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风情身子后仰,躺靠在太师椅上,枕着一条手臂,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声拉得有些长。
“本王可曾怕过谁?”
这话问得在场几人均是哑口无言。
五岁能熟背诗词歌赋千百首。
十岁赤手空拳打败北裕第一猛将。
十二岁破解奇门遁甲阵法解救万千北裕将士。
十三岁击败南奇国讨城池二十座。
十五岁北裕一场宫变,先皇驾崩,三皇子登基,十七皇子赫连风情挟天子以令诸侯,削弱八皇子势力,赐南阳城池一座,封地为王。
却也因为宫变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理完八皇子,便挥兵南下,再不回朝。
赫连无双看着他,思绪万千,想了想,才开口:“那么,你的意思是,要留下玖兰月意?”
这话一出,子谦、北宫等人都无比期待地看向赫连风情。
赫连风情眸光微敛:“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本王还要不得?”
鸦雀无声……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亡国公主最是要不得,因为牵扯到了太多利害关系。
可赫连风情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无力改变。
留下玖兰月意,错与对,皆是后话。
“王爷,淮城急件。”
酒觞匆匆跑进帐内,硬生生打破了一室静谧。
赫连风情接过,扫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赫连无双急忙问道:“淮城出什么事了?”
淮城,乃是北裕国皇城所在地,瞧着赫连风情的模样,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赫连风情将信扔给赫连无双,沉声说:“不是淮城出事,而是渝都一带千里冰封,寸草不生,老百姓没粮食吃,便联名上书。”
“此乃天灾,怎的迁怒于朝廷?”子谦冷哼一声,面色有些凝重。
赫连无双将手里的信件揉成一团,温声说:“皇上的意思是让风情去渝都解决这次的天灾。”
他眉头轻拧,有些发愁了,天灾如何是赫连风情能够解决的?
北宫急了,紧握拳头,怒目圆睁:“皇上便是如此,五年来,好事从未想起过王爷,坏事倒是一堆堆的往王爷身上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都是在埋怨皇上。
赫连无双轻咳了两声,制止了几人,转而问赫连风情:“风情,此事你如何打算?”
赫连风情缓慢地从太师椅上坐直身子,眸光深邃地扫了眼几人,沉声道:
“皇上并未传圣旨,而是飞鸽传书,呵........无非是想让本王自行抉择。”
几人这才注意到皇上并未用圣旨逼迫赫连风情非去不可。
子谦立马喜上眉梢,忙道:“王爷,下毒之事善未全面解决,属下认为,此时并不适合去渝都。”
赫连风情眉梢轻挑,面具下的表情谁也猜不出。
默了几秒,他才缓声说:“皇上真乃多此一举,渝都一事,本王必定前去解决。”
他的话让子谦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北宫和酒觞均是满面愁容,而赫连无双却是淡淡地笑了。
赫连风情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挲着木桌上的北裕地图,声音染上了几分无奈。
“这些可都是我北裕子民,本王怎可弃他们于不顾,水可乘舟,亦可覆舟,本王不会放弃北裕任何一座城池。”
几人眸光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他所指的地方,那里,正是渝都的位置。
“为兄赞同你的决定,只是,这百里冰封........恕为兄直言,实在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赫连无双挑眉道。
赫连风情薄唇轻勾:“缓过燃眉之急便可,再过两个月便是春天。”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心头却是松了几分,瞧着赫连风情这运筹帷幄的模样,必定是已经想到了对策。
入夜,赫连风情端着药碗去了月意的营帐。
月意背朝外窝在炕上,身子微微蜷缩着,棉被不薄,可她依旧觉得十分寒冷。
今日被十七折腾惨了,身上的伤裂开了许多,此时还疼得紧。
听到脚步声,月意身子动了动,撑着身体从炕上坐了起来,对着帘帐的方向莞尔一笑:“大娘,你来了。”
这几日,烧饭大娘似乎比较忙,约莫都是这个点来给她换药。
赫连风情闻声,深深地看了月意一眼。
她的眼睛被墨绿的草药糊住,外面缠绕着不薄不厚的纱巾,半边脸被掌心大的烧伤覆盖,没有任何美态可言。
可这张倔强却时常挂着温柔的小脸,他却并不厌恶。
月意已经习惯了听不到回应,往日都是她自顾自地和烧饭大娘说着话,而今日,却有了前所未有的回应。
“可还疼?”
简单的三个字落下,赫连风情已经坐到了炕上,手腕轻轻动着,细细地捣鼓着药碗里的药。
摇曳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月意讶然,脸上多了一丝慌乱,紧张地说:“不疼。”
她全然没懂他的话饱含了几层深意,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口回答。
“将衣物褪下。”赫连风情命令道,眸光在这时落在了她的身上。
月意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赫连风情将她这个几不可查的动作纳入眼底。
旋即,长臂一捞,伴随着月意的一声惊呼,姑娘已坐在了他的腿上。
月意的小手不受控制地抵住那片温热的胸膛,脸上尽是窘态。
赫连风情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绕过她的腰际握住木勺,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地说:“你很怕我?”
月意悄悄屏住呼吸,眼前乌黑一片,只有男人身体的温热和低沉婉转的声音。
她真是越来越不懂十七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赫连风情眸光深邃地盯着她看,大手滑进她的腰间,撕扯开她的腰带,边说:“今日烧饭大娘不得空,难道你想让其他男人替你换药?”
月意感觉到凉意钻入腰迹,她急忙摁住他的大手:“我……我可以自己来。”
“呵。”赫连风情难得地眼底浮起一抹极为深沉的笑意。
“你我虽相识不久,可已行过夫妻之礼,你何必如此避讳我看到什么。”
若说那日在雪地里,他考虑到她会冻坏,没有将两人衣服全部褪去,可换药这些时日,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过太多了。
月意脸颊红透了,哪怕是和东方绝尘,也没有如此近距离言谈过诸如此类露骨的内容。
这个十七,不仅性情古怪,估摸着是个浪荡子弟,她到底将身体交给了一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