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爹谨慎,不会有事的,就算遇上什么事情,总能化险为夷。”红叶说道,她从莲华那里拿来的警示符,当着平安符亲自给贾赦带上的,莲华出手必定不是凡品,贾赦绝对不会有事的。
万州离着京城太远,贾赦一行人紧赶慢赶,快马加鞭也要二十天才能到达万州,在万州的进展如何,他们没法及时知道。
考虑到父亲的安危,贾瑚后悔多那么一句嘴,人总是这般,牵扯上自己关心的人,什么原则什么好心有时候都会抛至一边。
贾瑚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好,红叶好笑道:“你别自责,你放心,你爹还是有几分小聪明,不会出事的。”
贾瑚勉强一笑,又看到二叔、母亲弟弟妹妹、怀孕的二婶,收敛好情绪,接下来一家人才是其乐融融。
亥时过,夜已深,这场欢聚结束,红叶没留贾瑚,知道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开怀,直到贾赦回来才行。
翌日,贾珠有课,珊姐儿是在家上课,比较随意,是以珊姐儿陪着贾瑚一起去的张家。
看到大外孙回来,张老夫人可谓欢喜非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相看亲事。”
贾瑚顿时哭笑不得,不住地安慰外祖母,还我颇为自信地道:“外祖母,您外孙这么优秀,何愁取不到妻子?您放宽心,孙儿近几年不会再外出,打算静下心来好好读书,三十一年的科举,一定考中头三甲,让您老人家脸上有光!”
张老夫人被逗得笑个不停,大外孙说话真好听,给她长面子?她老了,就想看到外孙子生几个大胖小子,家里和和美/美就好。
张老太爷看在出去走了一圈的大外孙,成长很大,很欣慰。
“回来了,就沉下心来好好读书。”
贾瑚倾身一礼:“外祖父说得是,外孙警记在心。”
说到贾赦,贾瑚的反应没有逃脱外祖父的眼神。
“你别太担心你爹,你爹别的本事没有,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说到女婿,张老太爷话就多了。
贾瑚点了点头,认真听着外祖父讲话,他不知道一个父亲应当有多大的本事,但是从小父亲就特别关心他,他获得了父母全部的关注。
有人说记忆会减退,但是于他而言,六岁之前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却格外地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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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一行人又在整个万州城上下查访多日,要说没线索也不尽然,要说有多大用,但也没帮上忙。
这万州城整个城的百姓没有不知道大善之家白家的,白老爷十多年不管事,白大爷接过家业,把整个白家发展得红红火火,修桥铺路,做了许多仁善之事。
然而,这于破案似乎毫无用处。
贾瑚上张家探望外祖父外祖母时,贾赦还正在万州城的街上乱转,他找人聊天,聊一些万州的风土人情、奇人异事。当地百姓的生活好坏离不开当官的支持,这位老人家对自己过去六十多年的记忆历久弥新,人老嘛总是喜欢回忆人生。
自然说到现在的知府周洋,每次万州有什么危难之事,周知府都能号召大户人家布施,不是白家就是云家大出风头。
“白家和云家是咱们这有名的大户,数来数去,就他俩最富裕,每次知府大人发起召令时,这两家就跟以前江南的盐商斗富一般,受益的是受苦受难的百姓,这以后没有了白家,还不知道云家会不会像以前那般大方了。”
这是大街上,老人家就是在这条街上卖茶水的,贾赦扫视一眼整条街,行人无数,但是总有那么三个人来来回回地在这条街上行走。他们刑部的官员善于记忆,连个装扮都没换,是看不起他们么?
贾赦看了一眼跟着他一起的三个衙役和十个军士,他向大家暗暗低声一说,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打算惊动那几人,暗暗地记住长相,回头找其他从未现身的军士去打探一下。
大家不动声色,贾赦继续与老人家闲谈。
“钦差大人,白家和云家是死对头,不过老头觉得他们都是好人,云家也不可能害了白家。”
贾赦微微一笑,不意外老人家知道他的身份,这也就是他的短板,他于万州而言是陌生人,这段时间,陌生人势必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这对他们破案来说确实是不利的。
“老人家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只要没有触犯大凤律例,本官就不会抓错人。据我们掌握的线索,白和安是被凶手陷害的……”贾赦扫视到一个熟面孔刚好走近,还特意加大了声音,“本官和右侍郎大人一定会抓住真正的凶手,还万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那人神色一拧,继续埋头往前走,卖茶水的老人家神色激动地道:“好好,大人说得对!”拎着茶壶给贾赦又续上茶水,满满的还流泄了一些出来。
贾赦继续与老人家闲谈,片刻后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壮汉子满头大汗地过来,一屁股坐下,叫了一壶茶水,咕噜咕噜喝了半壶。
好似才看到贾赦几人,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红,窘迫地道:“抱歉,惊扰钦差大人了。”
贾赦眉头上扬,摆摆手:“你是来喝茶的,我也是来喝茶的,谈何惊扰?”
