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苏温暖道:“不过,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王爷能够帮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不等赫连风情说话,月意便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王爷一定答应你。”
赫连风情睨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答应得这么干脆,到底本王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
月意低声回了句:“自然你是王爷,不过,我是王爷的夫人。”
赫连风情不由得笑了笑,眼底尽是宠溺,随即对苏温暖说:“苏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之事,一定替你办到。”
苏温暖眸光渐渐变得深邃,沉默片刻,她缓缓开口:“我想……进皇陵,看一眼雅致公主。”
那日,赫连风情为救月意和赫连清歌,挥剑射向赫连无双,在千钧一发之际,幽夜雅致突然出现为赫连无双挡下致命的一剑,三句话未说完当场毙命。
不论赫连无双有多深的罪孽,幽夜雅致乃是西圣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是幽夜临溪的妹妹,同样是北裕的皇后,所以,理当风光无限葬入北裕皇陵。
一开始皇上是反对的,但碍于西圣,不得不把幽夜雅致葬入皇陵,这才稍微稳住了西圣的情绪,至于西圣究竟要不要借此发兵北裕,还不确定。
因为幽夜雅致的死,朝廷上下无人不悬着一颗心,生怕在北裕内乱时西圣趁机打过来。
赫连风情眸光深沉,思忖片刻,还是点了头。
三人迈入皇陵时,满地都是几日前举行葬礼时洒下的冥钱,皇陵阴沉沉的,三人心绪不宁,各有所思。
赫连风情紧握住月意的手,发现她的手已是冰凉无比,他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月意赶忙摇了摇头,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心底乱窜的情绪,她道:“只是……感伤,虽然头一次见面时,对雅致公主印象不好,觉得她这个人,刁蛮任性又泼辣,特别爱找人麻烦,可是,她竟然愿意为了无双大哥去死,只要想到如此金枝玉叶的雅致公主,从此便长埋异国黄土,我的心里,就很难受。”
她的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幽夜雅致和赫连无双的事情,她怕说大声了被苏温暖听了去,又惹得苏温暖不高兴。
可苏温暖并不会因为他们什么都不说心情就会好一些,毕竟,对于幽夜雅致,她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
明明她应该恨她,讨厌她,她抢了赫连无双,破坏了他们的感情,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可是她真的恨不起来。
因为,不论如何,幽夜雅致用自己的生命换得赫连无双活着。
进入皇陵,赫连风情带她们去到了幽夜雅致的墓碑前,月意俯身半刻,算是对幽夜雅致献上了敬意。
赫连风情依旧云淡风轻地站着,可是眸子里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惆怅。
苏温暖倾身上前,挨近了墓碑,突然的,满身竟是悲凉。
赫连风情轻轻叹了声,对月意开口道:“那日,在你们还未赶到皇宫之前,幽夜雅致去了御书房,将本王救了出去。”
月意震惊地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那么爱赫连无双,既然知道御书房里关押的是你,且是赫连无双的意思,她应该顺了赫连无双的意才是,为什么选择忤逆赫连无双前去救你?”
赫连风情摇头:“这件事,本王也不清楚,按理说,她确实不该救本王,那么聪明的女子,她不会看不出来本王和九哥是对立面,可还未等本王查明她为何这么做,她就已经……”
察觉到赫连风情身上的阴郁,月意反手握住他同样冰凉的大手,微微加了力道:“风情,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有心救你,不论如何,她……也回不来了,只是可惜了,她遇上的人,是无双大哥。”
“遇人不淑。”赫连风情淡声说了句。
这话惹得月意笑了笑,调侃地“哦”了一声,长长的尾音落下,她问:“那么,不知道我是不是遇人不淑?”
赫连风情肩膀怂了怂:“你啊,本王也不太确定。”
月意被他气着了,瞬间鼓起腮帮子,可是,他却笑了,刚才阴郁的情绪一挥而散,伸过手捏住她的脸颊,揉了揉:“好了,你不会遇人不淑的。”
月意拍掉他的手,故作生气地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转而看向苏温暖,只见苏温暖渐渐抚摸上那块冰凉的墓碑,手指颤抖着,试探着,来回抚摸。
眼底流露出羡慕,她道:“我多么想,为他死的人是我,这样的话,至少,他会一辈子记住我,并感激我。”
她又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苍凉,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难受到不行,她说:“我真的挺羡慕你,你知道吗,到最后,他也口口声声说,爱的是你。”
最后,她淡淡地说了句:“我要走了,要离开淮城了,这是我们相遇的地方,也是我们离别的地方,这个地方埋藏了太多辛酸回忆,也留下了太多甜美记忆,我以后,不会再踏足了,就让这一切,到这里,划上一个句号。”
她的话被月意和赫连风情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月意道:“我以后,还会再见到温暖吗?”
赫连风情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放心,只要你想见她,本王随时带你去翡都找她。”
月意面露喜色:“真的?随时?”
望着她满怀期待的眉眼,赫连风情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也不是随时,反正,本王会尽量带你过去。”
“骗子!”月意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赫连风情摸了摸鼻尖:“本王政务繁忙,理解一下,嗯?”
“那我自己去!够理解你了吧?”月意拍了拍他的胸脯,力道还不小。
赫连风情立马拒绝:“万万不可,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本王绝不允许你一个人出门,太过危险。”
“王爷!”她重重喘了口气。
赫连风情眉头一跳,最后只能妥协地说:“好,本王答应你,随时就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