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花子虚。”
“你就是‘花偷香’的花子虚?”
“小小贱名不敢污了大侠的耳朵。”
“我且问你,你这迷药是从哪来的?”秦朗问道。
“我这迷药是我的独门秘方,叫作‘酥幽兰’是小的之前偶有奇遇从一张药方上抄下来的。”那人说道。
“那也就是说,之前是你做下了明月山庄的案子?”
“小的从没有去过济南府啊,一直都是在江南一带活动。您可别冤枉小的啊。对了,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认出您来了,您一定是秦朗秦大侠吧,小的一直仰慕您的紧,您就把小的放了吧。”
“既然你这迷药乃是你独家之作,那么明月山庄一事岂不是你所为?”
“这个,这个,小的想起来了,之前大概约半个月的时候,有人在小的手上花了重金买下‘酥幽兰’的方子,后来小的便到这里快活了一段时间,因此这才想起来。”
“你的方子呢?”秦朗问道。
“这方子在我内衬之中,旁边还有着一个小瓶装着‘酥幽兰’,还请秦大侠拿了方子便放过我吧。”
秦朗在花子虚内衬中一摸,果然找到了一张方子和一个小瓶,塞入怀中随即问道:“你知晓那人的身份样貌不。”
“那人蒙着面,小的确实不知道他的长相如何,只是记得其双目狭长,鼻梁有些许歪,和秦大侠差不多一般高,小的便只记得这些了,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放过小的。”
秦朗眯着眼睛,浑身气势激发,看着花子虚的眼睛问道“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真。”
“那好。”秦朗随即收刀欲走。
“秦大侠,你这穴道能不能给小的解开?”花子虚僵在原地喊道。
“这穴道一时三刻,便可解开了,你等着吧。”秦朗说道。
李见心心知自己这秦朗大哥素来容易轻信他人,这花子虚言语虽然不似作伪,但真真全盘托出了嘛?若是掩瞒一二实在是容易误导我们二人,日后必然生出岔子来,只是秦大哥既然决定信过这人,那便放过此人也罢了。只是这人竟然干着坏人清白的事情,实在可恶。李见心思及于此,便解下花子虚的腰带将他绑在河边的柳树上,在他身前的地上写上了‘采花贼花子虚,有仇报仇’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随即便和秦朗君莫白二人走掉了。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江湖的规矩,朝堂和江湖基本是互不过问的,随着前朝的六扇门,今朝的锦衣卫东厂设立之后,这江湖和朝堂之事便有些纠葛难分了。只是秦朗大多时候都是秉着‘江湖事江湖了’的原则,所以李见心虽也不耻花子虚的采花贼,但也没法将花子虚送到衙门里去,只能这般将花子虚绑着,看看是否有人报案。花子虚自然是吃了一番苦头,只是在官差来之前,他便冲破了穴道,逃之夭夭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君莫白又好奇地问着李见心说道:“花酒是什么酒?”
李见心看着君莫白实在是好奇,随即偷偷附耳道:“这花酒便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君莫白闻言才知道自己刚刚计较的是什么东西了,转瞬间耳根子便红了起来。李见心看着君莫白这么囧样倒是好奇她耳根子怎么可以这么红,想到什么变说出来了,随即便被君莫白狠狠地啐了几口,随即李见心便说道:“你瞧,你现在便不尴尬了吧。”
君莫白闻言才想到真是如此,但脸上却不放过李见心,当即白了李见心一眼说:“你才这般大年纪怎就心思这般复杂?”李见心闻言只得含糊过去,总不能见人就说自己是个穿越众。
悦归客栈,李见心点了几个合君莫白胃口的江浙菜,点了两坛竹叶青,三人正吃饭间,有一队戴着斗笠穿着黑衣的人闯了进来,转瞬间整个客栈便都安静了下来。走到了李见心的桌前,为首的一人问道:“你便是李见心?”
李见心放下筷子,看着眼前这人问道:“阁下是?”
“我是唐家的唐新,唐旧是我弟弟。”
“就不能等我吃完饭嘛?”
