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去远东,又是深更半夜。
上官霆穿着睡衣,脸色极度的不好看,“我说爱妃,你们就不能给我挑白天过来?”
莫兰挑眉,“我也想啊!可是谁叫你行宫离我那儿远呢!半夜赶到算好了,就怕凌晨三四点赶到这儿,更叫你难受!”
凌晨三四点叫人起床,保准让他醒了以后再也无法入睡!
上官霆一甩手,哼哧一句,“两次被你吵醒,我觉得亏大了。所以本王决定,不管你有没有这能力把甄御绒带走,你手里的刺客,都得亏我所有。”
莫兰也大方,把那些刺客往地上一扔,“拿去!我不跟你讨价还价!我就跟甄御绒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嗯,去吧。”上官霆甩手,叫人帮忙带路。
站在房门口,莫兰站在丁璐身后,丁璐跑去敲门。
咚咚咚三下。
房门打开,屋内,酒味瞬间扑了出来。
甄御绒一手搭在门框上,眼神迷离的瞧着门外,看见来人,倏地放大瞳孔,用力揉揉眼睛。“是不是我喝得太多了?怎么瞧见所有丫头,都长得像你?”
丁璐歪头问,“啥?”
甄御绒瞬间笑了,“璐儿,那晚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放你走?应该再好好爱你千百遍……。”
丁璐眼睛一凸,瞬间红了耳根子。
莫兰还站在丁璐身后,听见那话,实在控制不住,捂嘴偷笑。
丁璐气得一抬手,拿起手指用力弹他额头,“死屋里去,蠢货!”
被狠狠弹了一下,甄御绒瞬间酒醒,“诶?真的……。真的是你?”
丁璐一抱双臂,背过身子说话,“真不想看见你!哼!”
莫兰笑说,“行行,不想看见他,那你就站在门外,我进去和他说话!”
莫兰一边说,一边进了屋,顺带关上房门。
房门一关上,丁璐就后悔了,她干嘛非要倔成这样?这下好了,没脸皮进屋了。没脸皮进屋,那就只能贴在门框上偷听呗!
屋内,莫兰毫不客气的往主位上一坐,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搁在扶把上。
甄御绒则站在她身前,微微低首。
莫兰一瞄身侧的空位,简单一句,“坐。”
“属下不敢。”甄御绒拱手回话。
莫兰哼哧,“成!知道你们迂腐,懒得和你纠结这位分的问题!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是你通风报信,说皇上要试探我和九皇?是不是?”
甄御绒一点头,“对,我做了一次大逆不道的事。”
“大逆不道?你说得太重了!甄侍卫,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
“您说。”
“你忠心的主子,究竟是谁?”
甄御绒理所当然回话,“是皇上。”
“那皇上忠心的主子,又是谁?”
甄御绒瞬间懵了,“皇上就是皇上,他不需要忠心谁啊!”
“你再好好想想。”
甄御绒眼珠子一个转溜,“难道是……太上皇?”
莫兰投给他一个眼神,是一个空白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那是等待的味道。意思是,他说错了,她在等他第二个回答。
甄御绒低头苦思,立马又抬头,“是百姓?”
莫兰终于笑了,“还不算太蠢!”
甄御绒抿了唇,心头有些凝重,仿佛他已经知道莫兰等会儿要说什么了似地。
莫兰敲敲桌面,轻声一句,“如果皇上不对百姓厚待,那你对皇上的忠诚,那就是愚忠!如果皇上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那皇上和我之间,就永远也不会挑起战火!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你都没有必要再留在皇上身边了!你明白了么?”
甄御绒瞬间抬眸,“九皇妃,您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我希望你,把你效忠的主子,从皇上,改为百姓!若你能做到这点,你不但可以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能维持你忠义两全!”
甄御绒越听,手越颤抖。
这些天来的矛盾,纠结,彷徨,困惑,竟然被莫兰简单一句话,瞬间开了窍。
莫兰起身,走到甄御绒身前,一只手掌轻轻拍在甄御绒肩头,说道,“九王爷上官兴禄不幸魂归故里,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甘愿为百姓肝脑涂地的好官!甄侍卫,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继上官兴禄的后尘,做第二个绝世好官!”
