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道:“回王爷,南阳王在书房,待了好几个时辰了。”
赫连凉景瞬间皱起眉头,黑着脸低吼出声:“身体还没好就待在书房里,他真是……好了,你退下吧。”
“是。”下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赫连凉景将手里的食物塞到月意手里,吩咐到:“跟本王来。”
“你。”月意咬咬牙,终是笑着接过食物,大步跟了过去。
赫连凉景走得很急,转眼便从主屋去到了书房,入眼的是紧紧闭着的书房门,想也不想,十分粗鲁地推开门。
入眼的是趴在几案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的赫连清歌。
他那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姣好的眉头轻轻拧着,月意走过去,目光被几案上的画像吸引。
虽然被赫连清歌的手臂压住了一半,可月意还是从女子脸颊上的伤疤猜到了他画的是她!
赫连清歌的画工是极好的,这幅水墨画竟是比她本人还要明艳动人,让她移不开眼,嘴角挂起了笑。
可是,赫连清歌为什么要画她呢?!
赫连凉景一门心思全放在了赫连清歌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几案上的画卷。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轻拍赫连清歌的肩膀,着急又担忧地喊道:“八哥?八哥,醒醒,你怎么了?”
“唔……”似梦呓般嘤咛一声,折扇般的睫毛颤了颤,记忆中那双如秋水般温柔的眸子缓缓睁开。
在见到赫连凉景时,他轻轻勾起了嘴角,淡声:“别紧张,我不过是作了会画,有些累了,歇息了一会儿罢了。”
“那就好,下人说你待在书房几个时辰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昏倒了。”赫连凉景捂了捂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
随即想到了什么,他问:“作画?一大早的,作什么画?”
赫连清歌眉头动了动,正要将画卷收起来,不料偏头的瞬间,视线里闯入一抹身影,他眨了一下眼,以为那是幻觉。
又眨了一下,在发现那真的是月意时,他急忙站起身,欲要将画卷藏起来。
谁料他速度快赫连凉景速度更快,手还未触碰到画卷,就被赫连凉景抢了先,他忙道:“凉景!别闹,把画卷还我!”
赫连凉景侧了个身,躲开赫连清歌抓过去的手,将画卷举得高高的,看了几眼,意味深长地笑了,随即将画卷还给了赫连清歌。
赫连清歌面上一红,暗自祈祷着月意不要看到画卷。
可紧接着,就听到赫连凉景说了句:“八哥,人就在眼前,还作什么画,不是想人家姑娘了,有什么想说的,赶紧抓紧时间说啊。”
“赫连凉景……”赫连清歌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口气说出来的。
月意可从未见过这么惊慌失措的赫连清歌,赫连凉景的话她也无法忽略,不禁沉了目光。
赫连凉景全然无视了快被气崩的赫连清歌,依旧没羞没臊地说:“月意,我八哥这些天可想你了,这不,日思夜想,一大早拖着病痛的身体一个人躲在书房为你作画来着。”
赫连清歌:“……”
月意:“……”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又紧张,过了会,赫连清歌点了点头,抬眸看向月意时,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
月意从怔愣中回了神,见他看向自己,急忙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赫连清歌这才将手中画卷摊开,送到她的面前,轻声说:“这是我……咳,为了感谢你,那段日子里对我和凉景的照顾而作的画,因为不知该送什么礼物你才会喜欢,所以才作了画,希望你喜欢。”
未等月意做出回应,一旁的赫连凉景就阴阳怪调地说了句:“真假,累不累。”
赫连清歌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住忐忑不安的心绪,目光凝聚在一起,期待地看着月意。
月意静默了一会,突然笑了,高兴地接过赫连清歌递上的画:“多谢王爷为我作画,王爷有心了,我很喜欢,画得比我本人好看许多呢。”
见她接过,赫连清歌暗自松了口气。
本已经缓和的气氛,却因为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而变得沉重。
许是聊得太过专注,也或许是来人刻意掩藏了周身气息,他们三人竟然没发现,赫连风情是何时站在门口的。
目光阴鸷,脸色阴郁,三人皆不知道他究竟听了多少他们的对话,以至于他是那样冷漠的表情。
他缓步走到月意和赫连清歌的身旁,冷眸睨了赫连凉景一眼,他道:“你若是想要画像,为夫可亲自为你作上一辈子,这幅画,便还给八哥吧。”
这一句是对月意说的。
月意蹙了眉,正想解释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就见赫连风情脸色更加冰冷,他耐心性子再次重复一声:“还回去。”
月意蹙了眉,最后还是将画卷放到了桌面上。
赫连凉景眉头一横,眸子里迸出怒火,欲要发作,赫连清歌眼疾手快暗暗拖住了他,朝他使了个眼神。
赫连凉景狠狠咬紧牙关,气得快要颤抖。
赫连清歌道:“风情,为兄不过是出于感谢,为月意做了一幅画罢了,你何必如此?”
赫连风情眸子微眯,透着无尽的危险意味:“出于感谢?作了一幅画?本王若是没记错,真正救了你的人,是苏姑娘吧?你为何不也给苏姑娘画一幅?嗯?”
赫连清歌张了张口,竟是说不出半个字。
本以为赫连风情会领军作战,不料竟还会夹枪带棒。
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月意急忙笑着上前,环住赫连风情的手臂:“风情,这么早就下早朝了吗?刚才我去看望飞雪,在路上遇到了十四哥正在为八哥买药,我心想,你一定也很担心八哥的身体,却又事务缠身,脱不开身过来探望,我便与十四哥一同前来南阳王府代替你看望八哥。”
小女人偷梁换柱的本事十分了得,这么说来倒是他的不对了,赫连风情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些。
眉头轻挑:“十四哥?八哥?”
月意赶忙点头:“是啊,我是王爷的夫人,不是该随着王爷这般称呼二位皇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