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左手的草也是卷了好几圈,怎么看都比右手里的那卷多。
无疑,左手的草更长,代表着上官堡!
穆无殇有些意外,抬眼朝古雨看去。
就这个时候,车没传来秦晚烟不悦的催促声,“还不走?”
主仆人同时朝马车看去,随即,古雨迅速将左手的草塞嘴里,嘴巴紧闭,既是毁了证据,也表示自己已经会保守住秘密的!
穆无殇非常满意,再一次拍了拍古雨肩膀。这一次,拍得比刚刚重多了,嘉奖之意更加明显!
穆无殇上车后,古雨暗暗吐了口浊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去了。
他刚刚都吓死了!
这可不是他的功劳呀!他根本没有一点儿办法,全靠秦大小姐大意!
马车里,秦晚烟闭眼小憩,懒得搭理穆无殇。
穆无殇似乎心虚了,没敢打扰,只拉着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住。
闹腾归闹腾,两个人心里头都清楚,到了前面的小镇子,就得分开了。
约莫半日的路程,就抵达了小镇子,出小镇子往北是去上官堡的路,往西是去朝暮宫。
虽然一路无话,可直到下马车,穆无殇都没放开秦晚烟的手。
到了客店,点了饭菜,秦晚烟才睨他,示意他该放手了。他一放手,秦晚烟就挪了个位置,坐到他对面上。
也是奇怪,两人闹腾的时候停不下来,不闹腾的竟也默契地一言不发。
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的。
穆无殇把菜夹到秦晚烟嘴边,秦晚烟就张嘴。而秦晚烟帮他打了汤,他端起就喝。
好似老夫老妻一般,一切是习惯。
吃得差不多了,穆无殇又夹菜到秦晚烟嘴边,秦晚烟刚张口,穆无殇却将菜收回来。
秦晚烟立马蹙眉,穆无殇这才露出笑容,“还生气呢?”
秦晚烟没回答,只张开嘴巴。
穆无殇乖乖把菜喂过去。
秦晚烟细嚼慢咽吃完了,低着头,径自夹菜,淡淡道:“这一回,我去找你。”
穆无殇也低着头,语气平淡,“你未必比我快。”
秦晚烟道:“那可是中部最大的关卡,你就算弄清楚上官堡的状况,也得亲自镇守。”
穆无殇道:“朝暮宫易守难攻,若真出了状况,绝不是小事。你不能大意。”
秦晚烟道:“我心中有数。倒是你……”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上官嵘的武功不容小视,尤其是上官堡有多重防守,皆是以无影剑术排布成的阵法。你若单枪匹马的话,非万不得已,我不建议你与他们动干戈。”
难得她不喊“嵘哥”,穆无殇心下舒坦多了,抬眼轻笑,“大不了,你去救我!”
秦晚烟立马睨他,她可没跟他开玩笑!
穆无殇见好就收,“知道,放心吧!”
饭后,古雨安排好了车马,出了小镇,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候。穆无殇这一回并没跟秦晚烟争抢谁送谁,却让古雨跟着秦晚烟,自己单独离开。
穆无殇离开后,秦晚烟还是放不下心。她立马飞书联系上官靖和上官灿。
她并不知道,上官靖已经被软禁了。而上官靖和顾惜儿并没有在东庆皇都,而是快到上官堡了。
上官嵘下了家主令,要他们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东庆女皇最近日来心情极好,想传召顾盼盼进宫,也都找不着人。
东庆女皇心情好的原因有二,一是得知了苍炎政变,二是与中州昊皇直接通了信。
暖阁里,她刚刚喝完药,正慢条斯理地挑选蜜饯吃。
禾老,云栩,云老太太依旧她的几个心腹大臣,都在一旁坐着。大家正聊着苍炎前阵子的政变。
他们多方打探,得到的消息都是太子发动政变,被禁军围剿。康治皇帝恰好秘密出游,偶然被秦耀祖所救。
云栩其实知晓一切真相,却故意轻哼:“就秦耀祖那个败家子,踩个狗屎运也能当上禁军统领,看样子,康治皇帝是老糊涂了!”
话音方落,就有人反驳,“栩少爷,我看是你糊涂了!康治皇帝是何等人,还能真糊涂了不成?他此举,定有深意!”
又一人道:“苍炎没了太子,九殿下就是太子。依我看,康治皇帝是不打算那么快另立太子,故而给秦家一点甜头,也算是安抚九殿下了。毕竟秦家……”
听了这里,东庆女皇突然抬头看去。
那人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闭嘴。
东庆女皇目露不悦,却也没追究。她朝云老太太看去,问道:“安家那边,怎么说?”
云老太太连忙起身禀告,“禀告陛下,安家那边的说法,同咱们多方打探的一致。苍炎这场内乱,九殿下并无参与。康治皇帝,还是苍炎的主子!老皇帝老当益壮,雄心勃勃,前些日子,还颁布了田税令,有意推广新政。”
东庆女皇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没点底子,巩固皇位还来不及,岂还有余力推行新政?
东庆女皇越发坚信,穆无殇在苍炎权势虽大,却还不足以抗衡康治皇帝。
一旦穆无殇的身世被揭穿,他定会从高高的云端摔下来,一无所有的!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狼狈的样子,她更加急不可耐,想看看秦晚烟的反应!
她连忙又问:“安家,准备得如何了?”
云老太太道:“下个月十五,康治皇帝寿辰, 有意宴请文武百官,各世家贵胄。安家也在邀请之列,安老爷子的意思,让老身亲自走一趟,也算是个人证。”
东庆女皇兴奋了,“都安排好了?”
云老太太点了点头,“万事俱备,只差东风。老身准备准备,才启程前方,时间也差不多!”
东庆女皇大喜,喃喃自语:“下个月十五,中州的骑兵也能赶到!呵呵,真是个好日子啊!朕正巧给康治皇帝送一份贺礼!”
云栩看着东庆女皇,就好似看着一个傻子。
见东庆女皇看过来,他连忙收回视线。
在场就禾老一人,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云栩查了几番,只知道这人是前国师令人去洛桑邀的蛊师,其他的竟都查不到。
东庆女皇是在这个人出现之后,才同中州皇族频繁接触的。
他有种直觉,这个人并非洛桑的蛊师,反倒可能是东庆女皇和中州皇族之间的线人。
是东庆女皇也被他骗了,还是,东庆女皇故意以蛊师的名义,掩饰他的真实身份呢?
云栩与中州皇族也有暗中往来,当初,他把季天博送去中州,就是为了讨好中州昊皇的。
这件事,他至今都还瞒着秦晚烟。
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秦晚烟全盘托出!
毕竟,他至少打赌输了,要还债罢了。待把这任务完成了,他还是自由的!
他暗想,自己有必要让中州那边的线人,留意留意了!可千万别让这个禾老,坏了自己的好事。
一个月的时间,一起看似平静,实际上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穆无殇还在去上官堡的路上,秦晚烟已经抵达了朝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