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正浮现着和郭佳沫一起品读这些动人的诗篇,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的狂响起来。
是张常梅。
李甜接起电话,不情愿地说了声,“喂,找我?”
张常梅并未察觉她的低沉,急促地大声说,“你在哪,还在福利院吗?你还记得盛依宁吗?就是上次搬沙盘去治疗的那个女孩,她妈妈刚才打电话来了,说是今天那孩子一个人在房间里,玩了一个多小时沙盘。还说跟你打了电话,想要你去,你却没接。”
“啊?是吗?”
李甜放下手机,看了看界面信息,果然还真是有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一想,肯定是刚才她想郭佳沫的时候,没有听到。再想,也是,要不是张常梅前两天设置了来电专属铃声,估计她连这个电话也接不到。
李甜醒了醒神,不舍地放下对郭佳沫的回想,对张常梅说,“好的,我这就赶过去。”
到盛依宁家,盛妈妈正坐在监控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依宁的举动。
见李甜来了,忙拉她一起,指着监控说,“你来的正好,你看,她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吃完饭睡了一下,就又开始玩弄起沙盘来。”
李甜坐下,认真地注视着监控。她发现,这一次,盛依宁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在沙盘上摆上个小桌,还放了几个人偶。
不过,盛妈妈对沙盘看起来还是有些疑惑。
“李医生,这个沙盘,对于依宁真的有用?”
李甜点头,边看边答说,“是的,通过沙盘各种模型的摆弄,可以将她内心的郁结,在无意识间还原重现,比单纯地用语言来表达要好得多。特别是像依宁这样不愿意表达的患者,沙盘更能帮助她打开心结。
用专业的话说,这种接触与表达,可促进激活、恢复、转化、治愈、新生的力量,对依宁心理健康的维护、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培养、人格发展和心性成长都有促进作用。此外,这种疗法可以最大限度地给她以想象的自由,允许她精心构造和发展自己头脑中任意驰骋的各种主题。”
说完这些,李甜发现盛依宁两次的沙盘游戏,都有人偶,不禁问道,“依宁在生病之前,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你看,可否看下她以前的相册?”
盛妈妈想了想,说以前倒是有几个,但后来都没什么联系。说着找来相册,李甜将注意力放在合影上。
“阿姨,这个人是谁?”
李甜指着相片中一个和依宁有着多张合影的女孩问。
盛妈妈看着,一时间愣住了,没有想起来。她尝试着闭上眼睛,搜寻脑海里的记忆,希望能够记起相片中的那个女孩。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地说道,“哦,这个是她的初中和高中同学,叫刘欣,后来听说高考没有考好,进了个一般大学,但大学很努力,研究生考到个不错的学校。”
李甜注意到刘欣,其实也是凭直觉。
主要是依宁其他女同学都是长发,只有这个是短发,而盛依宁两次都拿过那个短发的女生人偶。
“阿姨,能不能联系一下这个女孩,我想和她聊聊。”
李甜相信自己的判断,希望能进一步探询病情的起因。
盛妈妈迟疑了一下,随后答说先去联系,争取能联系上。
李甜离开时,叮嘱盛妈妈,如果找到刘欣,先不要和刘欣说依宁的病情,约个时间,她要和刘欣见个面,了解些情况,然后再看。
盛妈妈点头说好。
离开盛家的路上,李甜想依宁这样的孩子从小就很优秀,妈妈也很疼爱,问题很可能出现在和朋友的相处。只是会是什么样的问题呢。难道是两人同时爱上了一个男孩,而那个男孩选择了刘欣而非依宁?这样的剧情,应该是她在以往的案子中出现最多的。但是,这次,李甜又总觉得不太像,因为从盛依宁的反应来看,找不出恋爱的影子。
案子一旦带有某种悬念,便让李甜感觉自己像福尔摩斯一样,需要一点点地往下推敲。
从盛家出来,一路上,李甜想,刚刚相片中从前的依宁是那么的阳光奔放,可是现在的她,神情恍惚,半痴半呆,精神状态甚至还不如福利院的学员。不禁惋惜。
回到美容院,张常梅显得很兴奋,拉着李甜问个不停。
“怎么样?盛依宁的案子有进展了?那个沙盘,她这次又动了什么?”
“嗯,是有点进展,可是有些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探询。我已经让她妈妈去联系她的朋友了,希望能有所突破。
张常梅欣喜地笑说,“有进展就好,那个孩子,我就算没有看见真人,也猜得出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如果能恢复,我这个美容院也算是谋福了。”
“会的。”李甜微微一笑。
“嗯,一定会的。”张常梅加重了语气,很是坚定的说。
李甜一愣。好奇地盯着张常梅。
“怎么,你忘了?”张常梅说着,头一歪,耸了下肩,“总有一个人可以帮你,但愿那个人就是我!”
是的,总有一个人可以帮你,但愿那个人就是我。这是李甜常常对病人说的一句话。记得,当时她从北京回汉市,就是这样对张常梅说的。看来,张常梅至今还记得,这也代表这句话对张常梅很受用。
李甜抿着嘴,点点头。心想,张常梅对她看来很有信心。
她望着张常梅,正巧张常梅这会儿也望着她,一时间,两人会心一笑。这笑容,胜过一切的言语。
接下来,李甜简单和张常梅说了下盛依宁沙盘治疗的有关情况,然后又接待了几个病人,很快,紧张忙碌的一天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忙,或许她本身就有意想隐瞒,一直到关门离开,李甜都没有将福利院遇见陶远鸣的事告诉张常梅。
这一晚,李甜本以为又会梦到郭佳沫,可是很奇怪,竟然没有。她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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