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鸿离开莫兰苑落后,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偏远的一座清幽竹园。
一栋简朴的竹木屋里,灯火通明,屋内隐约传来阵阵咳嗽。
“咳咳——咳咳——”
竹园外,很少有侍卫经过,上官慕鸿和两名手下站在竹屋门前许久都没人发现。
“咳咳——咳咳——”
上官慕鸿敲门的手,放了下来,转身想走。
突然,屋内传来一道男人声音,“十七弟?为何来了又走?”
上官慕鸿肩头一跨,一句话也不说,开了房门,进了屋。
平宁穆原隐藏在暗处,守候他们的主子。
进了屋,上官慕鸿习惯性坐在棋桌旁,一动不动盯着床榻上的男子。
“你也真是,来了也不进门,进了门也不说话,茶水就在你手边,你也不乐意自己酌上一杯?你这沉闷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上官慕鸿依旧不吭气。
男子咳嗽几声,喘气说,“好几个月不见了,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上官慕鸿简单一句,“老样子。倒是你,九哥,你咳嗽比之前要频繁多了。”
九王爷上官兴禄轻笑一句,“都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天色渐冷,咳嗽多些,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呢?你这毛病要是不好好治一治,日后你怎么娶妻?”
以往,一提起这是,上官慕鸿眉头都不拧一下,眼珠子也不肯转悠几圈,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今天,上官兴禄一眼就看出来了,上官慕鸿那副愁苦样,愁得跟什么似地。
上官兴禄来了兴致了,“看样子,我家十七弟,找到意中人了?”
上官慕鸿一点头,老实承认,“是个和我母妃差不多的女子。我很喜欢。”
上官兴禄眼睛一亮,“叫啥名字?九哥想去见见她!”
上官慕鸿摇头,“她现在就在宫里,日后有机会,你肯定能见到她的。前提是,你得出这偏僻的竹愿香。”
上官兴禄当下激动的咳嗽好几阵,“咳咳——会的——咳咳——九哥一定要咳咳——”
上官慕鸿实在受不住了,只能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皇上为什么不给你找个好点的大夫?”
“找了,没用。喝了那么多年的药,都成药罐子了!这个竹愿香,还是你四哥亲自叫人搭建的呢!冬暖夏凉。”
“你身为侍卫丫鬟,还是一个都没有。”
“要他们干吗?我有手有脚,只是有点肺咳,不至于到不能动弹的地步。那些丫鬟奴才,我还嫌他们碍事呢!你四哥他每次过来,都给我带一堆吃不完的东西。”
“不用四哥四哥的叫,不要给他说好话!我不会认他的。”上官慕鸿决绝一句。
上官兴禄抿了抿唇,“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弑母之仇,九哥,你说我能放下么?要不是因为你一直袒护着他,我早就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了。”
十五年前,上官琪正刚登基为帝。
太上皇上官龙武驾崩未满七日。上官龙武的严贵妃,奉旨陪葬。严贵妃正是上官慕鸿的生母,名叫严纹。
下旨让严贵妃陪葬的,虽然是太上皇,但这道圣旨的由来,是因为上官琪正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皇太后,在太上皇耳边,说严贵妃偷汉子。
太上皇年事已高,耳根子经不起说叨,枕边风轻轻一吹,他便相信了。
严贵妃偷情之事虽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但太上皇一直在背地里彻查她的情人,查到原来是他身边的第一御前侍卫傅凯。太上皇看到通文密函后就气得直接断气,皇太后当场下令捉拿傅凯和严贵妃,秘密处死。
上官兴禄知道皇太后要处死严贵妃和上官慕鸿,急忙叫了人,安排路子,送他们三人出宫,让他们逃命去。
