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意那或审视,或难以置信,或恼怒,或失望透顶的眼神,沐司寻又怎会没看见,他心里突然划过一抹自责。
刚才,他确实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就让风情这样死了也好。
沐司寻抬起手挡住渐渐苍白的脸,揉了揉生疼的额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有那样丑陋不堪的念头,难道是因为赫连风情和月意的感情,让他嫉妒了吗。
沐司寻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是赫连风情的师叔啊,也是月意的哥哥啊,太可怕了,他真是太可怕了。
这时,幽夜临溪那淡到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拉回了他们的思绪。
“溺水事小,失血过多才是主要问题,我先运功为他逼出体内淤水,再用真气为他续命。”
听到这句淡然的话,所有人皆是被惊得久久回不了神。
赫连风情在幽夜临溪心里的地位,竟然重要到让他心甘情愿把真气渡出去!
月意茫然地看向幽夜临溪,现在的她,惊讶之情不亚于在场的其他人。
幽夜临溪直接无视了所有人的看法,一闪身便坐到了赫连风情身后。
他给月意递了个眼神,月意急忙站起身往边上退。
幽夜临溪手掌运功,强大的内力托起赫连风情的身体,紧接着一掌重重击在赫连风情后背,赫连风情闷哼一声,眉头轻轻地动了一下。
“风情!”
月意惊喜地喊了声,沐司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抓住:“别担心,西圣太子内功强大,救风情绰绰有余。”
他这么说本意只是想让月意不必太过担忧,他想让她知道风情一定会没事的,可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这话听在月意耳朵里,真的就变了味。
她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选择了沉默。
她这样的沉默,刺痛了沐司寻的心,在他看来,此时的月意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这样的冷漠带着失望过后的释然,是一种再也不在乎的冷漠。
沐司寻眉头狠狠皱在一起,沉声就说:“月意,你听我解释,刚才情况太过紧急,我并不是不去救风情,而是,他已经……”
这样的解释说出口,沐司寻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只会徒增他的虚伪。
月意抬眸,眼底酝酿着一层淡淡的蔑视,她扬声道:“司寻哥哥!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她的话里没有半点要怪他的意思,可是,他明白,她对他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月意说的是真心话,她不会去责怪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人有必然的义务去守护赫连风情的命,他们的做法,或多或少,是能够被理解的。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不计较却是另一回事。月意没法继续对他们笑脸相迎。
他们既然能够冷漠地眼睁睁看着她视为性命的人去死,那么,她也没必要把他们放在心里揣着护着。
这时,幽夜临溪已经收了手,月意将视线从沐司寻身上抽离,急忙大步过去,再次抱住了赫连风情。
赫连风情闷哼了几声,总算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