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下来了?东西呢?”
见杜浩双手空空就这么下楼了,陈忠丹面上先是一惊,旋即就是面色一沉,脸上有些难看道,“你不会是被郑老狗给骂了,那些钱财还被郑老狗给充公了吧?”
陈忠丹心情有些不好,很不好,所谓充公在国党内部并不少见,无非就是上头冠冕堂皇抢占下属钱财资源的法子,十分简单粗暴,做了也就是顶多被人说吃相难看。
但在巨额资金面前,别人说就说了,反正自己吃了个满嘴流油。
但凭什么,他们姑侄二人....
陈忠丹还在这儿各种猜测呢,就见杜浩已经摆了摆手。
“姑父,你这思想该收收了,站长他老人家是这种人吗?”
“嗯?”
陈忠丹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嘴里愕然道,“你不是....”
“站长他老人家也不容易。”杜浩继续抢过话头,叹道,“为党国,为咱们特务站,他老人家操碎了心,现在咱们这些做下属的体恤体恤他老人家怎么了?”
“额....”
陈忠丹陷入沉思,情况好像从哪里开始就不对劲了,但很快他像是想明白什么,惊骇道,“小杜啊,难道郑老....站长他.....”
“没有!你别胡说,咱们站长高风亮节,怎么可能和其他老官僚同流合污?
这完全就是下属给上级送一些土特产,正好我家就盛产一种黄彤彤的金色鲤鱼,十分肥美,站长他老人家就好这口。”
杜浩说着笑了笑,闻言陈忠丹面上一愣,但越是笑了起来。
不过他面上还是有些古怪,特娘的,你这郑老狗不是号称冷面金刚,刚正不阿不喜官场上那一套套吗?
“你小子,跟我来,咱们姑侄二人再聊聊!”
陈忠丹左右看了看,一把将杜浩拉进自己办公室。
合上房门,陈忠丹从抽屉里抽出一根雪茄抛了过去,这才笑骂道,
“说说吧,你什么想法?其实你之前送过来的那一大笔钱就能打发郑士松这老狗了。
只要咱们做了职权之内的事情,他也不会为难咱们,你再这么多此一举,其实挺冒险的。
不过你小子想法一向很多,你说说有什么想法?”
陈忠丹说着看向杜浩,他很清楚杜浩这小子绝不会做亏本买卖,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的想法。
“姑父,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杜浩随意用桌上的剪刀裁剪雪茄随即将其拿在鼻头处嗅了嗅,面上一脸的享受。
见此,陈忠丹怒了,你小子先前就羞辱我,现在钱都出了还敢在我面前拿腔作调。
“你....”
“姑父,此前那些钱不过是收缴上来的两批总数,你知道的,那些名单我制定了多少批....”
轻描淡写的话,一下子让陈忠丹怒火全消。
“好,好!我听真话!”陈忠丹有些憋屈道。
“真话就是,我想更快往上爬,我想稳住他郑士松在特务处的地位,这个理由充足吗?”
“这....你是这么想的?”
陈忠丹皱了皱眉,也理解杜浩的意思,但理解归理解,有些事他想不通。
“为什么?我感觉你加入特务处以来,貌似就在极力往上爬,为什么?你还年轻,慢慢来以你的才能和聪慧,以后肯定能做到校级军官,甚至成为上校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你这么做....”
陈忠丹挺无法理解这点,要知道升军衔可没这么简单,杜浩这么做的确可能会让职位上升很快。
但相应的付出的成本很不成正比,毕竟只要熬,以杜浩的才能未来肯定能做到校级军官这一地步,完全没必要这么心急。
“姑父,这就是你我想法不同了,至于为什么恕小侄无法告知。”
杜浩叹了口气。
“为什么?”陈忠丹还是不解,花费如此重金,他真的很想要一个理由。
闻言杜浩看了看陈忠丹,想了想还是沉声道,“姑父,如果提前知道国破山河,你会怎么做?”
“嗯?你什么意思?”陈忠丹眉头拧的更深了,目光深深的看了看杜浩,“你是说以后我们会国破山河?
谁?谁有这能力?东洋人?还是西洋人?
东洋人有可能,但东洋人弹丸小国尔,小杜啊,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
陈忠丹是一位标准的党国军人,不同于那些官僚,他身上还充斥着当年在军官学校时的习惯和风骨,一旦真的会国破山河,他肯定有胆量为国捐躯的。
但他也有一些党国军人的毛病,傲气!
这也算不得是毛病,只能说这时候的党国军人,两边极端化。
有的对东洋人畏之如虎,有的对东洋人蔑视无比。仅有很少一部分对东洋人的感观相对中肯。
见杜浩迟迟不见回应,陈忠丹便是笑道,“好了,你还是想太多了。
就算国破山河,你我都是特务处的,干的也都是隐秘战线上的事情,我们就算是想去前线,上面也不会批啊。
我想去或许还有可能,你想去,呵呵,老郑可不会让你这宝贝疙瘩冒险。”
陈忠丹笑着摇摇头,觉得杜浩还是想太多了。
杜浩这次没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有些事他没法和姑父详细说明,因为过于惊世骇俗,甭管信不信,对方肯定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又聊了会,杜浩这才离开特务处。
次日张园——
相比于半月前的张园,现在的张园已经冷清太多了。
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佣人在打扫着院子,而院子里的小汽车也少了几辆,就连赙先生的那条爱犬也消失不见。
这一切自然是随着赙先生北上而被带走,在北方,赙先生住进了更好的大宅子之中,并且他的美梦很快就要实现。
当然对此,此时正独自躺坐在院子摇椅上的婉嵘一点也不在意。
所谓的皇室,所谓的母仪天下,她都不在乎了。
对此早就看穿的她,根本心中不会泛起一丝一毫波澜。反而是穿着一身很修身凉爽的旗袍,头上戴着遮阳帽和一副西洋墨镜,正慵懒的晒着太阳。
“娘.....小姐!这是今日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