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廷名义找百姓借钱借粮？”
长孙无垢有些懵：“陛下连这事儿都能答应你？”
林北辰只好又跟长孙无垢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国债，发行国债有什么好处，而且再三保证绝不会坑害百姓。
更何况这第一期的国债，主要是针对有钱有粮的大户人家，暂时也轮不到普通百姓。
但到得最后，还是又抬出了自己的祖师爷们，才总算让长孙无垢彻底放心。
放心是放心了，但应该如何操作，却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的。
只能指望林北辰。
林北辰自己也只知道国债的原理，但该如何厘定利息，他一个人都搞不定。
这就不是能一拍脑袋就决定的事儿。
得算！
得仔细算！
于是乎，崔灵儿这个理财高手和李淳风这位数学天才就又跟着林北辰快马加鞭去了长安。
李世民很给面子，立刻下令让户部、工部组织了大批人手来供林北辰挑选。
林北辰自己还让旺财从北辰商盟里调来数位账房和经验丰富的行商返卒。
原本只是个空壳子的大唐皇家银行在短短三日间就聚集起了大唐数十位顶尖人才。
有熟知农事的，有通晓大唐各道基本情况的，甚至还有放高利贷的！
大唐皇家银行总部被长孙无垢设在了玉山脚下的一处宅院里。
离着天策卫大营不远，是用一间闲置的工坊厂房临时改的。
看着这一帮人聚在略显简陋的这栋两层小楼里，在自己的引导下各抒己见，收集资料，精心核算。
林北辰很是满意。
短时间内能搭起这样一个金融班子，该知足了。
大唐皇家银行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此紧张有序的筹备了起来。
唐俭也在第一时间赶往陇右，还带走了旺财和余伟以及他们手下的一干精兵强将。
而在此期间，李世民亲自签发的征鸭令也都传到了大唐十道的地方长官手里。
八百里加急让人买鸭子……
林北辰自己听着就都觉得好笑，但也正是李世民的这态度，让他深感责任重大。
蝗灾要治，国债要发，还要在短时间内打通以盐换粮的渠道。
要办要想的事情又多又杂。
相比于这些事情，李渊的六十大寿，只能撒手不管，交给李安澜和长孙无垢去操持了。
一想到这，林北辰就有些光火。
奶奶的，如此多事之秋，你还非要过个大生日，你咋不上天呢？
又过了三天，一篇名为《天命在唐》的文章也从魏征府上流传了出来。
林北辰特意让崔灵儿拨了一笔款子，将这篇文章印制成册，令其广为散播。
文章是出自王弼之的手笔。
魏征拿出这篇文章来的时候，左边脸颊又红又肿，但隐隐有手指印，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不过他自己不说，也就没人多问。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是要给人家留几分面子的。
忙碌之中，林北辰还抽空给蚩阿蓉去了一封信，让她回到莫罗城之后，再抓些鹦鹉给送到玉山来。
悠闲的过了大半个月，整个人突然就开始连轴转，长安、玉山两个地方来回跑个不停。
到得十月初六这天，散骑常侍韦叔谐和李公淹奉皇名持旌节前往岭南慰问冯盎，林北辰这边对于第一批国债的发放办法也大致厘定。
揣着这份决议赶到长安南门安化门时，刚好遇到了韦叔谐和李公淹的队伍。
李世民和李承乾竟然在亲自为他们送行。
这让林北辰吃了一惊。
出使岭南而已，犯得着皇帝和太子一起出马，亲自将他们送出长安城门？
不过既然遇到了，总是要打个招呼，见个礼的，人家毕竟是皇帝嘛。
李世民和李承乾见到林北辰，也是高兴得很，便笑嘻嘻的为他引荐韦叔谐和李公淹。
林北辰对这两位没啥映象，就记得他们去了一趟岭南。
场面话说完之后，韦叔谐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侯爷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北辰被他问得一愣。
皇帝和太子在这儿，你问我一个小县侯有什么要交代，这不是给我上眼药么？
也亏得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两人不是小心眼儿，又拿林北辰当自家儿子和兄长看待，要不然就他这句话，就够林北辰喝一壶的。
见林北辰没搭理韦叔谐，李世民呵呵一笑：“林爱卿，你便交代两句吧。”
林北辰想了一想，干脆扯着喉咙大声喊道：“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人若欺尔，回来告状！”
短暂的沉寂之后，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好！”
话音落下，立时便是一片叫好之声。
李世民笑意盈盈的看着林北辰，又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学着点儿。”
李承乾连连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待会儿回去就让人把这四句话写下来挂在东宫崇文馆的墙上！”
……
……
送走了韦叔谐和李公淹，李世民父子便带着林北辰又回到了立政殿。
老实说，林北辰不太喜欢这里。
无他，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林北辰是真的把长孙无垢当亲人了，姐姐也好，岳母也罢，那份情谊已经足够深重。
而记忆中的长孙无垢就是在立政殿病逝的，享年仅仅三十五。
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哮喘基本上控制了，呆在玉山日子过得也舒心，想必不会那么早死了。
但是每次站在这立政殿里，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听林北辰汇报完了国债之事，李世民已经笑逐颜开，这事儿办得实在是漂亮，如果真能成功，那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而且又开一先河，今后只要朝廷缺钱办事儿，便可照葫芦画瓢，依样为之。
更何况这还是仙界之法！
也是看出李世民心情大悦，林北辰便灵机一动：“陛下，小子想任性一回，可以不？”
“你想作甚？”
“这立政殿来了几回，总觉得不自在，能不能给它拆了啊？”
李世民就是一愣：“你也不喜欢这里？这是为何？”
长孙污垢不喜欢立政殿，李世民是知道的，当初林北辰还说这地儿和皇后八字不合。
“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反正就是不喜欢，只要一看见，就想给丫拆了！”
李世民便皱了皱眉头：“那你这确实是有些任性了……要拆也行，拆完之后怎么办？”
“陛下，宫里不是还有块福地么，我瞧着这里离福地不远，养了这许久，也该有福气出来了，咱们就拆了立政殿，拆完之后在这儿重新起一座高塔，以作纳福之用，这钱我出！”
“既然如此……也罢，反正皇后也不喜欢这立政殿，待这阵儿忙完，咱就拆了它！”
“多谢陛下！”
“说起拆殿重修，那大明宫……值此多事之秋，倘若有困难，倒也可以暂缓，反正父皇在你那玉山住得也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