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紧急军情?
秦越回头看去,双眸还是红的。
古雨见状,一时也不敢催了。
秦越极力克制着,“好,告诉我姐,我马上就过去。”
古雨走了,他却没有马上跟去。
他原地站着,努力地调整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他似乎办不到,手里的长剑突然狠狠朝地上刺了去。
奈何,再大的宣泄,也不过如此。
他看着那把剑,良久良久,还是藏下了所有情绪,拔回剑,转身离开。
秦越还未走远,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猫叫声。
小野?
秦越回头看去,没见到小野,只听叫声又从生死牢里传出来,更大声了。
小野出事了不成?
秦越连忙追过去,没几步路就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往林中深处逃。而小野一边叫着,一边追。
秦越瞬间就怔住了!
突然,他怒声大喊:“聂羽裳!”
是她!
是聂羽裳!
她居然躲在生死牢里!
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秦越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箭步追了过去。聂羽裳分明知道他发现了自己,越跑越快。
秦越则越追越愤怒,“聂羽裳,你给我站住!站住!你听到没有!聂羽裳!”
若是平素,秦越必然是追不上的。
可如今,聂羽裳双眸已瞎。在树木茂密的山林里,她再训练有素,也逃不掉。
秦越一个翻身,落在了她前方。
聂羽裳立马止步。
秦越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只见她双眸紧闭,半张脸尽毁了。
秦越愣住了。
聂羽裳转身就往另一侧逃,秦越连忙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腕。
近距离看她的脸,那伤疤愈发恐怖狰狞。还有她那双紧闭的眼睛,哪怕是闭着都好看极了,睫毛又长又翘,却仿佛再也睁不开眼了一样。
秦越一腔的怒火都已经到了极点,可见了聂羽裳这副模样,却怎么都发不出来,反而心直接给软了,疼了。
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拽她,怕她疼。
聂羽裳一下子就挣扎开,还是想逃。
她可没有萧无欢那么大的能耐,一离开朝暮宫就杳无踪迹。 她怕被找着,就耍了个小心眼,让肖妈妈配合她,躲在生死牢里。盘算着等秦晚烟他们找过周遭这一片山林了,她再在附近寻个地儿住下来。
她没想到秦越会突然跑到生死牢来,更没没想到小野会来生死牢觅食,发现了她。
她还想逃,秦越却又一次拽着了她的手。
她都心慌了,却故作愤怒,“放开!”
秦越看着她,不容许她在挣脱了,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盯着她看,眼眶悄然红了一圈又一圈。
聂羽裳挣扎不了,越发恼怒,“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你不是常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成何体统?臭小子,放开!”
秦越就是不说话。
聂羽裳都急了,“秦越,你欺负我是个瞎子是吧?你再不放手,老娘不客气了!”
秦越就是不放。
聂羽裳拳头紧紧地握着,却怎么都动不了手。
最终,她也沉默了。
聂羽裳安静了下来,秦越却突然轻抚上她的脸庞。
聂羽裳立马就推开他的手,紧张地质问:“你做什么?”
秦越抚摸的是她那毁掉的半边脸,她自己都不敢触碰的丑陋。
秦越又一次抚上,聂羽裳更慌了,既害怕这丑陋的容貌吓着他,更害怕这亲昵的触碰。
她之所以逃,躲的就是他呀!
聂羽裳突然一掌打开了秦越。
秦越触不及防摔在一旁,聂羽裳踩着轻功而逃出生死牢。
秦越起身就追,再一次拦下在聂羽裳面前。聂羽裳差点来不及停下,撞上他。
聂羽裳步步后退,越来越慌张,突然大喊起来,“秦晚烟!秦晚烟你回来了没?秦晚烟!”
她非常清楚能拗得过秦越的,只有秦晚烟这个亲姐姐。
“秦晚烟,把你弟弟带走!”
“欺负老娘眼睛瞎了,奈何不了他了,秦晚烟,你出来!”
“没大没小,毛都还没长齐呢,也敢跟老娘动手动脚!”
这一瞬间,秦越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午后。
他终于开了口,“聂羽裳,聂羽裳,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聂羽裳突然安静了下来。
秦越又问了一遍,“聂羽裳,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聂羽裳听得很清楚,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一片黑暗,让她更加迷茫,也本能地警惕起来。
她甚至都怀疑他不是秦越了,“你,你是谁?”
秦越苦笑不已,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聂堂主,可曾记得,古树暗林前清和堂外那个小侍卫?”
聂羽裳太熟悉清和堂了,她在朝暮宫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在清和堂渡过的。那个时候,清和堂的侍卫有不少。她哪记得清楚呀!她更加难以将这个地方同秦越联系到一块。
这个人不是秦越,是谁?!
她更加戒备,“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越盯着她看,布满血丝的眼里,七分愤懑,三分委屈。他步步逼近,将聂羽裳逼到了墙角。
聂羽裳想推他,他却拉起聂羽裳的手抬起自己的下巴。
“聂堂主贵人多忘事呀!聂堂主当年问过我这个小侍卫,是否喜欢你,还记得吗?”
聂羽裳愣了。
她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小侍卫,小她三岁左右,被她迷了魂的弟弟。又一次被她逮住了,教训了一番。
她难以置信,“是你,你……”
“对,是我。”秦越的委屈里多了几分怨,“是我,秦越!”
聂羽裳越发震惊,猛地缩回手来。
秦越却又一次拉住,依旧拉着她的手抵在自己下巴上。
聂羽裳还要挣扎,秦越却不容她挣脱,气呼呼地质问道:“当年毛还没长齐,现在我二十一了,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喜欢聂堂主了吗?!”
聂羽裳彻底慌了,手足无措。
秦越追问,“可以了吗?”
聂羽裳更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道:“秦越,你,你别这样,你先放开……你先放开我。”
秦越不放,“聂堂主还问过我,懂得什么叫做喜欢吗?记得吗?”
聂羽裳记得的,当时,她还手贱地捏了他的鼻子,给了他一个眉眼才离开。
那个小侍卫怎么会是秦越?
怎么会是!
秦越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瞒了她多久?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幽怨的!
她原以为自己罪大恶极,没想到如此罪不可赦!
聂羽裳又一次打开了秦越,“我不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喜欢你!不管你几岁,你在我……你在老娘眼里永远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你懂什么喜欢,你……”
秦越彻底被激怒了,质问道:“你呢?你懂什么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