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八月的一天,天气很热,清晨五点多,丁树林就热醒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出自己的卧室,一个人在园子里打起了拳,不到六点,孙子培元也来到园子里打拳。丁家既是书香门第,又是武术世家。丁培元今年十九岁,是安平一中高三学生,身高一米七八,身手矫健,思维敏捷。武艺已渐入佳境。
丁树林原是一中校长,退休三年了,他生性散淡,现在更是万事皆与他无干,唯一关注的就是这个孙子,黎明即起是爷孙俩坚持了多年的规矩,虽说现在学校不上课了,可爷爷布置的功课不能荒废。一是打拳,二是写字,从培元五岁就开始了,而且爷俩都在坚持。
丁宅南墙外就是环城湖,临湖是书房,草庐三间,推窗见湖,清风翻书,绿波沁墨,在此读书写字,品茗聊天。恍如世外桃源。
早饭后,培元刚想出门,被奶奶叫住:“不是说让你清理清理园子里的竹子吗?它到处乱冒,都没法种菜了。”
培元说:“爷爷舍得吗?这样吧,您跟爷爷商量好怎么弄,学校又不上课了,我随时给你弄好。”
“去吧,去吧。”
孙子走了,奶奶自言自语,这都不上课了,还天天去学校干嘛?
培元走进宿舍, 宿舍里八张上下床,其中有丁培元一张床,其实现在真正在这儿住的只有朱广林一人。秦梅和李玲坐在寝室里,他们三人是发小,从幼儿园就是同学,都是钢厂领导干部子女,关系亲的很,同学们戏称秦梅为青梅,又叫小辣椒,竹马当然是朱广林(朱麻)了,李玲的父亲刚调到省里工作,李玲因为面临高考,就自己留在了安平,彻底以校为家了。
小辣椒问:“丁培元,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不来学校?”
培元说:”在家干活,,还想请你们去帮忙呢。”
李玲说:“干活的事待会再说,秦梅你说说咱们的想法。”
秦梅说:“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是章老师我们得帮她。”
章萍老师教英语,是高三一班的副班主任,还不到三十岁,和同学们亦师亦友,深得同学喜爱。但最近遭到不少人的骚扰,北平富豪的千金只是个由头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她太漂亮了。
培元问:“怎么帮?”
小辣椒说:“这不是等你来商量办法吗。章老师这些天住我们寝室,晚上都不敢回她自己宿舍,还时不时的坐着发呆。”
李玲小声说:“而且,她还可能怀孕了。”
培元说:“秦梅你和李玲多陪陪章老师,摸清她的想法,看我们怎么能帮上她。”
丁培元提着暖瓶去茶炉打水,章老师的宿舍就在茶炉前面,隔着门帘看到章老师正在屋里,丁培元喊了一声章老师,就立在门口。
章老师淡淡的说了一声:“有事吗?”
倒把丁培元问住了,一时不知从哪说起。
沉默片刻,章老师说:“进来吧。”
丁培元说:“刚才和李玲秦梅几个同学在一起说话,大家看你的心情不好,都很焦虑,如果有什么事,学生能帮的,请老师一定不要见外。”
章老师静静的坐着不说话,看似在犹豫。
沉默半天,章老师说:“我能怎么样呢?”
丁培元看了一眼门外。悄声说:“您的颈椎病是不是又犯了,您得当心啊,我有个亲戚就是这病,一不注意就摔倒,很吓人的,最后还是去北京治好的。我可以先去咨询一下,您真得抓紧时间了。我刚才的话,只对您一个人说过。您需要分析思考,我也需要落实一下我的想法是否可行,但无论如何得早做决断。明天我再过来。”
章萍这些天一直处在惊恐,迷茫中,刚才的一番话看似突然,但不正是自己一直苦思无果的问题吗?脑子里浮现出那几个家伙淫邪的目光和猥琐的话语,一阵怒火上涌。随即有了决断,顿觉心中豁然开朗。但随即又暗自思忖,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高招呢?
第二天一早, 丁培元过来说:“长话短说,只要您再犯病,第一步先住进医院,第二步转院去北京。您这几天不要和秦梅她们分开,出事好有个照应,我和她们什么也没说,但您绝对可以信任她们。老师切记,您是病人,一切由我来安排,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少跟您接触,但会密切关注,有什么事通过朱广林和李玲来做,老师还有什么疑问吗?”
章萍心里突然敞亮了。说道:“谢谢你,培元同学。”
丁培元说那就行动起来吧,把细节都想好。说罢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章萍看到李玲和几个女同学端着脸盆去水池边洗衣服,章萍拿了两件衣服,端起脸盆也走了过去。人多水龙头少,大家都接了水蹲到一边去洗,一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章萍起身要去接水,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几个女同学都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呼喊着章老师,把她扶起来,李玲说去叫男生来。小辣椒一路小跑,喊来七八个男同学,有人说赶紧送医院,朱广林跑去把食堂的平板三轮车骑了过来,
丁培元对李玲说:“我先去人民医院联系,你们陪老师去吧,秦梅去叫上秦医生。”
校医秦岚,和章萍同龄,一直视章萍为偶像,亲如姐妹。听得章萍病倒,直接开好转诊单就来了。一番折腾,直到住进病房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江院长亲自做了检查,初步诊断为颈椎增生,脑供血不足,但不能排除脑部有轻微出血,建议到上级医院进一步检查。
秦医生说:“也好,她家人都在北京,就转院去北京好了。”
江院长说:“越早越好,那就办手续吧。”
秦医生风风火火的就去办手续了。十点多钟,小辣椒陪着工作组的王副组长来到病房,她是教育局的副科长,大家都认识,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来的,听说需要转院,她说也好,学校现在乱哄哄的,没人管事,你这回出事多亏了秦医生和同学们照应,章老师你就安心治病,有事直接找秦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