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让秦朗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了什么区别。
只不过如今的秦朗暂时并没有了境界与修为,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血脉刚刚恢复,而且加上先前秦朗体内的命运诅咒被激活,秦朗此时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境界暂时全消,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贝切克的死,对于龙国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守则问着秦朗,言语很是沉重。
秦朗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之上,听着陈守则的话,脸色也逐渐的凝重下来。
最开始当自己听说贝切克已经被大伯父杀掉的时候,心里面还是很兴奋的。
但是当整件事情回味过头来,才渐渐的意识到贝切克的死,对于龙国而言,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贝切克的死,会进一步的激怒同天会。
会让同天会更加过分的对付龙国。
如此一来,对于贝切克的死,就没有那么令人开心。
然而本身贝切克的死,就是一个有利有弊的事情。
他的死可以解决很多矛盾,也能够暂时让龙国安全。
“不管他死与不死,龙国都是龙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说贝切克的死,能够让同天会更加仇视龙国的话,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国王赵懿早就说过了,龙国不会和同天会低头,要战那便战!”
秦朗的脸色如常,这番话并非是说出来给自己壮胆,而是国王赵懿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只要国王赵懿不松下这口气,他们这些人都会帮着国王对付同天会。
国王赵懿的意志是非常重要的,缺了他不行。
陈守则点了点头,他明白秦朗的意思了。
贝切克无论生死,同天会对龙国的态度都没有变化过。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贝切克的死活,所产生的利弊?
过度的担忧本身就是一种怯懦。
龙国不是铁打的,但龙国面对同天会不需要怯懦,没有任何意义。
怯懦的龙国,会更让同天会瞧不起。
幸好如今的国王赵懿,虽然内政仁德宽和,但对外依有其先祖的骨气,硬气的很。
“当初我把东a国从异国的手里面夺下,变成龙国的从属国的时候,若国王是个胆小怕事之辈,东a国就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从属国。”
“当初国王并没有畏惧,只是担心我此举会惹怒异国。”
“最后国王亲自负责东a国的事情,这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国王用他的做法来表态,也因如此政事堂的那些宰相们,全都闭上了嘴巴。”
秦朗将当初的一段秘事告诉陈守则。
又或者秦朗真正想告诉的是对面屋子里面的地守天大伯父。
以大伯父的实力和耳力肯定能够听清楚他所说的这些话。
秦朗就是通过和陈守则相互聊天,来把一些事情告诉这个老人。
让老人回到龙国不能急躁,更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循序渐进的进行。
老人可以说没有在龙国生活过多少年,他对龙国纵然有所家乡之情,也并不深刻。
同样的老人对东r国也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在双方公平的前提下,如何让老人心甘情愿的选择回到龙国。
就是秦朗此刻所做的事情。
一点点的让老人认同龙国,渐渐的为龙国担心,从而达到回到龙国的最终目的。
当然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秦朗想把秦家的家主之位交给老人。
老人是秦凤山的亲儿子,当年的秦凤山就是古武秦家的家主。
子承父位,最合适不过了。
秦朗不愿意被古武江湖势力所羁绊,若不是为了当初爷爷的话,他也不会成为家主。
这些都是秦朗的小心思,只不过都不需要说出来。
“龙国的国王的确是一个雄主!”
“儒雅的他,有一颗龙虎之心!”
陈守则是见过赵懿面的,而且不仅仅只见过一次,还见过好几次。
在他的心里面,赵懿就是这样的人。
很是随和的国王,但内透金刚与锋锐。
“这是龙国最需要的掌舵人!”秦朗眼中满是笑意的点头,他也很认可陈守则对于赵懿的评价。
这种评价很是贴切。
咯吱!
这时,对面房门被推开。
里面一个枯瘦的老头儿走了出来,穿着一件很朴素的灰色马褂,宽松的黑色裤子,一双老布鞋。
当地守天走出来的时候,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就扑面而来。
秦朗和陈守则全都起身,朝着老人行礼。
“师父!”
“大伯父!”
