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梅最后还是去了官辉单位。
是彭大伟提出来的。
彭大伟虽然只是在最基层的社区工作,但对于现在机关公职人员纪律要求还是略知一二。就在当天,他和张常梅从江滩出来,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他向张常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常梅,我刚才看官辉人很蔫。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去他单位检举的事?”
“哼,你管他干什么?我就是要告他,告得他丢了工作才好。”张常梅不懂为什么彭大伟会关心起官辉来。
彭大伟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常梅,既然那六万元美容卡的钱,你已经退给了那个魏老板,又何必再将这件事闹大呢;再说,现在美容院也关了门,要是不关门,说不定那个魏老板还真会派人过来美容消费的;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完全是官辉为了帮你,这代表当时,他是想和你合好的,不然,也不会把可可介绍到保保幼儿园……,”
张常梅没有耐心听下去,打断说,“可可又没去,一天都没去。”
“去没去又是一回事……,唉,不是我吓你,现在纪委查得严,一旦有人有个什么案子,指不定层层上报,到时,要真闹大了,官辉可不仅仅只是丢了工作这么简单,说不定,还要坐牢的。”
见张常梅脸色由红变白,彭大伟顿了顿,继续说,“常梅,不是我要帮他说话,而是,我真的希望你和他之间能够彻底结束,千万不要因为后续状况,而再次掺和进去,在我看来,今天你去见他并非了结,真的了结是再无牵挂再无关联。”
联想起那天李甜说的话,张常梅沉思良久,终于点头答应。
第二天,张常梅便再次去了官辉的单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去竟然和上次心境有很大不同,少了抱怨,也不再满怀恨意,有的只是淡然与轻松。是的,轻松,张常梅觉得彭大伟说得很对,有些事只有彻底放下,才算得上真正终结。
让张常梅意外的是,就在她从官辉单位回来的当晚,她收到了官辉发来的短信。
由于电话和微信都已经删除,张常梅点击短信的时候并不知道是谁?只是觉得这个年代,怎么还会有人原始地发短信给她。等打开一看,才发现竟是官辉。
“梅子,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但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凤凰男’,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期待下辈子我能再追你。真诚的祝你幸福!”
短信不长,才不过短短的几十个字,却看哭了张常梅。
这是张常梅第一次为官辉掉泪。
一瞬间,张常梅突然想到官辉“凤凰男”的身份;突然记起官辉曾经说过他是家人的希望;突然意识到,官辉其实早已被他的家人,乃至家庭,甚至家族所捆挷。是的,随着他官职的上升,他帮助提携的家人越来越多,在他老家的那些人眼里,他是大家心中的神,是希望,是摇钱树。
一旦想到这些,想到一个人必须时刻顾及自己的“大家庭”时,张常梅就不由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如果说张常梅从小是在贫富对比下长大,那么官辉,则从小是在贫困挣扎中苟活。这样的人,一旦有光亮照进,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强迫,总会第一时间与人分享,而这样的分享又会逐渐演变成为习惯。
张常梅摇了摇头,不禁为官辉悲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