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羽裳一听秦晚烟这久违的刀子嘴,就笑了。
她虽然眼睛很红,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没心没肺的。
她道:“暮芸大神医你就醒醒好,赶紧把我变成人吧!”
秦晚烟冷冷道:“你付得起诊金吗?”
聂羽裳慵懒懒往旁边一靠,勾了勾手指头,示意秦晚烟过来。
若是以前,她这一倚一勾,绝对是风情万种,迷人心魂。
可如今,一身的血迹,再加上那张脸,这画像,秦晚烟都不想看了。
可是,秦晚烟还是走了过去。
聂羽裳道:“告诉你个消息,绝对足够抵诊金。”
秦晚烟不做声,冷着脸把耳朵凑过去。
聂羽裳低声问道:“你知道百里惗惗要嫁给谁吗?”
秦晚烟道:“绝对不会是我的男人!”
聂羽裳乐了,低声:“百里惗惗蠢货被百里珲他们骗了,以为自己要嫁给你家九殿下!实际上……”
她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才又凑到秦晚烟耳边低语。
秦晚烟非常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聂羽裳道:“被那沅婆婆绑到战神殿去,不小心的听到的!当时,侍卫将我暂时关押在侧殿,沅婆婆以为我被关到牢里了。”
秦晚烟若有所思。
聂羽裳道:“战神殿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能让百里珲和百里玉珠这么舍得牺牲百里惗惗?”
秦晚烟道:“我的东西!”
聂羽裳不解。
秦晚烟道:“我用来管住穆无殇的好东西!”
聂羽裳不由得蹙眉:“烟烟,你是在开玩笑,还是……”
秦晚烟道:“没开玩笑,那东西叫做洗髓鞭,本是一双的,分为荆鞭和棘鞭,荆鞭会打造成战神钥匙,棘鞭就在战神殿里!只有拿到它,蚀魂之力才能真正束缚住穆无殇,我和穆无殇才能解蛊……”
秦晚烟解释了一番,聂羽裳才意识到自己偷听到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信息。
她连忙道:“烟烟, 百里珲会牺牲掉百里惗惗,跟沅婆婆交换那东西,想必,要拿下它没那么简单!你可别冲动,反正也就三天的时间,等百里惗惗嫁了,沅婆婆把那东西拿下来了,咱再坐收渔翁之利!”
秦晚烟其实早就碰那棘鞭了。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一碰到就被扎了手,那种疼痛就好似荆棘刺扎心一样,像极了蚀魂反噬。
她特别好奇,被棘鞭缠住的那卷轴到底画了什么。无奈,那个时候穆无殇拦下了她,没让她再碰。
她还真不知道,那条棘鞭不是能随便取下来的!
她虽然日渐嗜睡,没多少时间了,但也不差这三日。刚好,穆无殇和时翳也耽搁了,会晚两日到。
等等无妨。
她都:“不着急,百里惗惗为这桩婚事准备了那么久,无论如何,都得成全她!”
聂羽裳笑了,“烟烟,你是心疼姐姐我,想帮姐姐我报仇。还是因为那蠢货的痴心妄想生气,要公报私仇呀?”
“我弟弟变了个人似的,寡言寡
语,没日没夜忙得日渐消瘦。你是怎么办到,都伤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能笑得出来的?”
聂羽裳立马笑不出来了。
秦晚烟很快就发现,聂羽裳的武功全都被废了,而且左手手筋是断裂的状态。
秦晚烟用力捏了她的手腕,聂羽裳疼得直咬牙,差点就叫出来。
“我当你不知道疼。”秦晚烟是真生气,一边说,一边取出一颗药种子来。
聂羽裳却连忙抓住她的手,“不可!沅婆婆谨慎至极,一定还会找过来的。万一露陷了,就全功尽弃了!”
秦晚烟道:“治你的脸的。”
聂羽裳这才放手。
秦晚烟淡淡道:“你这手再拖个一个月,我都能治。但是,你的武功……恢复不了了。”
聂羽裳自己心里早就有数了,百里惗惗毁她武功的时候,她差点都没命了。就全靠一个信念撑着,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得活下去,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开开心心活下去。
以前,失去了程应宁,恨不得马上去死,却必须活,活着等报仇的机会。
后来,失去了秦越,竟很怕死,很怕过得不好,很怕孤独,很怕不开心。
都说喜欢一个人,会变得孤勇无畏,拥有一个人,则会变得患得患失。
而她都失去了,却还是患得患失。
聂羽裳道:“没事,武功于我,也没什么大用处。”
秦晚烟又道:“还有,你这脸……之前已经伤过一次了,这一次,没办法恢复得
那么好。至少都会留下一道淡斑。”
聂羽裳是真不在乎,“没事,姐姐我又不靠脸吃饭。”
秦晚烟正要开口,聂羽裳却岔开了话题 “烟烟,沅婆婆谨慎得很,就算百里惗惗不灭你们的口,她也一定会在大婚那日下手的。你得想个办法,让百里惗惗保住你们!”
秦晚烟道:“放心。”
她帮聂羽裳擦掉面霜,将药种子植入伤口处,而后立马握住聂羽裳的手,“会很疼,忍着点。”
聂羽裳知道会疼,却没想到会这么疼。
她要紧了牙关,反倒将秦晚烟的手握得紧紧的。她不愿意想,可是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秦越那张脸。
同秦越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每眼睛疼痛难耐,又不能揉的时候;每每来例假肚子疼,无计可施的时候,秦越总会抱着她,特别温柔地哄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不怕疼,就怕想起那个已经长成大男人的男孩。
会心疼!
会思念!
聂羽裳咬着牙,强忍着,最终昏迷了过去。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百里惗惗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侍女喊醒,“小姐,你快醒醒!沅婆婆过来了!沅婆婆过来了!”
百里惗惗眼睛都懒得挣,“她来干什么?”
侍女道:“天亮了,来要聂羽裳呀!”
一听这话,百里惗惗才惊醒,她胡乱抓了衣裳,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不巧,沅婆婆迎面而来。
沅婆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露不悦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小姐,聂羽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