上官兴禄势单力薄,他最终只能送他们出京都城门,之后的路,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傅凯一身武艺,原本带着严纹和十一岁的上官慕鸿,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可谁知道,傅凯早被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一个月后,药效发作,全身火烧般痛苦难耐,他还要带着严纹和上官慕鸿逃生,身后追兵数千。
最终,傅凯身中致命箭伤,再加慢毒发作,倒在了北寒边境之地,日末崖旁红杉枯树林里。
傅凯一死,严纹再也没有逃生的*了。
严纹对上官慕鸿说,她的确背叛了他的父皇,她爱上了傅凯大哥。可惜,生不逢时,她的婚姻,她自己无法做主,因为她身后还有她的家人要袒护。她这般委曲求全,窝在皇上身边尽心尽力照顾他,最后依旧换来抄家大罪。如今,她想和心爱的男子远走他乡,皇上依然不肯放过她。
反正她心爱的男子已经亡故,她一个人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就她一个弱女子,留在儿子身边,只会给他拖累,她死了,她儿子才能逃得过那些人追杀。
严纹对着儿子说完遗嘱后,果断掏出匕首,刺向自己心口,脸色祥和神情柔美的躺在心爱男子胸前,闭上了双目。
娘亲临死的愿望,只有三个,第一,叫他不要报仇。第二,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将来的爱人。第三,要报答九哥的恩情。
最后两个,他应下了,可是第一个,叫他别报仇?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可惜,九哥上官兴禄,也阻止他替母妃报仇雪恨。有母亲的遗嘱,有九哥的制止,上官慕鸿只能放弃复仇。
但是他不会让他四哥心安的,他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种一颗毒瘤。叫他日日夜夜念着他的名字,寝食难安!
“咳咳——”上官兴禄喝了口水,润润干哑的嗓子,说叨,“我没指望你回宫来。可起码你安生些,别老是和四哥作对,你那北寒,也就四万城民,四哥要是真动气杀意,百姓又得遭殃了。”
百姓百姓,上官兴禄挂念的,永远都不是他自己!
上官慕鸿简单回了句,“我尽量。”
这回答,实在模凌两可。上官兴禄一声长叹,“哎——真不明白,都是一家人,何苦非要打打杀杀?”
“帝皇子孙,能这般想的,也就只有九哥您了。别说我和皇上之间的矛盾,光是皇上名下几个儿子,您有本事,叫他们别窝里反。”
“唉!”说起皇上那几个儿子,上官兴禄又是一声长叹,“算了。还是眼不见为净,我继续窝在我的竹愿香,喝着小茶,下盘小棋,逍遥自在……”
上官慕鸿一点头,叮咛了句,“自己小心身子,天快亮了,我走了。”
“走吧!我也困意正要上来了,趁现在不咳,赶紧睡下。”
上官慕鸿扶他下榻,替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临走前,上官兴禄清幽一句,“听说,南郡盟主的医术,十分高超!如果你有时间,就去南郡洲那边拜会他一下,早点把你身子的毛病治好,早点抱着美娇娘上塌,呵呵咳咳——呵呵!”
上官慕鸿也不回话,只是轻点一下脑袋后,轻轻关上房门,带着手下匆匆离宫。
第二天一早,莫兰一起床,软趴趴的打开房门,房门口,一堆手下等她出房门。
丁璐焦急问,“莫小主,您感觉怎样?”
莫兰恶心的说,“搞什么?我怎么觉得我触电似地?头晕无力心头发慌还一直冒冷汗!昨个儿晚上我是不是碰了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有吗?应该没有吧!”丁璐万分心虚。
莫兰狐疑的睨视着她数分钟,回头一阵苦思,“说起来,你家主子那身行头,有点奇怪,他身上穿着的皮革,内胆好像粘了一层类似晒干的脂肪。”
丁璐惊讶道,“您怎么知道我们主子衣服里藏着一层晒干的脂肪?”
“他的披风一角,坏了,里面东西不小心粘在我手上!话说回来,这脂肪应该是绝缘材料吧?”鲜脂肪是非绝缘体,但是晒干的脂肪乳,那就是绝缘材料。
丁璐眨眼,问,“什么叫绝缘材料?”
莫兰解释一句,“你知不知道雷电?”
“雷电?知道啊!”雷电谁不知道?
