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只是自己想多了之后。
程御第二天起床,就觉着神清气爽。
红衣不在,应该是出去忙了。
沈漾在院子里,石桌上摆着数十张纸,余实坐在对面。
看见他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余实没忍住笑笑。
程御伸懒腰的手停在半空,看来昨天晚上不是做梦,他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
“漾漾,我今个出去看套宅子。”
既然身体没出毛病,他也不好总待在沈漾家里。
左右身上不缺银子,程御盘算着在沈家旁边找买片宅子。
沈漾手上的动作不停,闻言冲他摆摆手,“别折射了,好好在这住着吧,我跟大哥他们商量过了。”
“等过年一块回明悟城。”
程御有些不明所以。
余实作为昨天晚上参观全程的人,她眼睛里带着笑,冲着程御比划个口型。
“认你当义兄。”
如果是哥哥的话,住在沈家就名正言顺了。
程御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拢在袖子下的指尖不自觉的动了动,他抿了下嘴。
“那我也得出去。”
沈漾这才抬头,“干嘛去。”
程御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从厨房顺走个烧卖,边吃边往外走。
看背影心情不错。
认义兄义妹的话,总要准备礼物的呀。
沈漾也不管他,左右程御一身的蛊虫,也没人敢欺负。
手里的图纸勾完最后一笔,沈漾捏了下肩膀,繁琐的金冠上金凤展翅。
这是送给谢水韵的封后礼。
七月大典。
满打满算还有四个月。
凤冠得掐金丝,沈漾怕时间来不及,余实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虽然只是图纸,“漾漾,这个好看。”
沈漾能送的出手的,何况又是皇后,自然要最好的,她把图纸放在一边。
“我尽量先做凤冠,踏花游里就交给你了。”
余实经过几个月的锻炼。
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唐金月拎着裙摆从外边进来,闻言拿手扇了扇风,“漾漾又当甩手掌柜拉。”
毕竟有绰子厂的经验。
沈漾表示甩手掌柜什么的,她得心应手。
唐金月没有余实的天赋,好在她也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偶尔在旁边帮忙涂个色还行。
三月中旬。
春天的风吹开了路边所有的树。
叶子哗啦啦的作响。
春雨如约而至。
院子里留了下水口,沈漾撑着伞,脚上的木屐有些凉意。
红衣的外衣被雨水打湿,长发贴在后背,沈漾把伞递过去,“怎么没在路上避避雨。”
廊檐下积了一小摊水。
红衣表情意味不明,“主子,钱大人调任到宁古塔了。”
那边湿热,说是调任,实则和流放差不多。
沈漾挑了下眉毛,红衣还没说完,“柳青青成亲了,主子可知夫君是谁。”
听她的语气。
沈漾摸了摸下巴,“梁葛氏的兄弟?”
那也不对,若是葛家,必然不可能没有消息,梁紫晶见天的往宅子跑。
她那个大嘴巴,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
红衣摇摇头,神秘兮兮,“是周儒生。”
沈漾倒抽一口凉气,就觉着自己的cpu都干烧了。
“周儒生?不是和钱娘娘……”
红衣点头,风一吹过来,整个人有些冷,她双手环胸。
“就是那个周儒生,听说这亲事是钱魁提的,两个人当天晚上就成了亲。”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柳青青跟着周儒生回了蜀中。”
“这次调任,只有钱魁自己走。”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想起之前周儒生往蜀中送的金砖,沈漾隐约明白,但,“钱娘娘不知道吗。”
周儒生可是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如今给他人做了嫁衣,她能甘心。
这个红衣没听说,她也进不去宫里,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嘿嘿笑。
虽然沈漾和红衣没法进宫,但梁紫晶可以啊。
轿子里。
梁紫晶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抽抽鼻子,把袖子往下拽了拽。
“还有多久能到漾漾那啊,快点。”
因为宫里的八卦。
沈漾亲自举伞出来迎接梁紫晶,大小姐受宠若惊。
红衣回屋里重新换了身衣裳,头发胡乱的擦了几下,会客厅里煮着茶。
还有烤的小橘子。
晓得沈漾她们打听钱珊珊,梁紫晶害了一声,“活不了多久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沈漾满脸惊讶,“生病了?”
怪不得四哥之前说,他去栖书阁诊脉了来着。
梁紫晶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往外看了一眼,把椅子往前拉拉,特意压低声音。
“这事我是听我娘说的,你们可别往外说。”
沈漾和红衣同时捂嘴。
“钱娘娘没进宫之前有个青梅竹马,之前外头都在传,说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后来被皇后命人把流言压下去了。”
“按理来说,皇上吃了个亏,不杀钱娘娘都算是很体面了。”
“结果呢,他不仅把钱娘娘接回栖书阁,跟太后说这就是他的孩子,他敢肯定。”
“还按照钱娘娘的要求,把她爹和她的青梅竹马都放了。”
“太后姑母气的厉害,却也没有法子。”
“你们想想啊,”烤过的橘子有点酸,梁紫晶眯了眯眼睛,“一个皇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漾和红衣摇头。
“是明治公平,特别是对后宫,他专宠一人,难免会引起后宫不满,若是钱娘娘再有不好的心思,这大宁还有安宁吗。”
“钱娘娘没病,但等孩子生过之后,太后姑母不会让她活多久的,”
在梁紫晶嘴里,杀个人和杀只鸡一样简单。
沈漾若有所思,她虽然不懂后宫争斗,但梁紫晶说的很有道理。
单单是钱珊珊拿捏住皇上这点。
就足以让她丧命。
红衣从椅子上站起来,“自作孽。”
也不知道是说的钱珊珊还是说的皇上。
钱珊珊若是真的喜欢周儒生,当初便不要进宫,进宫也不要选上秀女得了。
偏偏她既要还要。
谢水韵陪着凌文清从以前到现在,对他那么喜欢那么好,还给他生了孩子。
结果他不珍惜。
只能说你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罪,最后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