地守天没搭理两个年轻人,而是幽幽的坐在属于他的摇椅之上,目光眺向远方。
一大早,天清气朗。
但是在这个小院子里面,气氛却无比的冷。
秦朗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安静,甚至是寂静。
“慢慢就习惯了!”陈守则推了推秦朗的手臂,小声说道。
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时间,也早就习惯了。
秦朗却并不习惯,因为他是醒过来之后,第一次见过这位老人。
“陈守则去做饭!”地守天指了指陈守则,语气平淡的说道。
陈守则不敢忤逆师父的命令,只能朝着秦朗报以苦笑和无奈,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剩下秦朗一个人,站在一旁,略有些局促不安的望着这个老人。
在他的身上,秦朗感受到了和师父灵武霄一样的气势,都是那种外表无害,内藏乾坤的气势。
“过来坐吧!”地守天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朝着秦朗挥了挥手。
秦朗不敢怠慢,连忙小跑到老人的身前,然后在老人的椅子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若是被熟悉秦朗的人,看到秦朗这位堂堂的龙国新战神,龙国的金阙王竟然在这里如此的谦卑,必然会被吓了一跳。
他们都会觉得秦朗此举有些过头了。
因为秦朗面对的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而已。
而已?
可这位枯瘦的老头儿却有可能是超越了炼骨境,达到了锻魂境的存在。
“你这小娃头不必如此。”
“你也是一国战神,何必如此?”
地守天看到秦朗的举动如此,忍不住苦笑的摇头。
秦朗却是神色认真的摇头说道:“大伯父此言差矣,我对每一位长辈都很尊敬!”
“长辈?”地守天闻言脸色不禁陷入几丝茫然与无措。
他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句话了。
“是,您就是我的长辈!”
“按照古武者境界来说,您是当之无愧的长辈。”
“按照秦家的辈分而言,更是当之无愧的长辈。”
“就算是按照年岁,您也足够当我的长辈,不是吗?”
秦朗人畜无害的咧嘴一笑,看着老人说道。
他把三句话都说出来,让老人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老人也只能无奈的苦笑,拍了拍秦朗的脑门。
“你这小娃头还真滑头!”
“都是大伯父您太和善,我才愿意和您亲近!”秦朗眉眼低垂的轻声说道。
地守天低着头望着身旁的秦朗,眼中很是复杂,很想说我不是你的长辈,更不是你大伯父。
然而最终望着秦朗人畜无害的眼神,他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只能是沉默下去。
他的沉默,又何尝不是一种认知上的松动?
只要老人的执念松动下去,秦朗就有办法让他接受秦家,从而回到龙国。
“大伯父见过我父亲吗?”秦朗抬头看着地守天,问道。
地守天目光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秦朗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秦朗满脸都是悲痛之意的低下了头,似乎在一个人呢喃,但地守天能听的很清楚的那一种。
“我父亲叫秦銮嗣,我从出生下来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我不仅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已经死了。”
“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爷爷秦凤桥养大到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爷爷就假死脱身,回秦家去了。”
“从十六开始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年,那一年我辍学不念,走街串巷的捡垃圾,捡破烂卖钱,以此活命!”
秦朗的思绪飘向十六岁的那年,让他心里很是难受。
本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世来获得地守天的同情,可没想到自己的心态真的崩了。
秦朗从一开始的假戏真做,到现在全都是真情流露。
他真的在追忆过去。
真情实感最能打动人。
地守天可不是傻子,反而是人精,他第一眼就看穿了秦朗的目的。
但是当他见到现在的秦朗,还是忍不住被情绪带了进去。
他的经历比起秦朗还要悲惨和曲折,所以秦朗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勾起了他心底里面的那一份柔软的伤疤?
“后来…遇到了师父灵武霄,我才改变了人生。”
“这些就是我的早年经历,倒是让大伯父笑话了。”
秦朗说到最后满脸歉意的朝着老者一笑,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他没想到自己套路老者,却把自己套路了进去。
然而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大伯父的回应。
秦朗忍不住抬头望去,却是面色一变。
“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