“我就打个比方跟你说吧,如果你手里现在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棍,当雷电打中铁棍的另一头,那雷电会顺着铁棍,直接传到你掌心,然后劈死你!”
“啊?这个就是绝缘材料?”
莫兰摇头,“这个叫,非绝缘材料!绝缘的意思,正好相反,你手里若拿着的软胶质材料,雷电打中那头,你这边,绝对不会被雷电触到!那种可以阻隔电流传播的材料,就是绝缘材料。懂了么!”
“啊!懂了!”
所有人都懂了。
莫兰摸着下巴思索,“说起来昨晚我还听见漏电的兹兹兹声。我说丁璐,你老实告诉我,你家主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怪毛病?”
丁璐脸一红,立马摇头,“没有啊!绝对没有。”
“你撒谎!”莫兰眯眼,咬牙一句,气势浓郁且带足了威胁感。
丁璐默默低头,不敢吭气了。
莫兰看她那副认错的模样,瞬间惊呆,“不会吧?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家主子是个*蓄电池?”
“什么是*蓄电池?”边上,狮子他们又好奇问。
莫兰再帮他们解释,“蓄电池就是指,一堆的雷电,被挤压在一个空间内,里面的电力十足,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我最近一直在研发蓄电池,可惜材料怎么也收集不全。想不到竟然被我找到了一个*的蓄电池。”莫兰自言自语个不停,“有这*蓄电池也不成,不知道正负极,怎么采集电流?还得先搞电流表才行!麻烦!”莫兰回头,瞥向丁璐问,“你家主子这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丁璐摇头,“不晓得,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就有了。”
“那就是天生的咯?他这毛病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治好么?”
“没有大夫敢碰他身体,没法给他把脉,怎么给他看病?”
莫兰吐气,“如果我大哥二姐在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丁璐眼睛一亮,急问,“真的么?真的可以治好寒王的病么?”
莫兰瘪嘴,“我只是想采集他身上的电流而已!能不能治好,我可不敢保证。”
丁璐焦急的说,“莫小主,您可千万得想法子治好我们家寒王啊!要不然,你们俩结婚了以后,你们怎么同房?”
一听,莫兰惊呆数秒,“是哦。他身上有这怪病,难怪一直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定力这么强悍,连我的勾魂术都能扛得住!死都不肯脱衣服!”莫兰一咬拇指,想了老半天后,哼气说,“那就让他就这么电着吧!”
丁璐一懵,“啊?莫小主,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啊?”
莫兰挑眉一句,“谁叫你们隐瞒事实的?还给我出了这么个游戏,让我丢人!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耍我,那就必须得接受我的报复!让他就这么电着吧,我好放放心心在他身上四处撒泼了。”
说完,莫兰心情大好,乐滋滋的回了屋里,梳妆打扮,准备公办去也。
屋外,丁璐急疯了。早知道这位大小姐心眼这么小,昨晚她就应该劝阻师哥别去戏耍莫大小姐。哎!可怜她家寒王,注定要守身一辈子了么?而且还得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活活苦憋。
换好常服,莫兰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出发,准备前往畅音阁。
这一路上,凡是被她路过的那群丫鬟侍从们,各个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想想,才刚从太子府里一个小小官婢,一下子就荣登从三品掌灯宫女,这就跟鲤鱼跃龙门似地。
莫兰走到哪里都是热议的焦点,再加上她身后非要带着那一堆人跟着她一块儿走,虽然不知道她摆这么大排场有啥用意。可不得不说,这阵仗,迷倒一大片少男少女们芳心。尤其是莫兰身后那两对双胞胎。
大乔小乔自然不必说,打扮得跟个红粉天使一样,光看她们一眼就能闻到她们身上芳香味,路过的侍卫,瞬间脸红心跳外加小兽乱叫。另外一对双胞胎兄妹,男的俊气,女的靓丽可爱,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另外,因为昨晚的歌舞晚宴,莫兰的名声在女人中间,传得沸沸扬扬,那些诰命夫人,官家千金,当天晚上回家就唠唠叨叨磨磨唧唧个不停,丫鬟们也跟着传来传去,传到府外皇城各家各户百姓耳中,再从百姓口里传到宫中,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传得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宫中宫婢们就算没有在场看见那出戏,她们也被迷得神魂颠倒。帅哥自是不必说,三少培养的骑士团,那服装,那高筒鞋,那短款迷人的发型,还有那些标准的军姿,以及那九句誓死宣言,几乎每个女人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而造就那些男团歌姬的人,此时此刻,正从他们眼前经过着呢!