随即贾赦就与老人家继续闲谈,那壮汉叫了一壶又一壶茶水,贾赦挑了挑眉,天南海北地胡吹,还特意曝出他出自京城荣阳候候府,他就是荣阳候。
现在,局势对贾赦他们来说很被动,知道问题很大,但是特么的猜不到前因后果,那他就只能打草惊蛇了!唯有暗处的人动起来才能露出马脚,他们才能随着露出的马脚追寻下去。
在他曝出身份时,贾赦发现那高壮汉子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抓住茶碗,似乎这是一件很意想不到的事情!
到午时了,贾赦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临时居所吃午饭。
回到府衙提供的大宅院,贾赦去了地牢,再一次提问白和安和其妻子邹氏,他们二人十岁左右的儿子也在其列。
“白和安,你父母、兄长和弟弟一家被害,无外乎被寻仇或者挡了路,你们这段时间想没想起相关问题?”
白和安和邹氏面色憔悴,白家发生的事情猝不及防,现在情绪平静下来,他们也想了很多,奈何想不到谁与白家有仇。
至于挡了道?
“白家这些年与上下交好,除了云家因为争夺万州第一家的缘故有些嫌隙,没有与任何人结仇,而且也不存在挡云家的道,没有白家也有其他人家与云家争锋。”
官府不会让白家或者云家一家独大的,这个道理白和安就算不掌家,也明白。
“我作为女眷,与大伯和小叔接触不多,平时我就在后宅打转,大嫂和弟妹很和气,不过大嫂与三弟妹确实关系很好,她们很多事情是瞒着我的。”
“你们家的下人,白太太都认识么?对他们的来历是否知晓?”
白和安看了看妻子,后宅的事情他并不清楚。
邹氏点了点头:“大部分都知道。家里的下人基本上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一家一家传下来,再添新人的人数并不多。”
“厨房劈柴的憨强,你知道他何时进府地么?”贾赦就问这个白家唯一使得动铁斧的人。
邹氏眼神冒火,她心里就认定了憨强才是杀人凶手,因为他使得动铁斧,白和安使不动。
“记得,怎么不记得?他进府快十一年了,当年是大嫂以我生明儿为由,家里下人不够伺候进人的,进来的不少,足有二十多个,男人多,女人少,他们全都在府里伺候。”
贾赦仔细品品邹氏这话,眉头深深地邹起来,他觉得这话似乎有问题,但是想不通。
“还都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不过好像有几个老的已经死了,大人,是不是他们有问题?”邹氏特别激动地道,“大人,具体有哪些人,您问我奶娘,她对府里的人事一清二楚。”
贾赦点了点头:“问题很棘手,一旦你们想起什么,一定赶紧告诉我,或者其他几位大人都行,早点破案,还你们一个清白,也让亡灵好走!”
白和安和邹氏使劲点头,就是不为他们自己,也要为儿子着想,儿子还小,不能让他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
夜晚,贾赦和右侍郎几人在开讨论会,讨论进一步的线索。
而另一个大宅院,四周一片黑暗,黑不溜秋的地方,只有一处后院偏僻的房间了,点着一盏灯火。
在风中隐约可以听见,“我亲耳听到的,这次下来的钦差身份贵重,是皇上年前得脸的荣阳候。”
声音很是惊慌失措,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响起。
“看吧看吧,早就跟你们说了,现在你们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野蛮,要用脑子解决问题,现在这事兜不住了。”
“兜不住也要兜住,否则我们大家都得玩完!”
“钦差一行人拿圣旨宣了五千军士,武力上咱们也比不了。”这道声音停顿了一下,说道:“让老何回城,他与田大人熟悉,可以帮我们探听到最新消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管他是不是皇上身边得脸的人,侯爷又如何,到了咱们的地盘,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