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见心看着秋菊略有些紧张的小脸蛋,吸了口气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才说道:“秋菊...之前你受了风寒,昏迷了一段时间,我们找来了大夫,大夫说你身上有着一种毒,已是成了痼疾,若是料理不当的话,你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秋菊看着李建喜一脸凝重的表情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公子,你没必要太紧张了。其实能够从天香楼里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这样的日子能过几天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秋菊的话触动了李见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心在一瞬间柔软了起来,连忙说道:“你也先别急,我和你的君姐姐已经在开始计较着怎么帮你拿到解药了。”
“公子,你也别操心太多。”秋菊说着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笑着说道:“能从地狱里出来已经是万幸了。我本就不该奢求什么了,这些日子倒是多谢公子的照顾了。”秋菊虽然是这般轻松地笑着说这些话,只是她的眼眸之中却是没有一点快活的神采。
李见心将秋菊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秋菊你不用这么悲观的,你还有大好的时光可以去享受人生。只要取得那些迷香就能够救你了。”
“真的嘛?”秋菊说着眨了眨眼,调皮着看着李见心道:“公子,我突然又想活下去了。”
“嗯,你想活下去就好。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救你的。”
“嗯...我会好好活下去的。”秋菊点了点头郑重地答应着。
“那我先出去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和你君姐姐在门外聊些事情,你要是有事的话,随时喊一下就好了。”李见心说着就出了房间。君莫白对着秋菊笑了笑,也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待到他们二人一出门,秋菊却是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小声地啜泣了起来,再也没有刚刚那般的坚强了。从前死亡带来的是解脱,但是现在死亡带来的却是恐惧,秋菊虽然很是信任李见心,却也不愿意在李见心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早已见惯人间龌蹉的她内心仍是极度柔软且拧巴。
院子里的李见心自然不晓得秋菊躲在被窝里哭泣,他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了好一会看着看着不动只是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君莫白问道:“莫白姑娘,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嘛?”
“这个倒是有什么好急的?天香楼倒是一直在那里,跑不了的。不过倒是要注意一件事情,那就你之前说的那个庄子,那里我觉得可能藏着一些被拐卖过来的妇女儿童,你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不打草惊蛇。”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嘛?”
“我觉得吧,你那般做派,只是怕早就被人瞧出来了。人家只是看你势单力薄,不把你放在眼里,倒是故意地将你当傻大户宰了。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趁着人家还没转移走,能救一批是一批,免得到时候眼前的人都没救出来,还没了那写线索。你想想,你把草惊了,蛇自然就出来了。所以你今天倒是要先去探探那个城北的庄子,而我则是去天香楼去找那老鸨讨些解药过来。是你答应了曹正修不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没有答应他不用东厂的武力解决问题,你说是吧,李少侠。”君莫白说着就看着李见心。
李见心听着君莫白这一番分析,心里却是大感惭愧,在心里骂着自己倒是白长了这脑子,一点心思全扎在口舌之利上了,只有些小聪明,倒是没有什么大智慧。想到这里,李见心叹了口气,却是钦佩地对君莫白说道:“莫白姑娘,你可真是女中诸葛,能文能武,世上倒是少有你这般的女子。”
君莫白一听这,登时就乐了,伸出手指指着李见心笑着说道:“你也别贫了,大家侧重的方面又不一样。你呢,是男人,心眼实,就晓得认死理;”说着又回指自己说道:“我呢,则是女人,擅长的就是不讲道理。所以啊,有是有遇到问题能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能讲道理就不讲道理。你就是这样,才会被曹正修吃得死死的。”
