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屏风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
月意将嫁衣抱在怀里,看不见怀中嫁衣是何模样,但是衣物的质地要比十七的披风还要上层百倍。
从小生养在宫中,妃宫娘娘们茶前饭后研究的都是关于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的事儿。
长时间耳濡目染,月意对这些了解的实在太过深入了。几乎闻一闻、摸一摸就能知道这类东西价值几成。
身份是个迷的十七还满身散发着铜臭味。
想来也真是可悲,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经历两次婚礼。
不论是那身份尊贵的东方绝尘,还是这蛮横不讲理的十七,她都觉得心力交瘁。
但,相比之下,她更宁愿嫁给十七。
屠城灭国,玩弄感情,比十七玩弄她的性命要过分多了。
赫连风情醒来时已是正午,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稍微动一动身体,就又开始流血,胸前的旧伤因为趴了一夜,不仅未好反而更疼。
恰巧熬了药进营帐的赫连无双见状急忙过去扶他:“十七弟,你莫要乱动。”
“九哥……”赫连风情在他的搀扶下怏怏地坐了起来,那绝美的脸庞尽是惨白。
赫连无双看得揪心,低声说:“这伤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你这段时间莫要运功。”
赫连风情吊梢着眉眼,那浓密的睫毛挡去了他眼底的深意,默了会,薄唇轻启:“小舅舅呢?”
“带兵伐庆去了,你俩真是倔脾气,非要搞这么一出,他怎么舍得让你负伤领兵。安心成亲之后便准备回淮城一事吧。”
赫连风情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轻声说:“本身临阵娶亲就不对,我是王爷,更加不该这么做。”
“现在知道错了?”
“没,重来一次,依旧如此。”
赫连无双无可奈何地笑了,把沈湛临走时说的话告诉了赫连风情。
自己又加了一句:“都要回淮城祝寿了,为何不能回去时,请旨赐婚再举行婚礼?还是,你并未想过让她做你的王妃?”
赫连风情抬眸对上赫连无双询问的眉眼,脑海里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个倾国倾城的明媚女子,最后郁郁寡欢、含恨自杀。
赫连风情冷笑道:“帝王家的婚礼,不过一纸婚书,那感情何等凉薄。本王是娶妻,不是纳妃。”
赫连无双彻底明白了,月意与他心中最为重要之人有相似之处。
什么负责,什么承诺,或许真的有,但更多的是他拿出来遮掩那道伤疤的工具。
他……宁可在这荒凉之地成亲,也不愿意在淮城大肆张扬、风光无限地操办婚礼。
赫连无双眸子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内疚,轻声笑着说:“这儿可没人能受得起你的跪拜,为兄安排了吉时一到,便入洞房。”
墨染精修般的眉毛挑了挑,赫连风情轻轻摇头:“高堂可免,其余事宜尽量一项不少,本王娶妻并非儿戏。”
“为兄怕你身体吃不消,你此时站起身都难。”
“无碍,既然要娶,哪怕不爱,该有的本王少不了她的。”
在赫连风情的坚持下,吉时只能延后,重新准备一切事宜。
赫连风情也在北宫的搀扶下无比吃力地换好了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