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池教授家出来,李甜想去新房看看。
三个月前,她走时房子还有些细节没有搞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上了车,话没出口,郑刚像是猜到了,主动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提前回来,新房那边,前不久我放了些简易桌椅,现在还没有腾退,我明天联系下,争取这周给清了。”
郑刚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就暂时不过去了。
既然他说了,李甜也就无所谓地接话说,“哦,我反正也不急。你慢慢弄。”
这话一说完,李甜不知怎地,反倒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是的,一方面她想去新房参观,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被郑刚拉去新房,害怕郑刚会一时兴起,趁着夜色搂着她的腰,将她拥揽在怀……,虽然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但是随着婚期的临近,这种可能性着实越来越大。
见车开出池教授所住的小区,到了大马路,李甜习惯性地说,“等会儿,你还是把我放在蓝湾的路口,不用掉头,我自己走进去。”
蓝湾小区是李甜一个朋友的房子,自从朋友去了国外后,李甜一直住在那儿。以前,每次郑刚送她回来,为了让郑刚开车直接走,她总会说这句话。郑刚也都会毫不犹豫地说“那好,路上小心”,然后就在路口处,匆匆将她放下,再然后疾驰而去,将她孤单地扔进夜色里。
按说,李甜早就习惯了那句“那好,路上小心”,就像她自己,不论多累多困,习惯了说自己走进去一样。然而现在,当她被他又一次这样丢在路边,当她拖着奔波了一天疲惫不堪的身体,从他的车上提着行李箱,大包小包地下来时,除了习惯,还有不爽、不快和不安。
李甜一个人穿过马路,走进小区,走着走着,迎面吹来的一阵秋风让她感到一丝凉意。
秋夜,当静谧的城市退去白天的炎热,让浮躁了一天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因为冷,也因为累,李甜放下行李,用手心暖了暖胳膊,在小区花坛边的一个背风的座椅上坐下。这刻,她感觉比身体更凉的是她的心。
她问自己,难道刚才的经历就是婚后的状态?冷淡,无趣,虚假。她和郑刚,还有池教授,他们三个人似乎都在演戏,都在尽力地去保持着表面的和睦,然而实际上,却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交融。特别是她和郑刚,就算马上要婚了,也不过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各有各的轨道。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爱她呢?”一个声音在李甜脑子里闪动。
再想,说这个有什么意义?这个时候,是打算悔婚,还是要在婚前发表声明,声明他可以得到她的人,但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可笑。且不说自己没有悔婚的勇气,就说郑刚,他难道真的就关心她爱还是不爱他吗?他如果真的关心,又怎么会对她如此的冷淡,冷淡到超出一个正常男人的范围。
是的,很明显。郑刚不在乎。
郑刚和她一样,都只是按照池教授辅好的路在走,不同的是郑刚在接受的同时,带着抵触与不满,而她,则是用另一种,让自己永远活在回忆中的方式,逃避着悬浮着沉沦着。
“佳沫,我想你,你在哪,你听得到吗?”李甜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悲伤地问。
问完,叹了口气,起身拖着行李,孤单地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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