“你什么意思。”
“你要坐下来吃饭的话,就坐下来。不坐下来的话,便等我吃完饭,再来料理你们。”李见心说道。
“阁下未免太放肆了些吧。”
秦朗正欲起身,被李见心按住说:“这苦主是来找我的,你们且继续吃,等我则个。”
君莫白倒是满不在乎地说:“早去早回。”
“你们真的是欺我唐家无人?”唐新咬着牙说道。
“我们去外面吧。”李见心也不搭话,只是穿过这几个唐家的子弟向客栈外走去,这几个唐家子弟也随之向门外而去。
唐新和李见心对立而战,一时之间两人陷入到了对峙之中。客栈里的几个不怕死的食客竟然还拢在一起开起了赌局,坐庄的是一个本地地头蛇包打听似的人物,唐家堡赢的赔率二赔一,李见心赢的赔率一赔二,君莫白一见竟然有这样新奇的东西,当即玩心大起,从自己兜里掏出仅剩五两银子压了李见心赢,当即便和这样的一群人围观了起来。
这一切自然逃不脱李见心的眼睛,他的嘴角抽了下,刚想学一下压自己赢的时候,一枚暗器到了,黑色的飞针,在这夜色中飞针本便不好寻觅,更奈何是黑色的飞针,李见心连忙向后撤了一步,随即出剑一剑劈飞飞针。
随即李见心说道:“作为唐家人,你们为什么喜欢和人正面对决呢?在暗处丢暗器不好嘛?”
“天下间值得我们唐家暗器暗中出手的没有几人。”唐新说道。
“真是可恶的自大啊。”李见心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更加谨慎了,盯着唐新的眼睛。他清楚,这是一个比唐旧更为狠辣的人。
“你来找我麻烦想必不是为了给唐旧报仇吧。”李见心又说道。
“当然不是。”唐新回答道,手中却是不停,四枚黑色的飞针直射向李见心的天鼎、膻中、气海、中极四道穴位之中,这四道穴位由上而下皆是极为凶险的位置,若是中了一针不是气海被破便是全身瘫痪,再不济也是断子绝孙的下场,端的是狠辣至极。李见心当然晓得其中的凶险,只是这暗器在空中射出来之后便绝无在变之可能,李见心身子只是往旁边一侧,这四枚飞针便已落空,落在地上发出丁令的声音。
“我想,应该是我落了唐家的面子,所以你们便找上门来了吧。”李见心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说道。
“聒噪。”唐新喝骂道。随即手中十余根针激射了出去,这十余枚飞针既射向了李见心的要穴,又封住了李见心的闪转挪移的位置,这一手才刚刚显露出唐家的暗器功夫。
“不差,的确比你弟弟强上几分,不过还是不够看。”李见心不退不避,【天外流星】顺手而出,转瞬间连出三剑,尽数接下了所有的飞针。剑光一敛,十余枚飞针随即便叮铃铃地落在地上的石板上。“所以你就这点功夫?”李见心又嘴碎道。
唐新不说话了,只是如同鹰隼一般看着李见心,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在唐新气势即将达到顶峰的时候,李见心便出剑了,这一剑卡得唐新登时气息极乱,猝然之间只得连出四五道飞针打退李见心的攻势。
“你们唐家莫不是在唐家堡安逸的太久?真当天下人都怕了你唐家?”李见心嘴里不断地说着垃圾话。
唐新闻言却是气急而笑:“瓜娃子,你懂什么厉害,今日必要让你知道我唐门暗器的厉害。”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对着李见心手中一拧,只听到“咻”的一声,便是爆出了无数飞针,密密麻麻数百枚,如同暴雨一般,疾射向李见心,正是唐门暗器排行第十的‘暴雨梨花针’。
这数百枚飞针又细又密,眨眼间便飞过五丈距离直扑李见心面门,李建喜不敢托大【童子功】全力运转更兼运起【般若禅】,手中剑势再快一分,抵挡了面门一部分的飞针,剩下的只得全凭天意,还好一身【童子金身】颇为坚韧,李见心只觉得身上如同数百只蚊子咬了一般,【童子功】的护身劲气差点被破,不过索性还是抗住了,只是衣服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扎着了梨花针,倒真的好似刺猬一般,惹得君莫白看的一阵心惊肉跳。
“好娃娃,竟然还练得一身横练功夫,难怪如此自大。”唐新心中大骇,却仍是嘴硬,当即便新生后悔。
“退下吧,唐新,你不是他的对手。”却见唐新身后一名身形较为矮小的男子说道,唐新闻言乖巧地退了下去,让那矮小男子上前主事。
这人和李见心一般个头,也是身穿一般黑衣,戴着个斗笠,看不清容貌。李见心随即出言道:“阁下又是何人,躲躲藏藏地不敢露出真容,莫不是丑瞎子一个?”