听完君莫白的一番话,李见心讪讪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还是莫白姑娘懂我。”
君莫白一听登时笑开了花道:“鬼才懂你咧,这些都是我从一一那里听到的,所以才能够给你提出这些建议。”李见心一听就想起了那个曾经一直走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原来她一直都是最懂我的那个人呐,想到这里,李见心不由得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行了,倒是别发癔症了,笑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倒是你赶紧去找你的一一姑娘去吧。”君莫白说着打了个寒颤,表示被李见心恶心到了。李见心看着君莫白这般模样,只得讨好地笑了笑,却被君莫白红着脸啐了一下,“赶紧走,别在我这丢人现眼了。我倒是等着你的好消息回来。”
“唉。”李见心应了一声,就跑出宅子了,往曹府的方向跑去,倒是要去先见柳一一一趟。
曹府之中,李见心见到柳一一的时候,她正坐在凉亭里,倚着一个躺椅睡着,双手交叉拿着一本【千金要方】的线装书放在小腹上。李见心见这柳一一正在歇息,也不想吵醒她,只是挥退了侍女,自己则坐在凉亭上的石凳上看着柳一一。他倒是许久没有这么端详过柳一一了。记忆中的柳一一和此刻的柳一一在李见心的脑海中重逢,李见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在的时间里,一一她也已经长大了许多,更加成熟知性,更加待人体贴了。慢慢地想着,李见心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自卑感,原来自己不一定配得上一一了。前世深藏在骨子里的自卑,在这一刻被李见心的自怜牵动,他又开始自我消极自己否定自己了。
“唔...见心哥哥,你怎么来了?”却是柳一一醒了,睁着正在望着自己发呆的李见心诧异地问道。
李见心刚刚的思绪被刀斩断了一般,只是整个人还带着刚刚的一些顾影自怜的情绪的念头在,颇有些丧气地看着柳一一问道:“一一,如果你之前没有遇见我,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柳一一倒也瞧出了李见心的不对劲,倒也不多问,只是坐起身子,思量了一下,看着李见心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了。”
李见心闻言心中正要一松,感觉原本空落落的心却是被一点点地填满了,但又有些不肯置信地问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是另一个人分给你...”李见心说着就不说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一一当成了其他的女子去物质化了,李见心颇有些歉意地看着柳一一说道:“一一,倒是我多想了。”
柳一一这才晓得是李见心内心深处的自卑在作祟,浅浅地笑着安慰道:“见心哥哥,你这倒是在想些什么?你在感情上倒是开窍太晚了吧。这些问题我在六七岁的时候就不想了。”
“这...你这开窍倒也是太早了吧。”李见心却是有些惊讶。
“逗你玩儿的啦!”柳一一看着李见心的糗样笑了笑,随即又说道:“好了,别不开心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不会是现在的‘我’,是你在我的人生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我才能经历这些爱恨情仇,经历这些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情。也许是命运吧,就让我看上了你,所以,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一一,你真好。”李见心看着柳一一的眼神里都快要化成水一般了。
“好了,别这么肉麻地看着我了。”柳一一嗔笑地说道,皱了皱眉毛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却是显得更为娇俏可爱。
“今天倒是一直被你和莫白两个教做人,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站在你们面前颇有些自行惭愧。”
“见心哥哥,你倒是多虑了。所处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就自然不同。就比如说商贾看到农民只晓得面对黄土背朝天,就以为农民不懂经营,却不知道农民光是活下来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农民只看到商贾的人前光鲜,就都以为商贾是狗大户有钱种,却也不晓得商贾每天都要为这些鸡毛蒜皮而费劲功夫,还要上下钻营低伏做小。你们这些大侠只看到了狗官,朝廷鹰犬;而我们这些朝廷中人看到你们这些大侠却是一个个都是犯禁之人,各个违法乱纪。”
“哎...不说这些了。”李见心听着柳一一这番讲话,却是想起了自己曾同武天豪讨论过的事情,也不想再多做纠结,只是说道:“一一,我想今晚就联合东厂的人是吧城北那个破山庄的人给一网打尽,免得迟则生变。”李见心说着就将自己和君莫白的思量说了一遍。
“嗯,倒是可以,你待会同我一起去见义父。”柳一一小脸绷紧着,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