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来约个炮,有钱人可真任性啊。”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想到周水生的耳朵灵的很,居然听见了,立刻转头对我怒目相向:“别胡说,我和甜甜是真心相爱的!”
我瞥了他一眼,也没在意,整件事狗血的不能再狗血了,倪思甜和那个叫刘佳的女人,根本就是两个做小姐的,而裴明俊就是给她俩拉活撑腰的混子,就他妈是个拉皮条的。
吸引周水生的那个帖子,原本就是一则招揽生意的广告帖,只是没想到会吸引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周水生和甜甜在网上聊了小半年,怎么都没想到既柔弱又有点坏坏的甜甜根本就是两个人。
倪思甜和刘佳谁有空谁跟他聊,一开始那就是为了解闷儿,毕竟周水生还算是挺有魅力的,在网上聊起天来比较风趣。后来倪思甜是真对他动了情,并且大着胆子约他见面,可巧的是两人相约的聊天记录被刘佳看见了。
这个女人城府很深,一直装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周水生前脚上了飞机,她后脚就带着裴明俊把倪思甜堵在了出租屋里。
干她们这行久了,哪能不落人把柄,两人用某些不雅照片要挟倪思甜和他们一起玩仙人跳,也就是美人局、桃色敲诈。
周水生到达本市当天,网络情人并没有按照约定去机场接他。
电话里的‘甜甜’先是弱弱的说自己还需要做些心理准备,然后逐渐把话题引入了一个狂放的氛围,最后说:“你先去宾馆住下,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你。对了,多准备点现金,我可是个很现实的女人,我需要给自己彻彻底底的放个悠长假期。”
周水生的描述很详细,却很平实,让人听了以后觉得他就是一智商低下的呆瓜,连这么拙劣的伎俩都分辨不出来。但我对刘佳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是个极富心计、处事决绝的女人,何况当时周水生正处于对美好的憧憬中,自然分辨不出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桃色陷阱。
可是这个极品宅男接下来做的事,却让倪思甜、刘佳和裴明俊都大感意外。
他有点浪漫的无可救药的换了十万人民币,第二天和倪思甜在宾馆见面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钱交给了她,说钱对自己无所谓,希望能让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成为终身难忘的美好回忆。
甜甜很感动,当晚就跟他睡了,第二天偷着给刘佳打了个电话,大致的意思是刘佳和裴明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十万块拿去,放过自己,也别再打周水生的主意。
我只能说倪思甜这几年在外面白混了,又或者她本性实在太单纯,根本就对人性的认知不够。
两个钻进钱眼儿的男女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块钱的凯子?
结果就是,两人不但没有答应倪思甜的请求,而且决定把行动升级,直接把在国内举目无亲的周水生控制住,直到把他所拥有的钱榨干为止。
倪思甜虽然软弱,可她并不傻,从刘佳冷酷的口气中已经听出,她和裴明俊得手后未必就会放过周水生。
于是,倪思甜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毅然决然的做出决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整件事的始末全都对周水生坦诚相告。
周水生起初以为她在开玩笑,又或者幻想这是坏坏的甜甜在试探自己对她的心意,可是当倪思甜焦急不已的把他往外推,并且把装现金的袋子塞还给他的时候,再傻的人也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了。
得知真相的周水生不可避免的暴怒了,他给了倪思甜一个耳光,歇斯底里的骂她是贱人、婊`子,然后把钱狠狠砸在她脸上摔门离去。
在宾馆的走廊上,他和一对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女擦肩而过……
再后来就精神恍惚,像鬼似的进了九叶客栈。
虽然知道此刻倪思甜的口供根本没有录入的必要,白晓雨还是忍不住问她:“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倪思甜一脸难过的低声回答:“水生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肮脏的垃圾,我想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再自杀,可刘佳她们已经来了。她们不肯放过水生,我拦着她们,不让她们追,刘佳被我惹恼了,就……”
我看着窗外的夜幕,默默的抽了口烟,心说戏子未必无义,婊`子也未必就绝情,甜甜是真爱上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网络情人了,否则也不会萌生自杀的想法,更加不会被那个疯狂的女人割喉。
这时,秦队放在一边的报话机突然“沙沙”响了两声,紧跟着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头儿,出事了!”
同一时间,江南闪身走了进来:“靠!出岔子了!”