那人缓缓摘掉斗笠,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带着些婴儿肥,约是十六七岁的年龄,那人缓缓扔掉斗笠,字正腔圆地说道:“我叫唐杰宝。”全无半点川蜀口音。
“所以,你也要杀我。”
“非我所愿,但不得不杀。”
“好,好一个非我所愿,但不得不杀。”李见心说道。
李见心原以为这人也是唐门暗器的好手,今日他已见识到了‘暴雨梨花针’的厉害了,当即不敢托大,欲要速战速决,当即持剑向那人跑去,五丈距离,十二步,稍有些远了,但也只是一剑的事,李见心这般想到。
唐杰宝看着像自己疾驰而来的李见心也出手了。
第一步,一记飞刀略微阻挡了李见心的来势。
第二步,两枚飞镖被李见心一剑磕飞,又微微一阻李见心。
第三步,三枚丧门钉直取李见心胸口,也被李见心险险避过。
第四步,四枚梅花镖封向李见心的四肢,被李见心挑飞。
第五步,五支袖箭疾射向李见心的面庞被李见心矮身躲下。
第六步,六枚金钱镖没有突破李见心的护体罡气。
第七步,七颗钢珠被李见心劈开,李见心气势一阻。
第八步,八枚铁蒺藜擦破了李见心的裤脚,李见心气势再减一分。
第九步,九张追魂帖封住李见心退路,李见心气势再一缓。
这十二步李见心已经走完九步,只剩三步便能斩唐杰宝与剑下,只是李见心此时难以再进一步,退又无可退,这身后的暗器早已经封死了李见心的退路,进退两难之际,正是生死关头,唐杰宝又动了,这次不是暗器,而是刀,他的刀远比他的暗器更绝,三步之内可斩李见心。
李见心看着唐杰宝将手指放在腰间的刀上的时候,手心里竟然出汗了,他从未感觉死亡如此之近,他感觉到了那必然是一把极其凶险的一刀,只是这人绝比眼前的刀更凶,李见心看着唐杰宝冰冷阴狠的眸子,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自己早已经知晓,但还是落入了眼前人的圈套之中,好阴狠的唐杰宝。
李见心虽是念头千转,但不过弹指一瞬,唐杰宝的刀很快,颇有一刀既出左右中分的气势,他竟也隐隐领悟到‘神’的边缘了,李建新绝不肯就这般死在这里,所以他只能出剑,这一剑不是【天外流星】,也不是【紫电剑招】,更是突破了【九死剑法】的束缚,李见心这一刻极于心,衷情于剑,这一刻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这一剑便是为了出剑,这一剑的出现围观的众人无不心生惊惶,这一剑叫作【惊惶】。
唐杰宝还是输了,输在了李见心的剑下,输掉的人,往往会死,唐杰宝还没有死。李见心的剑已经洞穿了了他的喉咙,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他还没死:“这一招叫什么?”
“【惊惶】”
“好一个【惊惶】!”这是唐杰宝没有说出来的话,李见心拔出了唐杰宝喉咙的剑,鲜血在空中肆意地喷成了一道血雾,撒了李见心一脸,直到唐杰宝的尸体落地,君莫白才发现自己后背一凉,握紧拳头的手指早已经抓破了手心,君莫白这才意识到李见心如此陌生。
李见心红着眼喘着粗气看着唐新等人,只见唐新抓过唐杰宝的尸体,抛下了一句:“来日必将厚报于阁下。”便往暗处退去了。
看着唐家众人走掉之后,李见心才杵着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扶我一下?”原来李见心刚刚全部的心神意志都尽数灌输到刚刚地【惊惶】一剑中去了,全身上下已无半分内息和气力,只是靠着要个脸面才苦苦支撑着。
客栈内开赌局的那伙人早已经鸟兽散了,只留下一桌子的零碎银子,君莫白向李见心问道:“这都是我赢下了的?”
李见心早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脸搁在桌子上说道:“你开心就好,暂时不要理我,我想静静。”
刚刚生死之间,李见心的那一剑他自己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了,那一剑好似是自己出的,又好似不是自己出的,自己脑海中竟然全没有那一招的记忆了,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李见心再度感觉心神被榨干了一般,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魔怔,恍惚间便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