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晒,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大地被一片炙热包围,阳光热烈,晃得人眼睛疼。
烈日之下,一条蜿蜒曲折的宽阔道路,从远处延伸而来,一直到前方的尽头。
一辆低调奢华的大马车,车前四马齐驱,从道路的尽头处忽地出现。
毫无预兆,就像是凭空而来。
坐在前面赶车的车夫,神情严肃,马车顶部的延伸,正好为他遮住了烈日,为他提供了一片阴凉。
太阳虽热,车夫仍旧一丝不苟地挥鞭,驱车。
马的鬃毛黑亮,身驱壮实,马腿健壮而有力,虽比不得那汗血宝马,却也不俗。
这四匹马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踏出的步伐,一模一样。
忽然间,车夫背后的车帘被掀开一角,一只细长白嫩比那春葱还要美的手,缓缓出现。
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忽地响起,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暖。
“先停下来,歇息片刻。”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只手又立即收了回去。
车帘落下,那只美丽的手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
车夫仍旧直挺挺地坐着,只恭敬地说了这一个字。
只见他的右手微微一动,缰绳也跟着一动,握着的鞭子的左手轻轻一挥,那四匹马竟都稳稳地停了下来。
人与马这般的配合无间,实在是令人乍舌。
路上行人无几,时不时响起的蝉鸣声,搅得人心烦意乱,正是一副夏日炎炎的景象。
马车停在一片树荫之下,车夫如磐石般地坐在车前,一动也不动,但那双摄人的眼却一刻也未曾放松。
像他这样的仆人,在柳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他有幸被二公子选中,这次回去之后,他或许就能跟他心爱的姑娘,结成眷属。
他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表情却是更加的严肃,严肃到根本想象不到,他心里正想着他心爱的姑娘。
微风拂过,他的心好像更甜蜜了些。
马车内,宽阔,奢华,宛若一个小小的精美屋子,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车内透露着丝丝凉意,一点也不受车外烈日的影响。
柳长夜当真懂得享受。
车厢被精美的长帘,分成了两部分,长帘后,是让人睡觉休息的地方。
此刻,上面正躺着一个人。
而长帘外,坐着凤池梧、阿梧、云箸三人。
那里面睡着的,正是露浓。
原来他们八人商议过后,便分成了两路,江秋远、林青阳、柳长夜、柳拂笙四人为一路,他们四人为一路。
云箸坚持要带露浓回家,便由凤池梧、阿梧二人护送。
云箸带露浓回去的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只因族中一向是不许外人擅自进入的,她见露浓可怜,又不想她跟着柳长夜那个骚男人回家,一咬牙就自己决定了。
车厢虽被分成两半,但清凉宽阔,塞下他们四人绰绰有余。
云箸害怕吵醒熟睡之人,便放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小声说道:“大姐姐,大哥哥,你们只需送我们到了北荒地界就可以了。我要是一次性带太多人回去的话,族长及族中之人定是不许。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进了北荒的地界,就算那个人再厉害,也无用。”
一说起那夜伤她的那个奇怪男人,她就开始咬牙切齿了,恨不得将那个人抓起来,剥皮抽筋,再扔进那万毒池中,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可她也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是怎么也捉不住那人,就连他在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更别说去抓了。
一想起此事,她心中就似火烧。
凤池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这一路恐怕不安全,那个人一定会跟上来的。”
云箸那双又大美丽的眼睛一瞪,惊呼道:“真的……!?”
她想起还在睡觉的露浓,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帘子后面依旧安静的很。
好在,露浓姐姐没被她吵醒!
云箸放下手,看着凤池梧,小声问道:“大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池梧轻声道:“因为他看见了我。”
云箸一愣,心下疑惑,看见了大姐姐怎么了?难道大姐姐与那个人有仇?
她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盯着凤池梧,疑惑道:“大姐姐与那个人有什么仇怨么?”
凤池梧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我与他倒没什么仇,但他肯定觉得与我之间有仇。”
凤池梧这一句话,倒是侧底将云箸弄迷糊了,小脑瓜转不过来,一双眼睛满是好奇,看着她,仿佛说着“我想知道!”
凤池梧一笑,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云箸听。
故事不长,凤池梧只说他们在湖底洞穴中所发生的事情,很快也就讲完了。
听完之后,云箸目瞪口呆,心里对那个男人更加的看不起了,义愤填膺道:“这人简直又狠又恶毒!他要是想报仇的话!第一个要杀的就该是他自己!这样的男人真是窝囊极了!不过……依大姐姐所说,他只怕是变得更厉害了……”
凤池梧点头道:“这次相见,他是变得厉害了些,但……”
话未说完,云箸出声打断,笑嘻嘻地说道:“大姐姐一定比那个什么阴、什么阳的!厉害许多!”
凤池梧看着她,胸有成竹道:“当然。”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随即笑道:“如果打不过,还有你大哥哥呢。”
云箸一直没见识过她这位大哥哥的实力,一直觉得他是被护着的那一个。
如今凤池梧这样一说,她心中止不住地嘀咕,忍不住说道:“大哥哥看着像一个花瓶美……”“美”字还没出口,便猛地顿住了。
说一个男人是花瓶美人,实在是不妥,好在被云箸说成花瓶美人的男人,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凤池梧轻轻一笑,道:“我觉得他应该很厉害。”
云箸一怔,先是看了一眼阿梧,后又将目光落到凤池梧身上,吃惊道:“大姐姐都没见过?”
凤池梧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云箸这下更加好奇了,一双眼睛盯着阿梧,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
阿梧笑道:“那这次你们就能见到了。”
这一笑,他更似是那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