……
北郊,一辆警车停在公路边,车门大敞着,车顶的警灯不断交替闪烁着红色和蓝色。
我跟着秦队的车到达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把事发路段封锁了。
“都已经快到队里了,老张的车突然疯了似的拐上了岔路,我们一边调头追,一边试着联系车上的人,可完全没有回应。头儿,老张平常开车最墨迹,可他他妈……他跟疯了似的,从市区出来最起码飙到一百七,我们跟着GPS追到这儿,两个犯人已经不见了。”一个便衣急赤白脸的向秦队汇报了一阵,指了指路边的警车,“随车的小丁被送去医院了,老张他……”
我跟着秦队等人走过去,透过开着的车门,看见驾驶座里斜靠着一个身穿警服的人。
我知道这就是负责押送犯人的老张,却分辨不出他到底多大年纪,他的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那绝不是因为他头部受伤导致,而是……
看着尸体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我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他的脸炸了!
“犯人是怎么开的锁?”秦队阴沉着脸问身边的人。
“是……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连同手铐都是用钥匙打开的。”
秦队看我。
我摇摇头,“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回到九叶客栈,天已经亮了,我锁了外门,回房间胡乱擦了把身子,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刚一接通电话,就听李冒九在里面喊:“风哥,大门怎么反锁了?你在里边吗?”
“靠,你们还知道回来啊?”我只穿着条裤衩出去开了大门。
叶知秋笑眯眯的斜眼看我:“风哥,你可真会做买卖啊!我……”
话说一半,她突然收住口,用下巴往我身边一挑:“这谁啊?”
我扭脸一看,顿时有点傻眼,倪思甜居然就踮着脚尖在旁边晃悠!
我问:“姐们儿,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想等水生回去以后再走,差爷已经同意了。”倪思甜半垂着脑袋轻声说。
“什么情况?”李冒九凑过来就要搭我胳膊,被我一脚踹开了。
我洗漱完,穿好衣服出来,走到柜台后把昨天晚上收的钱一股脑的放在台面上,“叶老板,这是这几天的应收款。”
叶知秋用两根指头捏起那张百元美钞晃了晃,又看了倪思甜一眼,带着调侃的意味对我说:“嘿哟,刚一开业就惹上国际纠纷了?”
我把情况一说,李冒九转过脸愣愣的看着叶知秋:“开旅馆怎么这么吓人呢?咱还干吗?”
我抢着说:“干,为什么不干?这才刚开业几天啊,一晚上就赚了一千多,这么好的买卖哪儿找去?”
李冒九瘪了瘪嘴,瓮声瓮气的说:“那倒是,没有一个退押金的。”
可不嘛,一共四个客人,刨去306的倪思甜不算,刘佳和裴明俊被警察抓了,虽然说后来逃跑了,可打死他们也不敢回来退房;周水生单方面的证词不能完全洗脱他的嫌疑,拘留所管吃管住,除了刘佳那间房,其它房间连床上的被窝都没动过,这他妈绝对上算啊!
叶知秋垂眼看着我的腰说:“刚才看你后面包着纱布呢,挂彩了?”
“被那娘们儿戳了一刀,好在皮厚肉糙,只弄破点儿皮。”
叶知秋点点头,伸手从李冒九裤兜里摸出一把崭新的车钥匙丢给我:“谢了,油加满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说着又随手夹起那张美金晃了晃:“这个是姐赏你的。”
“你怎么跟风哥说话呢?”李冒九头一回冲她瞪眼。
叶知秋回瞪了他一眼,“就你个傻帽懂事儿?这趟买卖是风哥替我接的,干我这一行不能有拖欠的!”
我笑了笑,接过美金小心翼翼的叠好塞进钱包:“留个纪念也好,那什么……这姐们儿就交给你了。”
开着我久违的新车回到青石街,刚一进店门,袁静和张若梅就一边儿一个把我夹在了中间。
我挣脱这两个二货,背着手来到后屋:“我靠,你们还真拿这个当日子过啊?”看着桌上的四双手把麻将牌搓的稀里哗啦响,我哭笑不得。
麻子一边码牌,一边叼着烟含糊的问:“听主子她俩说,你昨天晚上在九叶接活了?怎么处理的啊?”
“你起来,我打两圈。”我一把揪开他,一只手理牌,一只手点烟:“人比鬼难伺候,先是约炮万里,然后惨遭美人局,兄弟我前半夜心惊胆战,后半夜配合条子连夜查案,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你怎么也学会麻哥那套了?”何玲白了我一眼。
大梅笑着说:“俩……俩二逼。”
“二……二你妹啊,我……我挨了一刀才抓到两个犯人,结果没到刑警队俩人就跑了,押运车上的俩条子一死一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