甄御绒抿唇微笑,用力一点头,“属下遵命!”
莫兰甩手一句,“赶紧打包收拾行李,咱们得回城了!”
“是!”甄御绒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九皇妃,我若跟你走了,皇上那边,我怎么交代?”
“这件事,让九爷自己处理!我送了他那么多刺客,可不是白送的!”
甄御绒一个乐呵,“是!属下这就去整理行李!”
莫兰跑去打开房门。
倏拉一下,看见门外,某丫头慌慌张张起身,背对着她,把头看向天空,看似在赏月看星星。可惜,今晚星空乌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
莫兰偷笑,也不拆穿那傻丫头的囧样,免得她等会儿又羞得毛毛躁躁。
其实丁璐真的很想说一句,她家寒后说服人的本事,当真一流。进去才几分钟,就把这顽牛,哄出房门,心甘情愿跟着她们走!
甄御绒包袱收拾完毕,一出来,直接把手搂在丁璐小蛮腰上,激动的说,“璐儿,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丁璐瞬间喷口水,“你给我滚远点!谁要跟你在一起!呸!”说完,丁璐甩头就走。
甄御绒满脸受伤,莫兰站他身侧,抬眸一句,“男追女,隔重山!骚年,我家丁璐丫头脾气特难搞!你若毅力不够,赶紧换下一个目标。”
甄御绒笑得有些腼腆,“我……我其实就是喜欢她这样子……。很有个性。”
莫兰看见那小子眼底里那迷恋的执着,心情特愉悦。
当天晚上,莫兰都还来不及给甄御绒分配房间,那小子竟然主动把行礼往丁璐房里塞。
丁璐不肯,他就强塞,然后洗洗澡,等那丫头回房,和她一块儿睡。
丁璐死都不肯和他同房,非说今晚要通宵值班。
通宵值班的意思是,通宵跟在莫兰屁股后当保镖。
睡了整整两天两夜的上官慕鸿,正好这个时候醒来,他二话不说,一脚把丁璐踢出房门,搂着自家娘子躲在床上玩你看我我看你。
丁璐被踢出房门后,可怜巴巴的徘徊在门外,不知归处。
甄御绒洗好澡出来找人,找着人后就直接把人扛在肩头,扛进房。
然后屋内乒乒乓乓,响声特激荡。
估计这小两口在打架中。
丁璐的房间就在莫兰隔壁,因为她需要时刻保护她家寒后。所以丁璐屋里的吵闹声,莫兰听得一清二楚。
莫兰摇头感概一句,如果她也有那种出神入化的武功,估计她家男人还要可怜。她的脾气,一点都不必丁璐差多少!本来他就不能碰她了,她的武功一强,他就更加碰不了她了不是?
打了好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嗯——
不能这么说!
不是安静了下来,而是换了另一种噪音。有点闷骚,有点淫荡……那骂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着就特容易上火。
盘腿坐在床帐内的上官慕鸿,耳朵一抖一抖。
莫兰正趴在床上看书,她听见那奇怪的声音后,笑着调侃,“听说练武的人,耳力超好?”
上官慕鸿憋了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莫兰掏出铅笔和记事本,贼溜一笑,“好久没练手了!正好缺材料!老公,来来,把对面屋子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我给他们俩,记录一把!写成……写实版的‘动作’爱情戏!”瞧她说得多隐晦,可有脑子的人,一听就听明白了,‘动作’爱情戏,究竟动得有多厉害!
上官慕鸿面不改色心不跳,像个机器人似地,开口说,“你个流氓,谁让你扯我内裤的,滚——”
“那就不扯,我喜欢你这服帖的小裤裤,就这么穿着也好!”
“你不要脸——”
上官慕鸿说得飞快,莫兰写得飞快,“真有感觉!灵感咻咻咻地来!嗯,改天改编成插画小说,保准能卖个红火!老公别停,继续复述!”
某丫眸子深邃,嘀咕一句,“你什么时候给我治病?”
莫兰翻白眼,“别发春,办正经事!”
