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
杜浩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这才没好气道,“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别瞎想。”
说着杜浩又扯了扯衣襟散了散热气,这才出门而去。
走出燕春楼,外头的太阳更加毒辣。
“这鬼天气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杜浩骂了句,南方人都以为北方凉快,北方人只想啐他们一脸。
到了夏天该热一样热。
用老舍文章描述,那便是整个城市像是烧透的砖窑,使人喘不出气。
老狗趴在地上吐出红舌头,骡马的鼻孔张大,小贩们不敢吆喝,柏油路化开,商铺的铜牌也好似要晒化。
不敢抬头张望,感觉到处都在晃眼睛,天上,云朵,屋顶,墙壁,地上,处处都是白光闪闪,就像是身处一个极大的反光镜之中,各种热能不断反馈。
眼下,杜浩就觉得如此,到处都白的亮眼,一些黄包车师傅坐在阴凉下倚靠在车上,明明没动弹依旧是汗如雨下。
哪怕此时杜浩在雅间已经褪去了外套西装,穿着这白衬衫依旧感觉热得慌。
倒是没走几步迎面就看见周德才小跑着过来。
“出什么事了?”
“浩爷,有人说是您姑父,在对面茶馆等您呢!”周德才附耳低语,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骗子,还是真的,只能是如实汇报。
“哦!~”
姑父?
杜浩有些诧异,姑父陈忠丹竟然还会亲自见自己,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进入茶馆,离开那火热世界,却依旧感觉炎热,直接来到二楼雅间,推门而入,果然就见到陈忠丹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褂坐在桌边一口接着一口喝着凉茶。
很少能看见姑父穿着这么随意的,倒是让杜浩愣了愣。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陈忠丹有些热急了,说话也是有些不耐烦。
杜浩落座,狐疑说,“姑父.....您这.....”
“你说这个?这算什么,我家是有点钱,但又不是没吃过苦,穿什么都一样,而且我们隐秘战线的有时候就得各种伪装。”
说着陈忠丹喝了口茶,叹道,“唉,快点说完,这鬼天气还得是待在家里舒服。”
“姑父,到底什么情况?难道是那位站长要过来了?”
杜浩狐疑询问,寻思着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姑父找自己也就这档子事了。
陈忠丹点点头,“不错,明天那位站长下午就到,到时候你跟我去接一下,顺便见见这位站长,也算是相互认识认识。”
“这样的话......姑父您也不用亲自来一趟吧?”杜浩更加诧异了,这种事派陈恒过来不是一样吗?
陈忠丹脸色却是不太好,叹道,“我倒是想让陈恒过来,但事情有些复杂,你又没个电话。
话说你也该装个电话了,在自家装一个,或者等站长带了电讯人员过来,我请电讯人员帮你装个。”
说着陈恒顿了顿,这才身形微微前倾,沉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几天,总部那边传来电讯。
说是总部南京发生泄密事件,抓获一位来自特高课的谍报人员,此人此前一直潜伏在总部,最后是上了电椅人死了该问的事情那是一件没问出来。
所以最近关于总部派遣津门站长的事情可能存在泄密嫌疑,因为不清楚情报泄露的具体内容。
目前站长算是比原定日期提前了几日,目的就是防止遭遇敌特的打击,以防不测,就连原定于津门的站长也换成了其他人。
现在就连我也不清楚站长是谁,所以........”
“所以,姑父这我们要加强戒备?你是怕东洋人有心在车站进行刺杀?”杜浩接话道。
陈忠丹点点头,“正是这个原因,这也是我想和你说一声的缘故,你的人都是江湖市井之徒,这类人身上训练过的痕迹很少。
而且我这边人手也不足,借调附近的驻军和警卫又太明显,所以事情还得咱们自己人来的 实在。”
闻言杜浩眉头微皱,这件事他是不太想掺和的。
自己的弟兄的确很适合隐蔽,本身没任何训练痕迹,只要提前不告诉大家这是抓敌特,而是帮忙看场子,估计谁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但麻烦就麻烦在到时候很可能出现枪击事件,他得为弟兄们考虑。
“姑父,事情我可以办,但这件事很危险,我这些弟兄们都是有家小的,如果出事,我这个做大佬的要给他们家里一个交代。”
杜浩轻敲着桌面,面对姑父这些话自然无需避讳,如果是其他政务高官,或者是赵天鸣老师,那他肯定不会提这些。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提要求,放心,你的人出了事,我这个做姑父的每人给一百块大洋安抚费,你要是自己还想给点安抚费自己随意,但我就这么多。
咱们组织刚刚起步,能申请到的经费有限,你要是这次还能抓到几个敌特,那我给钱还给你升职!”
陈忠丹点了根烟,对杜浩这凡事都想搞点好处的性格已经再了解不过。
“好!姑父,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你放心去办,不过明天主要任务还是保护站长安危,下午三点,上午就得布局完毕,不得延误!”
陈忠丹语速郑重嘱咐着,他对杜浩的办事能力还是挺信任的。
“姑父,这站长到底是什么情况您知道吗?”杜浩想了想出声询问。
“你想问什么?”深深吸了口烟,陈忠丹道。
“比如他老人家这次会带多少人?性格怎么样?喜好如何?”杜浩接连发问。
闻言陈忠丹眉头就拧成一团,一拍桌子骂道,“你把咱们组织当什么地方了?谄媚迎上阿谀奉承这种把戏也在咱们这里显摆?”
陈忠丹这么大脾气让杜浩愣了愣。
就见陈忠丹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道,“我告诉你,别搞这些有的没的,这次过来的站长姓 郑,此人乃是极端的鹰派代表。
早年据说在保定军官学校毕业,进过讲武堂,先后担任监察厅厅长,驻外使馆秘书,在海关还有人脉。
我打听过了,此人刚正不阿,铁血无情,是最早一批参与特殊战线的人员,外号冷面金刚。说的便是他治下之严苛,故而早期他带领的那批人素质最高,也最硬,表现最为突出。
有本地军阀想要贿赂他,转而第二天那人信息就上了处座案台,次日就到了委员长府邸。
你要想死可以,别拉着我和老师一起!”
说到最后陈忠丹语气极其严肃,难有的眼神凌厉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