所以,他们看见莫兰领着一堆部下匆匆经过自己身畔的时候,他们瞬间头脑发昏,激动到差点晕厥的地步了。
莫兰带着手下们,溜了一大圈后,站在皇城正门口,发呆——
身后,狮子凑头问,“小主?您是要出宫?”
莫兰眨眼说,“没啊!我是想去畅音阁见那陆元先生。”
“那你来城门口干嘛?”
莫兰吐气说,“不是不知道路嘛!走错了呗!”
“……”错也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啊!畅音阁在后宫左侧,而城门是在朝殿的正前方。相隔十万八千里,大致方向都不对。“您早说,我就去问路,让人给咱们带路呀!”
莫兰甩手说,“那你赶紧去问吧。我等着。”
问路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狮子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正巧,皇宫外驶进来两辆马车。
马车正要经过莫兰他们一行人身侧时,突然,车帘飘动,车内的人遥声一喊,“停车。”
莫兰一看那马车形状就知道了,这是太子爷的马车。
前面一辆马车停下,车内,某太子掀开车帘,徒步下车,急急忙忙走到莫兰身边问,“怎么?你要出宫?”
莫兰又一次吐气,“没出宫令牌,哪能随便出宫?我只是四处逛逛,欣赏欣赏风景而已”皇宫可不像太子府,她又没出宫令牌,想出宫?门都没有!
这皇宫,进来容易出去难啊!
上官瑞沉声一句,“昨晚睡得还好?习不习惯?”
“到哪儿都一样。”都一样不习惯,她想念自己的席梦思,想念自己鹅软被。“啊!对了,太子,我昨夜接到消息,您的蹴鞠已经完工了,今天就可以取来送您。”
上官瑞听了,拧眉说,“你这丫头真奇怪,在我太子府里,你想尽法子惹我生气,离开了太子府,为何对我这么好?”脾气也软了,态度也变了。
莫兰咧嘴一笑,“我的脾气向来如此!不敌视任何人,不抬爱任何人。太子你如果能多多称我的心,我会对你更加好的。”
上官瑞心里有气,他还在纠结莫兰离开他太子府的事。
“昨晚,你临走前,你跟你四妹说了什么?”上官瑞轻声问。
昨夜,莫兰离开太子府前,在莫霜月耳边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当天晚上,他就跑去莫霜月身边,想从她嘴巴里套出点风声。
莫霜月跪在太子脚边,打扮得又漂亮又迷人,衣服还略微松垮,好似随手一脱就能掉在地上似地。
上官瑞问莫霜月,莫兰临走时跟她说了什么。
莫霜月摇头不回答,只说,闲话家常,让她好好注意身子什么的。
上官瑞不信,如果只是闲话家常,有必要附耳窃窃私语么?不过,既然莫霜月不乐意回答,那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上官瑞问莫霜月,她和莫兰感情怎样?
