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拷鬼婆安顿好,又让开旅馆的莫老板准备些素菜送到她房间里,刚回到饭厅,就见叶知秋背着手走了进来,忙招呼她坐下。
千岛湖风景秀丽水厚鱼肥,活鱼两吃自然是少不了的,拷鬼婆不食荤腥,叶知秋便和我们同桌。
没等我介绍,李冒九就凑到她身边楞兮兮的问:“美女,你喝什么?白的啤的随便选。”
我心说跟这妹子喝酒,你可得先准备好胃药。
撇开职业的特殊性不说,叶知秋绝对算是美女一枚。这些日子她的精气神已经养回来了,活泼的性格显露无遗,很快就和李冒九等人打成了一片。她说她也是来旅行的,和孟婆婆只是偶遇。
李冒九等人见她既貌美又和善,就憋着坏逗她喝酒。
虽然自带的白酒是绵柔的38度,可叶知秋酒到杯干,比旁人喝白开水还痛快。
一来二去,甭说李冒九等人,就连陈六都喝冒火了,老丫抹着脑门子上的细汗说:“自打我从娘胎出来,就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女人!”
看着他们推杯换盏,童海清小声对我说:“那个老太太是谁啊?长得可真吓人。”
“你叫她孟婆婆就行了,她是专门捉鬼的。”
“孟婆……孟婆婆?”童海清的脸色没来由的变了变,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
这会儿酒桌上的气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陈六和李冒九喝的眼珠子冒血;庞乐有新交的女友拦着,好歹还算收的住。贾猛平常就有点阴不呲咧的,有聚会也不活跃,可今天却一反常态,频频劝酒。
不过这小子确实不厚道,只喝啤酒不说,干杯还不爽利,并且不时的鼓动他那个性感的女朋友向我们敬酒。
这小子的贼眼珠子不光是瞟自己的女朋友,还时不时的在童海清身上打转。我也看出来了,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和美女老板一起出行,趁她醉把她睡,这他妈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也难怪,男人嘛,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虽然是童海清的入幕之宾,不也偶尔偷偷照贾猛女朋友裸露的肩膀头子上狠瞄嘛,那叫一个白啊。
见除了贾猛,哥几个都有点儿喝高了,我起身拿过陈六的碗给他盛了碗鱼头汤,“六爷,这汤鲜的都没边儿了,您来一碗尝尝。”
陈六见我冲他使眼色,打了个酒嗝把鱼汤接了过去,就着碗边砸吧了两口,摇着头说:“这小妮子实在太狠了,我是喝不过她。啧,这汤是老莫媳妇儿亲自下厨烧的,绝对一丁点儿味精、鸡精都没放。小九、还有……这妮子叫什么来着,叶子,叶子是吧?你们也都尝尝,都尝尝。”
老丫就这点好,虽然好酒贪杯,却不是那种喝高了就以为天王老子第一、老子第二的混人,只要形势需要,说刹车就刹车,哪怕是没喝到位,回头再单独拉着谁补点儿,也不会再在桌上闹腾。
有这老哥带头,其他人自然也都收敛起来,纷纷干了杯中酒,开始喝汤下饭。
叶知秋见还有多半瓶开盖儿的白酒,站起身拿过我的杯子给两人分了,和我碰了碰,带着三分酒意说:“风哥,咱俩也算是同行,来,走一个!”
“叶子,你……你也是干中介的啊?”李冒九大着舌头问。
叶知秋用手肘搭着他肩膀仰起纤细的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反手在他肩上用力捏了捏,答非所问的说:“小子,身板儿挺结实啊!”
“噗……咳咳咳……”刚下肚的一杯酒差点儿没把我呛死过去。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这话从一妙龄美女的嘴里憨乎乎的说出来,喜感倍增不说,细琢磨可是饱含歧义啊。
所有人都认为叶知秋这是酒到浓时幽了一默,我却陷入了遐思。
这妮子可是黄家小四爷罩着的。
九爷行动疾如闪电,四爷力大无穷,被小四爷上身后轻易就能举起千八百斤的巨石,叶知秋总被他老人家这么折腾……她那看似娇弱的身子得强壮成什么样啊?
真要是在床上,还不得把男的给榨得下不了地啊,她要真对李冒九这混小子有想法,那李冒九接得住嘛?
回房后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我让李冒九开门:“去!快把咱六爷接进来去。”
门一开,果不其然,陈六一手攥着瓶白酒,另一只手捏着几个一次性杯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庞乐叼着烟,端着俩大盘子在后头跟着。
“耶?”陈六看见我,显得挺惊讶,好在丫还没彻底喝迷瞪,不至于直接问我“你怎么没去隔壁跟咱女老板睡啊?”
庞乐把两个盘子往桌上一放,含糊的说:“王丽她俩和六嫂子把我媳妇儿拐着搓麻去了,咱哥几个是拿牌下酒,还是用那鱼块儿拌面啊?”
