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简将注意力放在了月意脸上,左看看右看看,随意问了句:“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治不好吗?”
华简性子直,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月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瞬,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场烧得她身心几欲毁灭的大火,随即淡淡地笑了笑。
“小时候打翻了灶台上的汤,不幸溅到脸和眼睛,父母早亡,无钱医治,日子久了,成了旧伤,好不了了。”
简单的一句话,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那样惨重的伤痛,被她一句带过。
赫连云澈完全没了胃口,放下碗筷,深深地望了月意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沈落炀早就不想待在这儿了,见太子殿下走了,忙跟着大步离开。
钟声敲响,终于结束了劳累的一天,邺北大门口的守卫离开了,不留宿的学员可以出去了。
月意揉着酸痛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但愿奈絮驾着马车来接她,此时她可真要走不了路了。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奈絮的身影,月意抱膝蹲下,望着朦胧的夜色发呆。
晃神间,一阵马蹄声传来,月意微微抬起脸,看到的就是月光下白驹红衣男子,乌黑青丝随风肆意飞扬,看不清脸,可月意心中竟莫名觉得,那人是十七。
缰绳拉紧,马儿停了下来,红衣男子翻身下马,一眼便看到了蹲在门口的月意,周围无一人,她像只流浪猫,可怜兮兮的。
月意就那样蹲在地上朝着他的方向仰着脸,没有任何动作。
赫连风情捏了捏眉心,觉得累到发慌,可还是弯下腰,将她抱起来,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去。
挨得近了,那专属于某人的清香扑进鼻间,月意不自觉地笑了,转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那清香中夹杂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定是在外奔波数日导致的。
“想我了?”赫连风情一手搂着她,一手拉着缰绳,马儿缓慢地往城郊走去。
月意搂着他腰杆的手紧了紧,讨好地说:“想,相公总是不回家,不知沉迷哪个温柔乡,让人好生寒心。”
她是万万没想到,十七竟会亲自接她回府的。
她酸溜溜的话惹得他轻笑一声,虽听不出是真是假,可她偶尔吃点醋,他不会觉得烦,反而乐在其中。
轻轻在她腰上捏了捏,在听到她轻嗔一声后,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沉声:“想吃什么,带你去。”
对于温柔乡的事,他自然而然地避开了,似是承认了,没来由地,月意心里有点堵,莫名其妙的堵。
月意忙暗自找理由道:哪怕不喜欢他且讨厌他,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好歹是拜过天地的相公,有点儿在意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了一点点,又道:“不饿,累坏了,想休息了。”
“不行。”赫连风情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月意仰头:“没胃口。”
赫连风情道:“不可不吃,吃饱了晚上好干活。”
月意脸颊“噔”地涨红了,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温柔乡没能满足相公吗?今日真的很累了,放过我好不好?”
赫连风情嘴边扯起一个弧度:“不好。”
说话间,赫连风情已经抱着她下了马背,抓着她的小手朝路边小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