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沫爸爸?找得到吗?”
张常梅垂着头,不抱希望地说。
“严老师也是试试,说不定呢。”
彭大伟怕影响老人家情绪,拍了下张常梅的手,示意还是要乐观些。
“嗯,我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但不管怎样,只能先去看看……,”
严老师抹了抹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毕竟……,几年前我见过一次,另外几个月前,也是我女儿去那里,打听到郭佳沫在邻市住院的消息的。这次去……,就算碰不到郭爸爸本人,至少总能变向打听点什么……,哪怕只有丁点消息,也是好的。”
按说,严老师如此坚决要去寻找的状态,彭大伟应该高兴才对。
毕竟这样,可以顺利地帮到李甜和陶远鸣,可是,他听着听着,突然担心起来,因为他从严老师悲伤的情绪,痛哭的表情中,看出了这次的寻找带着强烈的自责与悔恨。
这样一想,彭大伟不由劝慰道,“严老师,要是找不到,您也别太伤心,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您年龄大了,还是要注意身体,郭爸爸那儿有消息更好,没有……也不要太费心力。”
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严老师对于劝慰地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老人家不停地摇头自责,“唉,都是我的错,当年,我要是不强加干涉,郭佳沫就不会这样,还有他们家也不会这样……。我已经和我女儿说了,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线索。不然……,我到死也不会瞑目的……,可就算找了又能怎样……,除非人活着……。”
这些话,张常梅既熟悉又反感,她曾经无数次地听李甜说过。
她气愤地打断道,“严老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不能永远活在自责中啊。况且,当年郭佳沫跳窗也不一定就真是为了见李甜,说不定不是呢。您和李甜一样,总是喜欢将一切的罪过都扛在自己的头上,难道就不能放下吗?。”
张常梅觉得,郭佳沫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十年,可对于严老师和李甜,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件事就像是潜伏在她们身上的癌细胞,就算再怎么化疗放疗,都不可能彻底清除。
“好了,你们不会懂的,你们也不用劝我。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就算郭佳沫跳窗不是为了见李甜,就算郭佳沫跳窗纯属意外,但……,不得不承认,我当年的确是和她妈妈一起强加干涉过他们的交往……所以,她妈妈才会把他带回家‘囚禁’……”
严老师越说越激动,在她看来,对于郭佳沫的悲剧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些年,我无数次地反思,郭佳沫和李甜的关系,真的就不过是要好一点的朋友罢了,我不懂当年的我,为什么就那么地固执,那么地绝决……,在后来的教学中……,我也见过和他们一样谈得来的男女同学,他们自由相处,共同进步,毕业了或是继续交往,或是彼此疏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顺其自然,对于他们,青春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难忘,而对于佳沫和李甜,则是永远的遗憾,难言的痛苦,甚至是……死得死伤得伤……”
说完一长段悔过的话后,严老师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不再言语。
是的,刚才的那些话,说出了她积郁在心里悔恨的同时,也消耗了她所有的元气。
彭大伟和张常梅见严老师寻找郭佳沫态度坚决,知道再劝慰也没有用,说了些保重身体的话,也就不再打扰,礼貌地告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