吃的吧!”
乐欢欢有所动作,就听严凡平淡道:
“给他们一口吃的。”
微楞,乐欢欢张嘴,欲言又止,牢记要无条件服从老祖的命令。
她点头,左右打量,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包子铺,拿出银子,简明扼要,“这些我全要了,你们将包子分给乞丐,多余的钱当做辛苦费。”
老板第一次遇见这种大客户,笑着点头哈腰:
“好嘞,小姐放心,一定安排到位,您这样的大善人可不多见。”
老板和伙计将包子分给乞丐,一个个蜂拥而至抢夺。
严凡没有停留,乞丐让路后,继续往前走,游览皇城。
没走多远,又一群乞丐堵住路,为首的女子嚎啕大哭,“大善人啊,求求你赏点银子吧,我上有九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儿女,一家老小好多天没吃饭,快饿死了,给点吧!”
女子跪在地上,一只手抓住严凡的脚。
“杀了。”严凡眸光一冷。
剑出鞘,人头落地。
全场鸦雀无声。
嗖!嗖!嗖!
一群神秘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尸体带走,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严凡俯瞰剩余乞丐,“我给你们的,你们可以拿,我不给你们的,你们不能主动要。”
沉静三秒,一名乞丐大喊:
“杀人啦!”
下一秒,这名乞丐人头落地,尸体被瞬间带走。
哪怕乐欢欢没有通报,牧长生也知道老祖出了皇宫,早就安排一群强大护卫暗中跟随,每一名护卫都是封王境,一共三十人。
这一刻,乞丐们明白,眼前的人绝对是不可招惹的主,敢在皇城当街杀人,身后势力何其强大,不说一手遮天,也必然位高权重。
严凡之前的行为让乞丐以为遇见了好欺负的有钱人,自然不满足一两个肉包子,想拦路索要钱财。
......
茶馆二楼。
一位红衣女子目睹这一幕。
“诗雅,这人是谁?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另一位青衣女子端详几眼,摇头,“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但那些暗中的封王境很面熟,好像是皇主身边的护卫,说不定这男子与皇主有关,反正一群乞丐,杀了就杀了。”
“乞丐也是人。”红衣女子语重心长道。
云诗雅再次摇头,“师姐,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称之为人,北街区的乞丐欺软怕硬,不说以前,这一年内,他们侮辱了三十多名女子,偷窃和杀人屡见不鲜,被抓了,随便找一个快死的人去顶罪,他们有组织,有派系,有规划,不是善茬。”
“这次提到铁板,自作自受。”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云诗雅话锋一转,“一个月后就是后宫选人之日,希望师姐能被选中。”
红衣女收回视线,叹息,“可我听闻皇主不好女色,选中的后宫终生凄凉,结局都是老死。”
“师姐,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你唯一接近皇主的机会。”云诗雅莞尔浅笑,阐述事实。
......
午后时分。
白衣严凡左手冰糖葫芦,右手香酥脆饼,吃得不亦乐乎。
乐欢欢特别苦恼,“老祖,这些东西不干净,如果您饿了,我们回宫用膳,要是皇主知晓我给您买街边食物,一定会处罚我!”
嘴里含着糖葫芦,严凡口吻无所谓道:
“你就告诉他,我想吃,有种当面来劝我,高低给他两嘴巴子!”
得,你是大爷,我敢说什么,你真打皇主,估计明天我就出现在埋尸地,成为一具尸体......乐欢欢内心长叹一口气。
严凡或许不知道,牧长生是极其严厉的一位皇主,身边的人敢犯错,当场被杀的可能性很高,就算当场活下来,也会被关押天牢。
整个无双皇朝,唯有梦初恋不惧牧长生。
逛了一圈北街区,严凡也乏了。
他将最后一颗糖葫芦递给乐欢欢,“太甜,你吃吧。”
“不敢!”乐欢欢表情惊慌,连连摇手,“老祖吃过的东西,小女没有资格碰,这是对老祖的亵渎!”
亵渎?你们规矩还真多......严凡腹诽吐槽。
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夫高喊:
“别挡路,都滚开!”
这辆马车很宽大,两匹千里马威武,占据街道三分之一,外观富丽堂皇,一看就是大家族子弟的交通工具。
有人躲闪不及,被千里马撞飞。
有人抱着孩子,被千里马踩踏。
“这谁?”严凡询问。
乐欢欢眯起眼睛,观察到马车上金叶子图案,“回老祖,这是叶亲王的马车,叶亲王地位崇高,与皇主出生入死,属于开创无双皇朝的元老人物,更是一位飞升境大能,被皇主视为亲兄弟。”
“皇朝三位亲王,叶亲王掌控兵权和武器最多,马车里面的是叶亲王重孙女,听闻平日嚣张跋扈习惯了。”
谈话间,马车抵达严凡和乐欢欢身前。
乐欢欢拔剑,还未出手,五六岁的男孩猛地从巷子里冲出,手握长棍,找准时机,用力打在马腿骨上,一阵人仰马翻。
男孩看了看严凡,扔掉长棍,轻车熟路钻入人群,逃走了。
“老祖,要抓回来吗?”
严凡摇头,“不用......我逛累了,回去吧。”
这一趟外出令他失望,本以为看见熟悉的景物或许能想起以前的事,结果,根本不熟悉,这里一切对他太陌生。
“站住!”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车厢里走出年轻女子,二十三四岁,紫裙华丽,头戴玉钗,与好看的容貌成反比的是拥有一张恶毒的嘴。
“狗东西!本公主的路都敢挡!还敢攻击我的千里马!”
“马要是受伤,你们都要死!”
马夫蹲在地上检查,慌张到流汗,“文公主,马腿关节骨折,这一跤摔得不轻。”
一听,这位文公主怒火中烧,发出尖锐的嗓音:
“人呢!都死哪去了!给本公主抓住他们!我要将他们的肉割下来喂我的马!”
乐欢欢背脊发寒,敢骂老祖,这可是死罪,一旦老祖生气,皇主怪罪下来,她也推不掉责任。
沐浴阳光,严凡压住女子握剑的手,云审视发火的公主,姿态云淡风轻,有理有据道:
“第一,我没有伤害你的马,这一点不是瞎子都看见了。”
“第二,你这辆马车太宽大,以如此快的速度行驶,并不道德。”
“第三......”
“第三?本公主扇你个狗东西!”文公主可不想听训,冲上前,用力甩出一巴掌,“要不是你们挡在前面,我的马也不会摔倒!”
“跟本公主讲道德?整个皇城都是我家,你们不过是在我家乞讨的狗,本公主想怎样玩就怎样玩!”
“不可理喻。”严凡握住女子的手腕,往前一推,女子摔倒在地。
这一摔,周围看戏的人吓傻,退后了好几步,窃窃私语。
“这小子完了!”
“文公主可是叶亲王最宠爱的重孙女,还被皇主赐予过玉佩,谁敢动一下,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年轻人就是冲动,道个歉,给文公主扇两巴掌争取原谅,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偏偏要推倒文公主,不知死活。”
“他的女伴会更惨,生的如此仙灵之气,铁定被文公主折磨。”
与此同时,一群叶家护卫姗姗来迟,见文公主摔倒在地,吓得脸色骤变,果断拔刀围住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