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内容十分干净简洁,只需一眼便能读懂。
便是告知北裕皇上,玖兰月意乃玖兰国亡国公主,本该是东靳俘虏,却侥幸逃之夭夭,未避免不必要的纷乱,请将玖兰公主交于太子殿下。
韩飞雪已然是坐不住,竟非常没有涵养地拍了一下桌子:“它东靳灭了玖兰也才能勉强推掉南奇跻身前三位置,南奇是什么啊,便是王爷十三岁就讨伐完,割让城池二十座以求息事宁人的削小国家,这东靳真当我北裕此时内乱,胆大包天地喘上了。”
帝暮染可就真的完全没有任何涵养可言,骂出口的话语不堪入耳,月意只差掩耳不去听了。
本以为骂完了情绪就能稳定些,没想到帝暮染越骂就越来劲,干脆道:“莫不是要一锅端了他东靳。”
月意这才微微抬起眼,平静地说:“千万别,当年北裕讨伐南奇,晋安王朝谁人不知,那时候战火滔天,半月之内边境几座城池变为死城,狼烟燃了几个月也没熄灭。”
帝暮染倒了杯茶:“打仗嘛,总要流血,莫说那百姓,就是士兵,也死了成千上万,实属正常。”
月意白了他一眼:“玖兰皇宫刚被东靳血洗不久,玖兰位于东靳与北裕之间,要打便得横跨玖兰,玖兰可再经不起这般瞎折腾。”
帝暮染瞬间蹙了眉,那股肝脑涂地的劲儿总算消停了些。
月意突然有些低沉,哑声道:“况且,也不见得王爷想要留我。”
她这个烫手山芋,怕是赫连风情总算要接不住了,若是此时将她送出去给东靳太子,那么,正好也解决了邺北一事,还真是皆大欢喜,两国同庆,普天同乐。
韩飞雪这次倒没再说赫连风情绝对会保她,看来,连韩飞雪都觉得赫连风情会将她送出去了。
韩飞雪蹙眉,问道:“淮城情况如何了?”
帝暮染看了眼月意,轻咳两声,极其为难地道:“乱作一团,月意的事情,风头竟然碾压北裕内乱一事,百姓皆游街呐喊,恳求王爷将月意送走。”
这种情况,早在月意的意料之中。
内乱的话,顶多换个皇上,更朝换代一番,对百姓而言,天高皇帝远,谁做皇帝都差不了太多。
但外忧可就让百姓恐慌了,敌国要是打过来,家里男丁都要上战场,结局多半是马革裹尸还。
打赢了还稍微好点,打输了可就惨痛了。
月意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无一不在说她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女,高声呐喊景延王不要被妖女迷了心智,毁了北裕几代基业。
月意不知该作何表示,在知道赫连风情是北裕景延王那一刻,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无论是玖兰亡国公主,还是海域月族嫡系传人,这两个身份,不管被挖出来的是哪一个,必定大乱。若两个都被挖出来了,那必定是天下大乱。
月意觉得,这世道再无人比她更加凄凉,她与赫连风情,注定了无法走在一起。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不想连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