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若雷深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杜边淳绝对是要撇清关系。
他这才想起前些天在地牢中华清说过的话,无论成败,杜边淳都会干掉他。
当时,他不信。
可是,今天见了杜边淳,杜边淳居然一点也没有偏向自己。
比如说,虽然说华清拿出震天雷,但完全可以说这是金家在诬陷。
杜边淳也没有提让自己开口解释。
想到这里,褚若雷一阵心寒。
只是,他苦苦思索,自己这些年来为渡业阁做牛做马,就算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杜边淳,让他非要杀了自己。
褚若雷叹了一口气,如今老婆孩子都在渡业阁,自己只得认栽。
“多说无益,我既然失手了,愿听处置。”
说完,褚若雷闭上了双眼。
杜边淳指了一名被绑的弟子:“你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边弟子忙跪下道:“掌门,救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褚当家忽然拿出一个震天雷,连我都险些被炸死。”
“幸亏是个哑雷,我才逃过一劫。”
杜边淳皱起眉头:“看来是真的了。”
“褚若雷,你真是糊涂,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金父说道:“褚若雷擅自行事,我委实不知。”
“不过,他毕竟出于我门下,为表歉意,我自受一剑。”
说着拔剑欲刺向自己的胸口。
“慢。”
江南第一枪柳闯几步跨了过来。
不管是不是杜边淳在幕后主使,柳闯知道只要他不认,事情就不会赖到他头上。
今天出了门,杜边淳还是江南第一。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替他解一下围,卖他一个面子。
“金岛主,此事蹊跷的很。”
“柳某认为应该细加追查。”
“杜阁主是何等人物?有情有义,豪气干云天。”
“以杜阁主的为人,柳某以为他绝不会干出这等龌龊事。”
他朝金父拱了拱手:“柳某愿做杜阁主的保人,直到查明真相为止。”
有柳闯开了头,原先观望的人群中,接连有人喊道:“我也愿为杜阁主担保。”
“我也担保。”
……
杜边淳感激地看了看他们。
“杜阁主做人光明磊落,必不会做下如此卑劣的行径。”
“杜阁主向来直爽的很,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又有不少人附和道。
能卖给江南第一人面子的机会可不多。
他们见柳闯抢了先机,心中懊悔不已,现在争先恐后的声援杜边淳。
武侠世界,武力为尊。
金父虽然说是江南第二,但毕竟不是第一,比杜边淳差了一截。
杜边淳朝今天一同前来的渡业阁弟子递了个眼色,那名弟子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快速拔剑,刺在褚若雷的心口上。
褚若雷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杜边淳怒斥那名弟子:“我贤弟还没有发话,你怎么能杀了他?”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贤弟,此事因这贼子而起,死了也就死了。”
“今天,我来到贵岛,除了给你贺寿外,其实还有一件事。”
“眼见小娥和华清都已经长大成人,我们在他们小的时候,曾定过娃娃亲。”
“此次来,我正想促成他们的婚事。”
他的话,不仅是说给金父听的,更是说给众人听的。
意思是,我都想双方结成亲家,亲上加亲,怎么可能害人?
金父今天让人带过来褚若雷,也没有真想通过他给杜边淳定罪,只不过想恶心杜边淳罢了。
经此一事,无论杜边淳以前在人们心目的形象是什么样子,在这件事情上,他终归是说不清楚。
他在江湖侠士们心中正人君子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可以想见,自此以后江湖上会有不少杜边淳的闲话。
只是,他低估了杜边淳厚颜无耻的脸皮,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提起婚事。
金父拱了拱手,脸上堆着假笑:“大哥,是我错怪你了。”
“不过,婚事嘛”
杜边淳有些生气地说道:“贤弟,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依然在怪罪我门下褚若雷的事情。”
“我们兄弟两人的情谊在江湖上传为佳话,现在怎么能为了一个小人生出嫌隙?”
金父轻轻皱了皱眉头,暗想,渡业阁毕竟是江南第一大门派,而杜边淳也是江南武学第一人。
金家虽然家大业大,总归是低杜家一头。
如果自己不答应,保不齐他还会想出什么法子害自己家。
两家真剑实刀的打起来,不知道又有多少弟子枉死。
结为亲家,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杜边淳见事情失败,有意示好,两家自此要是真的不起纷争,也算落得个安稳。
金父点了点头:“清儿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到了该考虑成婚的事了。”
华清目瞪口呆,心想,这老头还真是能屈能伸,忙道:“爹,我觉得这件事情”
金父摆了摆手:“我意已定,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此事由不得你。”
远处的金母虽然心中不悦,但想到杜小娥嫁过来,算是多了个杜家的人质,两家就此太平,勉强可以接受。
杜边淳听后心中大喜,他知道华清一介书生,不会武功。
杜小娥明面上的实力和华心差不了多少,实际上他清楚的很,自己的女儿留有后手,比华心的水平要高。
嫁到金家之后,以女儿的心机,不愁搞不到追月剑的心法和功法。
如果金家真有万剑诀,到时也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华清看着杜边淳得意的表情,心中不禁冷笑,到时你女儿和我到底是谁拿捏谁,真不好说。
金父朝众人拱了拱手:“今天因为两家的私事,扫了大家的兴致,我深感抱歉。”
“季管家,安排上菜。”
季管家回了声是,向门外走去。
“金岛主那里的话,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就是,毕竟谁都知道金杜是一家,哪里有隔夜仇?”
宴厅中又喧闹起来。
对于置身事外的人们来说,金杜两家有没有嫌隙关他们屁事。
最好打起来,江南说不定会重新洗牌,他们也有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