“我的事,才是正经事!你什么时候给我治病?”
莫兰摊手,“总得等我空闲的时候吧!”
“你现在就很空啊!你有功夫写人家的小说,还不如写你自己的!你只要把我病治好,你要什么灵感,我就给你什么灵感!温柔的,凶蛮的?粗鲁的?暴力的?”
“……。”这丫的,真的快要憋不住了吧!
上官慕鸿又掏出套套,“上次没有试成!这次……。”
上官慕鸿话都还没说完。
轰隆隆——
莫兰挑眉。
上官慕鸿一吐气,气鼓鼓的出了床帐,“汛期临近,雷雨密集。我过几日再回来,免得震坏你的屋子。”说完,某丫可怜巴巴的顶着大风大雨,飞了出去。
莫兰抱着纸笔,在床上不停打滚。看见她家男人被憋的样子,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这几日雷雨太过密集,河位上涨很快,上官霆一直忙着去堤坝那儿巡视,见那堤坝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只是水位实在太高,时不时得开闸泄洪,把水引走一半,再关一半。
今年恰巧,正好是十年大洪日!若没有这个堤坝,估计这次远东的水患,又要害死成千上万个百姓了!
上官兴禄病逝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的同时,九皇上官霆督建的堤坝,成功防洪之事,也传遍了所有城镇。
所有人为上官兴禄披麻戴孝,穿着素镐,为九王爷灵魂祈福的同时,又普天同庆远东终于防住了十年洪患!
上官琪正看着手里的密报,心里惆怅。
堤坝,建设成功了,名望,归他与九儿共同所有。只是南宫羽三的身份,依旧成迷!十七弟那边,他没能探听出任何风声,莫兰和九儿那边,也无半点猫腻。他派出去的密探,回来的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可那寥寥几个之中,没人抓到莫兰和九儿的把柄。
身为皇上,生性多疑,这是难免。
上官琪正就是觉得,越查不出些什么,就越有可疑!而且,派出去刺杀莫兰的那批人,貌似一个都没回来!
不过没关系,这才大半年的时间,他就不信,半年的光景,他们俩还能长出翅膀飞出升天不成?
九儿上缴的另一份奏折,上述,甄御绒竟然被九儿送给了莫兰?
关于这件事,甄御绒也有奏折呈上,说,他被莫兰看中,非跟九儿把他讨要过去,上官霆把他派去莫兰身边,是为了让他偷窃各项技术!
对于这一点,上官琪正倒是挺满意的,如果甄御绒能为九儿偷窃技术,那他也能让甄御绒复写一份技术配方给他。
只是,甄御绒去了莫兰那儿,九儿那边就无人监视了!
九儿他这次,正好趁着刺客为借口,把他的人马,全部料理光了!就连最后一个甄御绒,也被他派去莫兰身边当密探。
太子上官瑞,敲响了御书房房门。
上官琪正宣他进殿。
上官瑞站在书桌前,拱手一句,“父皇,南郡洲太守原本奉旨北上去莫兰那儿巡查,可是正巧碰上北郡洲那边地震和水患。太守书信过来,问父皇还要不要他北上?”
“地震过了,水患也防住了!你让他北上吧!记得叫他去水厂里看看!”
上官瑞一呼气,“上次儿臣去莫兰那儿,那水厂还在动工,儿臣看不出那工厂的用途,早知道是个这么便捷的水力供给,当初就应该问个彻底。”
“不急。”上官琪正劝了句,“事情按部就班着来,莫兰那丫头手里虽然有很多先进的宝贝,可也有很多,纯粹是浪费的工艺品!医院和学堂就不必说了,那些,只会给国库增加经济负担。她还让女子也上学堂,让女人入她政府当官?这几点,别说文武百官不肯答应,朕也觉得太过荒谬!南郡洲太守的封地,朕只让他挑有利的政策相仿,朕相信,一定比莫兰那丫头,搞得更加繁荣昌盛才对。”
“父皇英明。”上官瑞顺口说了句拍马屁的话,可他的心,早已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上官琪正抬眸一句,“你九皇叔的事,你有什么话,要和朕说的么?”