莫霜月想也没想,直接回答说,她和大姐情同胞妹。虽然她是莫家养女,可莫大姐一直对她关怀备至之类。
问完这句话后,当天晚上,莫霜月就侍寝了,第二天一早,莫霜月被封为承徽。承徽是正五品妾位,就在良媛之下,算是连跳三级,莫大恩露。
莫霜月不卑不亢,不喜不骄的接了恩典。她知道,自己这个位置,虽然是莫兰帮她铺得路,可如果她脑子愚笨,那她也没这能耐登上承徽的位置。今后,她还要一步步奋力往上爬,所以现在,就算她再兴奋再开心,她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莫兰附在她耳根子边说的话,打死她也不能说出来。一旦她说出口,太子妃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是她莫霜月的了。
上官瑞从莫霜月那儿得不到答案,只能跑来找莫兰问。
莫兰轻描淡写一句话,“啊,没啥,也就是闲话家常,让她小心身子之类的话。”
莫兰和莫霜月的答案,竟然是一样的。上官瑞虽然依旧不信,可他实在没辙。最后只能放弃追问这事。
莫兰看上官瑞没有再追问,她放心了很多。那个莫霜月,的确是个摆得上台面的聪明女人。昨晚,她在莫霜月耳边说,叫她今晚准备好侍寝。莫霜月虽然听着惊讶,震惊,可她啥也没问,晚上上官瑞跑去质问,莫霜月也没老实交代,而是模凌两可应付上官瑞。只要她表现的自己和莫大姐感情极好,那她在上官瑞身边,就绝对能占有一席之地。
太子马车后面,另一辆马车里,传来一道女人的暴喝声,“我他娘的!滚你大爷!老娘不伺候你!死开!给老娘死开!”
“还吵?屁股嫌不够疼,是吧?”
“啪啪啪——”
“啊!你还真打!我操!要不是这蛋疼年代,害得我一世英名无用武之地!你以为你还能逍遥成这幅德行?老娘早把你搞得菊花捅得血流满地!”
这声音,吵得太厉害,莫兰不想听见都难。
莫兰歪头,问上官瑞,“后面那辆车里,谁?”
“是五弟,和他家一个小婢女。听说那婢女脾气特暴躁,还老是喜欢偷鸡摸狗,把五弟家里几十坛子的酒,全偷喝光了。五弟差点气得直接把这女人掐死在空酒坛里。不过奇怪,他竟然没下手,反而把她整天待在身边。”
“啊——流氓!你这个混蛋流氓!把爪子给我拿开!”某个女人喊得撕心裂肺。
莫兰走到马车旁,轻声一句,“五爷,臣女求见五爷。”
上官翼用力一掀车帘,吼了句,“没空!”
说完,帘子一放,马车又是一阵折腾。
“啊啊啊——你这鬼畜!老娘才十二岁啊!王八羔子的,要是老娘手里有枪,老娘一定要爆你菊花!”
莫兰又眨眼,赶紧吭气,“五爷!臣女求见!”
帘子匆匆一掀,上官翼黑着脸说,“你烦不烦?你没看见我正忙着么?”
莫兰转口一句,“臣女求见您老身边的那位姑奶奶。”
“什么姑奶奶!一个奶娃子而已!”上官翼喷气问,“你找她干嘛?”
“没啥,想问她个问题,问完我就不吵你。”
“赶紧问。”上官翼冷冷淡淡的靠在车门口,愣是不让莫兰见车里的丫头。
莫兰只能高声问,“不知道那位姑奶奶,喜欢二驱?还是喜欢四驱?”
这般一说,车里的女人顿时尖叫,“啊啊啊!三妹!你竟然来京城了?三妹!快来救救我啊!二姐我可惨了!那鬼畜竟然打我屁屁!可怜我还只是个十二岁奶娃啊!”
莫兰一听,黑了眉头。
马车里的那位,果真是……
上官翼眯眼,问,“你们俩认识?她喊你妹子?”
莫兰轻声说,“我也不确定,得见了面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
上官翼伸手轻轻一捞,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搁在他粗壮大腿上,上官翼粗鲁的抓住那娃后脑头发,往上一抬,逼她把脸面向莫兰,“怎样?认识不?”
莫兰仔细看了两眼,诚恳万分的实话实说,“不认识。”
那丫头哭得不像话,“三妹!”
莫兰提醒了她一句,“我是北城莫海峰的大女儿,我叫莫兰。排行老大!”
