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念你受辱在先,又遭刘文武怀恨伏杀在先,家法可免,但我会上报总舵以刑部定夺其罪责。
尔后,我会让人去考证,刘文武麾下五街,五十五人弟兄均由你代为接管。”
说着八爷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却更为肃然。
“然人死仇散,帮规底线,祸不及家人,方不失义气,你可懂?”
杜浩面色淡然,拱手一礼,沉声道,“谨遵八爷之令!”
如此判罚,与他事先料想一般无二。
所谓请八爷做主,就是为占一个大义。刘文武死人一个,死人无从为自己辩解。
而他杜浩从始至终就没说过一句谎,事情原原本本无半句虚言。
此事随便一查就知道,且说不定八爷早就清楚大致情况。
过来一趟,就是自己先把事情挑明,如此主动权在自己,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能全盘接管刘文武的产业和弟兄,这倒是出乎意料。
心中狐疑,但很快他就隐有猜测,朝八爷拱了拱手便施施然退了出去。
刚走出八爷府邸,先前围观的弟兄,亦或者八爷手下几个小把头与杜浩同是‘学’字辈的小老大纷纷朝杜浩贺喜。
“浩爷这以后可要关照关照兄弟们!”
“哈哈!浩爷,有发财的机会带上弟兄们。”
“浩爷恭喜恭喜!”
杜浩也是纷纷作揖回礼,怀里随时准备的一包完整哈德门也是发的一干二净。
随着混帮派,杜浩就每日必带一包哈德门,同理他也让李力每日出门就买一包,如若发完可再买一包。
至于这钱,也是走他这小团体公账。
上月到手的钱其实还能更多,多余的钱其实就是发在这点上。
对此,李力大山等弟兄们也没什么不满,毕竟他做到了削减弟兄们收入的同时,还上涨了不少。
如此大伙还有什么不满的。
而眼下这群人有的或许真情实意,但杜浩很清楚,如果今天死的是他杜浩,那同样他们也会如此祝贺刘文武。
而且眼下八爷的态度很明显,他杜浩地盘一跃成了几位小把头之最,这等风云人物自然得巴结。
这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杜浩,如今要地盘有地盘,要人有人,至于钱......有地盘后根本就不会缺。
且这人年轻气盛,更是狠厉无比。
别人辱骂他,当晚就剁了人家。玩黑的他更黑,出手就做掉同门弟子。
这份心性,这份狠辣让这些小档头叹服之余多了一些敬畏。
这人往后,怕不是一条翻江龙啊!
——
次日,天气逐渐转暖。
嘎吱~
张府院门打开一条缝,福伯探头,见识杜浩笑着点点头,打开院门。
“老爷就在院里。”
闻言杜浩点点头,来这儿已经是轻车熟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你们两个在外面候着,找个地方喝喝茶看看戏,正午十分再来。”
“是浩爷!”
两名小弟恭敬行礼,旋即将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递给杜浩。
接过东西,杜浩转手交给福伯,笑道,“这是一些羊脊骨和猪肚,张师肠胃不好,畏冷。刚好用来炖羊蝎子汤和猪肚汤,养胃暖身。”
接过羊脊骨和猪肚,福伯看向杜浩的目光更加柔和,“你有心了,快进来吧,外头风大。”
走过抄手游廊跨过垂花门,便看到正在院中烤火喝茶的张师。
杜浩稍作整理仪容,旋即十分郑重恭敬行礼,“弟子杜浩,拜见张师!”
张师微微一愣,旋即笑呵呵的看了看杜浩,捋了捋须,笑道,“不必多礼。”
见杜浩起身,张师这才笑骂道,“真滴,今个儿这么正式?这可不像你。”
“弟子是感谢张师!”杜浩淡淡道。
“嗯,你有伤今日就歇歇吧。”
听着张师一语道破自己有伤之事,杜浩眼中微有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弟子无碍,就是背上挨了几刀,腿还能蹦跶挺欢。”杜浩笑了笑。
“皮肉伤?未曾伤筋动骨吧?”张师再度反问。
杜浩笑着拱拱手,“让张师操心了,无碍,就是皮外伤,不碍事。”
闻言,张师这才捋须一笑,“不错,须知与人厮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正直习武上升之际,切忌不得动了筋骨,要知伤筋动骨一百天,如若伤的严重,这功夫 也就不用练了。”
“弟子往后定会注意!”杜浩顺从的点点头。
张师这会也是看到福伯提着的大小事物,顿时瞥了眼杜浩,笑骂道,“你今个儿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既然如此,把大刀耍一圈,让我瞧瞧。”
“好!”
杜浩连忙解开背后大刀,他今日而来就是为了感谢张师的。
张师教自己保命一招,这是救命之恩。
其二,他借了张师的名头。
昨日八爷不仅没当场责罚他,甚至还给地盘给人手。
起初杜浩还迷糊,但很快就明白,这是自己顶着张师的名头。
事后他也大致想明白全部过程。
多半刘文武之举,背后就有八爷的影子。
自己入青帮,本就是借着张师的名头进去,八爷摄于张师的名望只得腾出个位置。
但那日入帮时,自己当时与张师的关系还并未那般亲近,以八爷的眼力劲多半是看出来点。
而刘文武此举就是一个试探,试探他与张师的关系。
眼下事情闹大,刘文武还被宰了,八爷只能捏着鼻子做个顺水人情,不是卖他杜浩面子,而是背后的张师。
有了昨日的厮杀,先前梦境与现实中练出的老农锄地版本的转身拖刀式在杜浩手中变得无比娴熟。
行桩一摆,虚灵顶劲,腰胯用力,一转一提一带,浑身重量就如丝顺滑带动手中大刀高高扬起。
刀声四起,下劈时凌厉异常,带着厚重破空声。
仅仅一眼,张师就眼睛瞪大,他眼光何其毒辣,哪能看不出杜浩此时的功底。
嘴中不禁呢喃出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世间当真有习武奇才不成?”
“站如老农耕地,行桩发力如藤柳抽鞭,这些我教过他吗?”
这一刻,张师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