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人未到,声先到。
人到了,一见自家主子将心上人堵在墙角,他立马自觉地转身,走到一旁等着,自然地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穆无殇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转身,喊来古雨。他问道:“逮着人了?”
古雨箭步过来,头都不敢抬,只递上刚收到的急件。
穆无殇打开一看,无比意外,“季天博?”
秦晚烟瞧了眼急件,也惊着了。
穆无殇调用了景氏的人马,在洛城和郁家都布下陷阱,等着萧无欢去,却没想到先去的竟是季天博!
给萧无欢的准备的陷阱,自是困不住季天博,但也让季天博负了伤,这会儿,景氏加派了数名高手在追捕。
至于萧无欢,打草惊蛇了,至今都不见人影。
秦晚烟很快就反应过来,“看样子,萧无欢这一回还不算傻,没与虎谋皮!”
季天博会先于萧无欢入陷阱,就说明他们两人并非一伙的。季天博去洛城极有可能也有是去逮萧无欢的。
穆无殇道:“萧无欢从来都不是傻子。”
秦晚烟其实一直觉得萧无欢不仅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不过,穆无殇这句话提醒了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眼朝穆无殇看去。
穆无殇亦有所怀疑,眼神微变。
秦晚烟道:“他故意的?”
穆无殇道,“极有可能!”
萧无欢在云城调虎离山,当众带走了郁泽。当时,他们以为萧无欢是不得已才硬闯出城的。可如今看来,他极有可能是故意闯的,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带走了郁泽。
他们也正是因为萧无欢带走了郁泽,才猜测萧无欢会去洛城郁家。
“他故意的,让我们知道,也让季天博知道!”秦晚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终恍然大悟,“他是让季天博去帮他踩坑!”
既是让季天博却帮他才坑,那他去洛城郁家,就绝对不是冲着郁老爷子去的,他另有所图!
穆无殇道:“天牙!”
他立马回书房,写了封密函,召来冰戈紧急送往洛城郁家。虽只是推测,萧无欢的心思未必如此缜密,但也必须马上提防。
萧无欢对司氏的一切一无所知,天知道他得了天牙,会怎么处理。
很快,冰戈就带着急件飞了出去。
秦晚烟的视线追随而去,思索着,该用什么办法,将萧无欢引出来。这一回打草惊蛇了,要找着他可不容易。
穆无殇朝秦晚烟看来,也思索着同样的问题。
而此时,萧无欢和郁泽才刚刚逃离洛城,虽有些狼狈,却还是带走了郁家的传家之宝。
时逢正午,烈日当空,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进入一座破庙。
萧无欢环顾了一圈,寻不到一个坐的地方,视线最后落在堂中央的石雕佛上。那石雕佛放置在一把石雕的太师椅上,脸黑如炭,眼红似血,一脸凶相,也不知道是那一路的神佛。
萧无欢走过去,随手将石雕佛拽下来。
“嘭”一声,石雕佛落地,断裂成两段,扬起了一股灰尘。
萧无欢后退了两步,捂鼻蹙眉,回头朝郁泽看去。
郁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碎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竟敢对神明如此大不敬。萧无欢,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神明?
萧无欢那幽邃的紫瞳里闪过一抹轻蔑,他都忘了自己小时候双手合十祈求过神明求过几回。都没用!
没用的,为什么还要信?
不信的,为什么还要怕?
他面无表情,一脚踩在石佛雕的残躯上,朝那布满灰尘的太师椅努了努嘴。他的意思很明显,要郁泽过去擦椅子。
郁泽瞥了太师椅一眼,这才明白萧无欢的意思。他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向萧无欢。
萧无欢眯了眼,郁泽立马回避他的视线,杵着不动。
萧无欢不耐烦了,将脚边一块碎石踹向郁泽。
郁泽立马闪躲,抬头看去,只见萧无欢那双紫瞳冷沉、阴郁,比石雕佛的血眼还瘆人。
郁泽还是怂了,连忙过去。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这一路上可没少伺候萧无欢。只是,看着厚厚的灰尘,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只能拉着袖口擦拭。
一会儿后,石椅干净了,郁泽满头大汗,两个袖口脏得简直无法形容。他随手擦了下汗,白皙的脸上黑了一道爪印。说不上灰头土脸,却格外滑稽。
萧无欢伸展了下腰身,慵懒懒在太师椅上坐下。
他赌了一把。
赌会诊堂那份诊断书是穆无殇送来的,赌郁老爷子在穆无殇手上,所以利用了郁泽。
他和苏姝约一个月后见面,也是故意的。一个月的时间,正是往来洛城和云城最快的时间。
他太了解季天博了,季天博对他看似最有耐性,实则最没耐心。季天博不可能等上他一个月的。
果然,季天博也想到了洛城,亲自找上来了。
季天博与穆无殇斗,他自是收了渔翁之利。只是,穆无殇在洛城的埋伏在森严了,若非郁泽带路,他未必能这么快离开。
这一路全是徒步,累得够呛。
萧无欢瞥了郁泽一眼,越发嫌弃,“行了,你可以走了。”
郁泽始料不及,“你说什么?”
萧无欢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眼都没抬,“滚吧。”
郁泽这才意识到,萧无欢要放了他。
可是,他并不想走。他盯着锦盒,道:“反正……反正东西都给你了,你,你让我看一眼也没差!”
萧无欢充耳不闻,径自打开了锦盒。这锦盒正是郁泽从房间的暗格里找出来的,是郁老爷子亲自交给他的。
郁泽没走,也没敢上前,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萧无欢却盯着锦盒里的东西蹙起了眉头,仿佛看不明白。
郁泽瞅了他许久,又道:“反正……反正你也看不懂,让我看一眼万一我懂呢?”
萧无欢却从锦盒里取出一株弹丸大小的红色鲜活的植物。
他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郁泽惊着了,箭步过来,瞧了一番,愣是没瞧出这是什么东西,还反问萧无欢,“都密封了好几年,它怎么还能活着?这也太奇怪了吧!”
萧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