上官瑞忽然回神,“九皇叔?”
上官琪正挑眉,“九皇叔病逝的事,你有话可对朕说么?”
上官瑞沉声一句,“九皇叔原本身子就孱弱,若不是父皇一直照顾着他,九皇叔早就归仙了!这次,九皇叔宁顽不灵,非要偏袒南宫羽三,他……”该死!最后这两个字,上官瑞终究说不出口。
因为说不出口,上官琪正知道了,“吾儿还是心软。你帮着你九皇叔说话,就是在指责,朕对你九皇叔,太过苛刻了,是这个意思吧?”
“儿臣不敢!”上官瑞低首一句。
上官琪正轻语,“你父皇这一代,经历了太多惨痛的兄弟相残的历史!父皇为了保住这个皇位,朕的确做了很多对不起兄弟的事!只是,你要知道,当年你能这般舒舒服服睡在软榻上,枕着奶娘手臂安稳睡觉的时候,你十七皇叔,正被皇太后的追兵追杀中!如果你十七皇叔被选立太子,那么相反,你十七皇叔安安稳稳睡在软榻上时,而你只能跟随你父皇,四处躲闪追兵。皇权,就是一个你死我亡的游戏!坐上这个龙椅,朕亲手斩断了多少个手足?如今就连最后一个……。”上官琪正想起上官兴禄,心也阵阵抽痛,“朕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亲手扼杀兄弟的那种罪孽感,朕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承受!所以……。”上官琪正看向上官瑞,和他对视,“所以吾儿,你且记住!父皇会替你铲除一切祸害,确保你登基之时,你身边留存的,除了你亲兄弟之外,只剩患难与共的死党。”
上官瑞微微惊愕。
他第一次听见父皇的内心独白,第一次明确的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之位,究竟有多么稳固!第一次清楚知晓,皇上对九弟上官霆的杀意,有多么强烈!
如果说,父皇一心想为他铲除上官霆,那么……。那么……。“那么莫兰呢?”上官瑞一心急,竟然把内心话直接喊了出来。喊完,看见父皇脸上隐忍的怒意后,他立马低头认错。
上官琪正恼了他一句,“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么?你这小子,留着太子妃的位置,想留给那丫头吧?你不会以为,她还会回到你身边,心甘情愿当你的太子妃?”
上官瑞心头一揪,眉头锁得更紧,头也低得更低。
上官琪正哼哧,“她已经是九儿的妻,与九儿,生死与共!你记住了么?”
上官瑞越来越郁结,拳头捏得死紧,掌心被他指甲,深深捏出血丝。“儿臣……儿臣……。记住了。”这几个字,他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记住就好!”上官琪正呼气问,“太子妃的位置,你打算留给谁?”
上官瑞微微抬眸,那冷冰的眸光中,已经无法染出任何一丝丝火花,“莫家……老四。”
上官琪正眯眼,“莫家老四?就是一直被你带进带出的莫霜月?”上官琪正哼气,“虽然她也冠上莫家的姓氏,可她终究不是莫海峰的亲生女儿,这亲疏有别的道理,你可明白?莫霜月,不适合你!”
上官瑞回话,“父皇,儿臣说的,莫家老四,并不是莫霜月!而是过继给了唐家的唐莫芙,莫家原本的四丫头,莫芙!”
上官琪正抬眸,“好端端的,怎么要起了她?”