“成!你说你是大姐,你就是大姐!我喊你祖宗爷都行!赶紧死过来救我!”
“就你这口气?谁会救你?路过的路人甲都不乐意救你!”
某女哭得格外可怜,“好妹子!姐我啥都依你!以后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姐我把你当祖宗爷供起来,成不?”
莫兰瘪嘴一句,“就你这油嘴,我信你我就是傻蛋!”
“贱丫头!你有种!你有种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爆你菊花!”
吼完,某女被上官翼一把丢进马车里。
莫兰对着上官翼说道,“虽然不认识,但好歹也是条人命,五爷手下留情,她的小命留多久,我就允你多少桶美酒。一年一桶,两年两桶,以此类推……”
“这贱丫头砸了我整整五十坛陈酿,我还得帮你养着她?你的要求还能再过分点么?一年才一桶,都不够我一口吞的!”
“至少我手里的,都是绝代佳酿,世界独一无二的,一桶可抵您兜里百坛了。您可以不和我做这笔交易!反正我无所谓……。”
这般一说,上官翼点头答应了,“成。我帮你养着她。”
莫兰点头吭气,“只要不辱了她名节,别对她X虐。打她屁股什么的,我举双手赞成!五爷您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吧!”
上官翼哼了一句后,躲回马车里,放下了车帘,“二哥,我先进去了。您悠着!”
“好!”
上官翼的马车驶走了。
太子拧眉一句,“一个十二岁的奶娃,反过来喊你三妹?奇怪!”
“所以说是我认错人了嘛!”莫兰随声一句。
“可我觉得不像认错人的样子。”上官瑞眯缝着眼,狐疑一句,“那个二驱和四驱,是啥玩意儿?那小丫头一听你说这个问题,她就直接认你做三妹了。”
“哦,二驱和四驱啊!不就是指马车的马匹么!刚才五爷的那辆马车,是二驱的,只有两匹黑马牵着。四驱呢,就是指有四匹马牵着。这是民间术语,活在皇城门外的百姓,大多都知道。”
上官瑞苦恼了,“是这样的么?”
“是啊!”莫兰煞有其事一句。
上官瑞彻底被唬住了,信以为真着说,“原来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
莫兰身后站着一对活在皇城门外的老百姓,可他们谁都没听过啥叫二驱四驱。不过他们是不会乱吭声的。小主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认呗。
莫兰把狮子记录的本子,托付给了上官瑞,说道,“太子爷,您去这个地址拿你的蹴鞠,顺便帮我把这小本子送给他,到时候他还会给你另外一本小本子,记得还我!”
“本子上写了些什么?”上官瑞轻问。
“没什么,都是些琐事罢了,我需要知道他们的工程进度,还有吩咐他们做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工作。”
上官瑞好奇问,“我能看一下吗?”
“嗯!随意。”
上官瑞翻开本子看了起来,看完第一页,他就许多的问题要问,“这离心器是什么玩意儿?这抽压泵是什么东西?还有这玻璃试管是什么东西?”
莫兰拧眉说,“太子,我没多少时间跟你一一解释这些玩意儿!我现在都快急疯了,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啊!”
上官瑞又生气了,“那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神神秘秘的啊!你自己没法跟我解释,那你找个能跟我解释的人,留在我身边,随时为我解惑!怎样?”
莫兰摇头,“有些工艺。暂时保密!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太子想要知道什么,就得拿等价的东西来交还!”
“我不帮你送了!”上官瑞把本子往她手里一塞。
莫兰平淡一句,“哦,那就没蹴鞠玩了。”
这般一说,上官瑞又急忙把本子抢回来,“我帮你送!但不帮你把外面的那本还你!”
莫兰无语了。
上官瑞瞬间心情大好,拿了本子以后,上了马车,爽爽一句,“开车。”
马车就这么飞走了。
狮子站在莫兰身后问,“小主,太子不太听话啊,怎么办?”
莫兰轻松一句,“放心。他会还我的。走了,赶紧去畅音阁。”
“是。”
莫兰再次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去畅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