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不凡愣了愣,健步如飞的师父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老态都消失不见了。
虞不凡跟上余年来到后门,看到了刚刚驶入的马车。
是长公主来了!虞不凡立即高兴起来。
嬴东君刚一下马车,余年就带着虞不凡迎上来上来行礼了。
“长公主殿下!”
嬴东君抬手扶了扶余年,又看了虞不凡一眼,笑问道:“他如何?”
余年也看了虞不凡一眼,恭敬地道:“回长公主殿下,此子资质上佳,又勤奋努力,日后必成大才!”
虞不凡震惊地看向余年,许久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师父不喜他,不想却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
“都是师父教得好。”虞不凡红着脸,有些激动地说。
“说了不用叫我师父!”余年皱了皱眉头,低声强调,“我只是奉主子之命,传授你武艺,与你并非师徒!”
虞不凡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了一些,他是真心尊敬这位悉心教导自己武艺的老公公的。
小吉祥却了然地看了余年一眼。余年是暗卫出身,严守着暗卫的规矩。为了避免暗卫之间拉帮结派,暗卫之间就算传授武艺,也不允许在明面上以师徒相称。
当初他和小喜庆刚跟暗卫们学艺时,小喜庆喊师父被罚了几次。好在他从未犯过这样的错误,因为他是哑巴,就算在心里喊师父,别人也不知道!
这个余年,比起小喜庆那个脾气暴躁的师父,算好了。
嬴东君笑起来,对余年道:“这里并非宫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喜欢喊师父,就让他喊吧。”
余年沉默了一瞬,没有再说什么了。
虞不凡高兴起来。
等几人进了正屋之后,嬴东君对余年道:“如果现在让他去参加禁军选拔,余公公觉得他能否成事?”
虞不凡闻言,看着嬴东君欲言又止,不过长公主和师父说话,没他插嘴的余地,他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余年想了想,“如果殿下的要求,只是通过选拔考校,问题不大。除了教他拳脚功夫,老奴还教了他一些规矩礼仪,虽离真正的世家郎君还差得远,但是也足够糊弄人了,这次天鹰卫的选拔,对参与者的身份要求并不严苛。不过,殿下若是想要他成为天鹰卫的中高阶将官,目前而言,不大可能。”
嬴东君笑言:“本宫现在的要求,只是让他顺利入选天鹰卫。至于他最后能否成为高阶将官,那就得凭他自己的本事了。军队那样的地方,不比它处,信奉强者为尊,拼的是实打实的战功。他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本宫就算强捧他上高位,他也没命在那个位置上久坐。余公公说他能成大才,本宫又岂会揠苗助长。”
余年古板的脸色变得柔和,“殿下所言甚是!老奴教了他这么些时日,若是连禁军的选拔都无法通过……”
虞不凡以为余年要说自责自罚的话,却听他师父慢悠悠地道:“他既然喊老奴一声师父,到时候老奴自会清理门户。”
虞不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意识到师父这话是认真的,不由可怜巴巴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却粲然一笑,颔首道:“好啊!”
虞不凡:……
等长公主和师父两人把话说完了,虞不凡才吞吞吐吐地问:“殿下,我以什么身份去参加禁军选拔啊?虞氏族人的身份吗?”
按照目前颁布下来的参选要求,如果虞不凡能得到虞舜臣的书面担保,是能以虞氏族人的身份参加禁军选拔的。
嬴东君却看了小吉祥一眼,“给他。”
小吉祥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了虞不凡。
在嬴东君的示意下,虞不凡犹豫着拆开了那封信函,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之后,他很是惊讶地抬头。
“这……”
嬴东君道:“前侍中姚松年愿意给你作保,你这次以姚氏族人的身份参加。去了禁军之后,你暂时改为姚姓。”
“那我以后就要叫姚不凡了?”虞不凡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情愿。
嬴东君安慰他道:“只是暂时的,以后有机会让你改回来。”
虞不凡这才点头,“哦,好,那我就叫姚不凡吧。”
小吉祥打量了虞不凡几眼,点了点头。
这段时日,他一直有给虞不凡配药浴和药膏,看样子虞不凡也都有按照他嘱咐在使用。现在的虞不凡比他刚来的时候要白皙很多,又换了一身华服,加上余年的教导,在气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现在的虞不凡就算是站在虞家人面前,虞家人怕是都认不出来他是那个虞十三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嬴东君将余下的事交给了余年,就离开了。余年在宫中多年,对禁军内的事务再熟悉不过。有他在,虞不凡这边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
嬴东君命赶车的仆妇将马车赶进登第街,从登第街离开。来的时候,因为是从后门进的宅子,走的是另外一条街道。
登第街虽然还是那么一条有些破旧的街道,但是又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这条街上除了几家店门狭小的书肆和纸笔铺子外,就只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小商贩。现如今,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不少做生意的新店铺,除了新开了几家书肆之外,还多了些茶馆、食肆、客店、甚至有一家新开的医馆。抄着各地口音的书生来往其中,登第街有了几分繁荣的景象。
两个书生在路上相遇,刚互相打了个招呼,就见迎面有马车行来,连忙避到路边。
嬴东君坐在马车里,听到他们的谈话声传来。
“今日出的那本书,你买到了没有?”一人问。
“刚刚走了好几家书肆,都说卖完了。怪我,出门太晚了!”另一人沮丧道。
“前面还有两家大些的书肆,我们赶紧去碰碰运气。”
“我也正有此意!这次进京,盘缠还是几个同窗一起凑给我的,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他们把书捎回去!”
马车缓缓前行,两人的谈话声也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