上官瑞沉默着,不肯吱声。
上官琪正长长一声嗯后,开始陷入沉思。那张老狐狸的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心思?估计很少有人看得明白!唯一一个能看懂当今皇上心思的人,已经魂归故里了。
不管上官琪正如何思考,上官瑞知道,他迎娶莫芙的事,绝对能成。
数日后,接到圣旨的南郡洲太守兼一等提督大人,卜恪,路过京城拜访了自己幺女卜连媛,跟她提起自己要北上,去见莫兰,卜连媛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儿去,于是请了太子的恩准,卜连媛跟着爹爹一块儿北上,要去新尚海那边玩上一番再回来。
一说起要去新尚海见莫兰,太子府里的侍妾们,全部沸腾了起来!冯宰相之女冯美璐也急急忙忙跑去请示,说要跟着南郡洲太守一块儿去玩几天。
太子也大方的给她恩准了。
同身为太子的良媛,刘婉自然也要吵着一块儿去了才肯罢休。
太子依然大方的恩准了。
于是,太子身边三大良媛,全部打点好了包裹,洗刷刷的跟着卜恪,出发北上。
与此同时,辛思律奉皇上圣谕,作为北郡洲刺史,随南郡洲太守一块儿去新尚海勘察。
辛思律身边的正夫人贺歌鸣,因为特想念自己的爹爹,所以也吵着要回去。
至于莫梅,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开口要求,可她也厚着脸皮跟辛思律要求,和他一道出行。
看在莫梅的娘亲唐嫣没有被莫海峰休离的份上,辛思律对莫梅,还算厚待有加,莫梅的要求,不算什么,带上她就带上她了呗。
卜恪和辛思律两人一辆马车,行驶在最前面,有说有笑,谈天说地。
后面的一辆马车里,挤着三个女人,都是太子爷的良媛。
最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坐着贺歌鸣和莫梅。
太子爷的三个良媛,一路上,也是叽叽喳喳不停,姐妹之间的感情,和睦得不得了。丝毫未见有争风吃醋的迹象,因为她们都崇拜着一个偶像!那个偶像跟她们说过,叫她们姐妹几个,得和睦相处,所以她们十分听话!
而最后那辆马车里,贺歌鸣和莫梅,大眼瞪小眼。
莫梅一直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贺歌鸣时不时鼻子哼气,越看她越碍眼,讥讽的话,一句一句,直溜莫梅心间。莫梅咬烂的唇角,吞咽着嘴里的血丝,依旧一字未吭!
如今,她是妾!贺歌鸣是正夫人!只要贺歌鸣心情好,随时都能赏她几个耳光!
之前在莫府里,贺歌鸣就嚣张跋扈得厉害,处处给她难堪!现在,出了京城,离开了父亲的拥护范围,莫梅更加胆战心惊。担惊受怕之余,莫兰瞥见贺歌鸣那隆起的小腹,肚子里那股酸味,越来越浓郁,浓郁得她手痒难耐,巴不得一脚踹破她的肚子。
这次行程,着实缓慢,因为贺歌鸣时不时孕吐,拖累的队伍行程。
冯美璐气得要死,每次看见贺歌鸣就冲她翻白眼。
贺歌鸣瘪瘪嘴,不能惹火冯美璐,她只能把气撒在莫梅头上。一会儿说自己嘴巴苦涩,想吃酸的,叫莫梅大半夜的跑出去买,一会儿说自己腰疼,要叫莫梅替她揉腰。贺歌鸣完全把莫梅当丫鬟一样使,而她的贴身丫鬟,只做那些端茶送水剥橘子这等闲物活儿!
莫梅被欺辱成这样,辛思律看在眼里,却从始至终都为替她说过一句话。
不受丈夫疼宠的姬妾,在家中的地位究竟有多辛苦?这一点,这世上或许只有莫梅清楚。
整整一个多月的行程,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赶到了新尚海。
三辆豪华马车,站在新尚海管道的入关口处,和城里的营运马车一比较,竟显得如此寒酸!
看看这城里用来做生意的马车,那么豪华,那么气派,那么新颖。
三位良媛一下马车就喊,“啊!我要坐这辆!”
“我也要坐这辆!”
“一辆马车能做四个人!别急别急,咱们坐一起!”
卜连媛遥声吆喝,“爹爹!付钱!”
卜恪无奈宠溺一笑,“知道知道!你们先上车,我们随后跟上!”
三位良媛一辆马车,卜恪和辛思律以及他的两位夫人,同坐一辆马车,跟着一块儿进城。平坦的沥青路,路旁种了那么多花草树木,光是走在大马路上就是一种享受,看看路口处竖立的那一块块大牌子,前方转弯什么路,直行什么路,都标得一清二楚。虽然这些路标对于文盲的来说,白费功夫,但是对于后生晚辈来说,路标是必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