“迷迷瞪瞪的谁跟你玩儿带血的?就着面条喝点儿得了。”陈六直接拉过桌子铺开了场子。
前阵子我忙的着三不着两,也没跟这哥几个好好聚,这一喝开了话可就多了,天南地北野史艳谈满桌子乱飞。
胡侃了一阵后,陈六把嘴里的烟捏下来,砸吧了两下嘴,问:“想听点新鲜事儿吗?”
“嘿嘿,我就知道,六爷又该开始说书了。”李冒九打着酒嗝憨笑。
“别扯蛋,我说一真事儿。”陈六压低了声音,挑着大拇指斜指门口,“刚才让老莫煮面条的时候,他跟我说,最近这村子里可不怎么太平。”
庞乐一撇嘴:“哎哟我操,六爷真尿性,还讲述老百姓身边的故事啊?”
陈六不搭理他,端起杯跟我碰了碰,抿了口酒,呲着牙吸了两口气,才憋着嗓子说:“知道嘛?这村儿里闹鬼了!”
见我们仨都无动于衷,六爷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往椅子里一靠,手指头点着桌子说:“真事儿!这可是真事儿!”
“听着呢,您倒是赶紧说啊。”庞乐坏笑着咧他。
陈六一拍桌子,索性也不玩儿神秘了:“村里的几个妇女让一妖精给弄了!”
“我操,怎么说来着?”庞乐和李冒九同时坐直了身子,李冒九特没心没肺的推了推陈六:“六爷,我就喜欢听你说黄段子,你回回说我回回撸!”
“滚犊子!”陈六一把搡开他,有点儿气急败坏的说:“我说的是真事儿,老莫说,他媳妇儿就让那东西给搞了,后来请大师做了场法事,才算是把事儿平了。”
接着他也不等我们打岔,直接声情并茂的开始说事。
千岛湖即是新安江水库,1959年始建,碧波下淹没的是起始汉唐的两座古城——贺城与狮城,分属皖、浙两省。
随着旅游业的兴旺,家庭旅馆如雨后春笋般的跟风突起,我们现在住的这家就是其中之一。
自家在景区有房,开起旅馆自然赚得盆满钵溢。这个社会是有钱万事和,按说这样一个家庭本不该有什么太闹心的事儿。
可这天晚上老莫的旅馆里来了位旧时同学,两人喝酒叙旧到半夜,老莫才晃晃悠悠去了后院卧房。
老莫先是大咧咧的推了推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男人喝醉了被女人拒之门外也不少见,老莫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嬉皮笑脸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顿好话,就等着老婆把自己臭骂一顿然后再迎进去了。
谁知好话说尽,里头却传来“啊……啊……”一阵刺激男人神经的女人*声!
老莫怀着满心的疑惑扒着窗缝往里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恨不能一把火点了这宅子。
窗帘都没拉严实,老莫的老婆正被一个精瘦的男人骑在身下冲撞的前仰后合!
老莫当时就火烧顶门心,一脚踹烂了房门,可当他把手从门洞里伸进去掏开了锁,进门却只见他老婆像是光猪一样仰面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听到这儿,庞乐“噌”的站了起来,伸手一指李冒九,“你给王丽她们当麻将搭子去,把我媳妇儿换下来!”
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敢情六爷这一番慷慨激昂说的就一大篇儿的黄段子啊!
陈六伸手把*高涨、急着找人把女朋友从牌桌上换下来回房干炮的庞乐推进椅子里,“你他妈急什么啊?哆嗦那两下子有那么刺激吗?”
“唉,看来六爷的二哥是已经提前退役咯,所以才不食人间烟火啊。”李冒九斜眼看着陈六坏笑。
陈六一指我,急赤白脸的说:“小风,你现在家里开丧葬铺子,应该信邪吧?我刚才说的可是真话,老莫媳妇儿真让一瘦麻杆儿给弄了!”
我抽出根烟递给他,问:“后边儿呢?”
陈六神情缓和了些,点着烟抽了一口,炸着嗓子说:“甭管是人是鬼,换了哪个男的也咽不下这口气啊!老莫说他当时酒都气醒了,满屋子犄角旮旯都砸了个遍,结果没找着‘麻杆儿’,可他媳妇儿还躺在床上浪呢!”
庞乐被他拽着也不好意思走,挠着头看着我说:“我总结一下,六爷的老朋友、刚才在饭桌上敬过咱酒的那个胖子,他媳妇儿被鬼搞了!”
“为什么是麻杆儿呢?”已经喝的五迷三道的李冒九问,“老莫那胖媳妇儿咱不都见了嘛,我承认,她那汤烧的是牛逼,可就她那张老脸……”说到这儿,这混小子抬眼盯着陈六:“六……六爷,我觉得嫂子不错啊,身材不比老莫的媳妇儿好十倍啊?你惦记那胖娘们儿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