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意还未站起身,那人便一把袭来,扣住月意的肩胛骨,抵着她的身体往后移动,直到抵在了一棵大树上,那人才松了力道。
随即,月意便听见他说:“是你。”
简单干净清冷不含糊的两个字,月意一听便知道了眼前的是谁,果然不是沐司寻,但也不是其他人,竟然是西圣太子幽夜临溪!
皇上寿宴不是结束很多天了吗?各国使臣不是回去了吗?正因如此,赌博赢了那三位三万两的事情,才没有继续纠缠不清。
但为何幽夜临溪会在此处!外面的守卫都是他杀的?里面的机关都是他毁掉的?
“西圣太子真是好雅兴,月黑风高,孤身一人出现在邺北重地。”
幽夜临溪认出了她,她也没必要假装不认识他。
可,幽夜临溪下一句,让月意震惊到四分五裂,他竟然说:“玖兰公主不也是,好雅兴。”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是擂台比武那次?还是更早?或是此时此刻?!
将她惊讶有余的表情收进眼底,幽夜临溪始终冷淡着,激不起半分情绪地说:“公主贵人多忘事。”
月意皱眉。
幽夜临溪慢悠悠地道:“那场大火中,你拼命求孤救你。”
月意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喉咙有些干涸:“是你。”
是他,那个身穿雪白狐裘,冰冷无比地踩着大火走进烧垮的大殿,她哀求了半天,他才抓起她的后衣襟,提起她踏火离去,转而抛尸般地扔弃。
之后便遇见了十七。
月意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幽夜临溪没有将她拉出火海,她已经尸骨无存,如果他没有冷酷地将她扔弃,她不用寄人篱下般地讨好十七。
可是,若果没把她扔弃,留在幽夜临溪身边,又会是怎样一番风景?如果他将她扔去了别处,遇不到十七,现在的她,又会在哪里?
月意缓缓闭起眼,暗自叹了声:命该如此。
低垂着眉眼,淡声道:“谢谢。”
这句谢谢,一是谢他将她拖出火海,二是谢他擂台比武那次相遇后,没把她的身份说出去。
幽夜临溪依旧面无表情,眼底无情绪波动,大手从她的肩胛骨上拿开,他知道她不会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虽然,她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两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因此谁也没有为难谁,幽夜临溪不搭理她,转身没入黑暗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月意走至方才的位置,扯起天蝉草,视线模糊地望了眼幽夜临溪消失不见的方向,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速度很快,听声音,来的都是武功不差的人。
月意惊了惊,将天蝉草塞进怀里,前路已经不能走,她赶忙四下看了看,发现围墙都很高,且周围并无可以踩的大石头什么的。
这种植奇花异草的花圃也是荒芜得很,一眼望过去,什么都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办时,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是幽夜临溪。
他不知从哪儿又走了出来,无声无息来到她身边,她竟半分没察觉,可见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到了何种地步。
月意还未想明白他要干嘛,他就突然一把抓起她,像那日大火中一样,提着她便越过高高的墙头。
雁过无痕,势如破竹,转眼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