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赏?”林雪漫不看他,自顾自地地收拾起账本,放进抽屉里,上了锁,一本正经地说道,“萧大人,刘师爷是你的人,他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你给你自己办事,跟我要什么奖赏?”
“话虽如此,但若是你不跟我提,我压根不知道此事,所以人家托你,你托我,我不跟你要奖赏跟谁要?”他抓过她白皙纤细的手,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笑道,“再说,我要的奖赏,对你来说,举手之劳。”
“那你要什么奖赏?”她一扭头,触到他炙热的目光,脸微微红了起来。
“你看你,想哪里去了!”萧成宇见她脸上飞起一丝红晕,打趣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宣州而已,难道你想给我的奖赏是……。”
“哎呀不要说了,真是的!”林雪漫忙打断他的话,大白天的,谈论这样私密之事,多么难为情……。
“我说什么了?”他故作疑惑地看着她,笑道,“你看你总是喜欢想歪。”接着,他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要去京城了,陪我去宣州赴任。”
“等我从京城回来,再陪你去!”她冲他莞尔一笑。
萧成宇摇摇头,笑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这边请!”
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隔壁厢房的门开了。
“先给我们端壶好茶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口音,是外地人,语气不冷不热。
“好嘞!您稍等!”小二吆喝了一声,退了下去。
一品居的二楼一直是当做茶室来用的,所以,来二楼的人,一般是在楼下吃完饭,才上来歇脚的。
“这些货我都看过了,虽然成色还算不错。但是价钱却是高了些,若是像上次那个价格一样,咱们就成交。”这个声音听起来是本地人。
不用问,他们是来谈生意的。
“不行啊!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不信你等几天看看,那边再也过不来这么好的货了。”外地口音丝毫不让步。
接着,门关上了,只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说话声。
这边,两人相视一笑。
“那外地口音是月氏人!”萧城成宇低声道,“最近并州城里多了不少月氏人。他们来求子庙不是求子。大都是过来兜售佛珠的。”
“他们到这里来卖佛珠?”林雪漫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城区好多店里都卖这些佛珠供香什么的,他们为什么还有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卖?”
“他们卖的珠子跟这里的不一样,他们卖的是月氏菩提子。”萧成宇挑眉道,“这种菩提佛珠在并州卖得不错。听说,其他地方的商人也到这里来拿货。”
“菩提子?”林雪漫心里一颤,她不由地想起那个月奴,想起她手上带着的那串佛珠,她抬头看了看萧成宇,说道,“怎么又是月氏人?”
听她这么一说,萧成宇心里也不禁疑惑起来,是啊!怎么又是月氏人?
在渔州的时候。有月氏丝绸跟花团锦争夺市场,后来官府出面干涉,花团锦才不至于在渔州销声匿迹。
现在并州,也是这样,随着求子庙的名声越来越响。城区的店铺也跟着火了起来,可是卖的最火的,却是月氏的菩提子。
是巧合?
还是另有隐情?
萧成宇见林雪漫低头沉思不语,想起月氏丝绸的事情,又道:“其实月氏人早就来大齐卖菩提子佛珠了,去年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见过,绫罗山下那些店铺有好多就是月氏人开的,只是他们最近才来的并州而已!”
“原来是这样。”林雪漫不动声色地瞟了瞟门口,低声道,“成宇,你不觉得种种迹象表明,月氏对大齐,在军事上明显是依赖,而在经济上,却有侵略的意向。”
萧成宇闻言,心里不禁一沉,他看着林雪漫,认真道:“的确是这样,月氏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小,其实此次蜀国进犯月氏,只是因为边境处的一块地,原先是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前些年,渐渐被月氏占了去,一来二往地起了争执,所以,才有了这次战争!”
说到这里,他不由地想起了忠义侯,听说忠义侯在边关得了重疾,皇上已经下令让荣亲王去把他接回来。
忠义侯对他恩重如山,等他回来,他自然要去亲自探望的。
“月氏惹下的事情,却让咱们大齐出兵抵挡,月氏王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嫁过来一个公主,就借走二十万的军队,咱们为了这样一个附属国,劳民伤财,表面看上去是剿敌于外壤,巩固大齐自己的边境,实际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这个渔翁不是别人,恰恰是月氏自己。”林雪漫垂眸叹道,继而又抬眼看着他,说道,“成宇,你不觉得这些月氏人来大齐做生意,并不是盲目的,而是很有计划,渔州的丝绸,并州的佛珠,他们对市场分析的很是透彻,难道他们月氏个个都是天生的商人?”
“你是说,这些月氏商人,实际上背后有人策划?”他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渐渐疑惑起来,这个媳妇平日里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带孩子,想不到分析起这些事情来,却很有见地,他展颜一笑,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沉声道,“此事我会放在心上,慢慢调查,必要的时候,咱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疑惑地看着他。
“不错!”他见她一头雾水,神秘道,“我是说必要的时候,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
“跟我卖关子?”她不以为然地笑笑,想了想,笑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两天后,林雪漫便动身去了京城。
因为秦三郎有事进京,两人恰好同行。
尽管如此,萧成宇还是不放心,专门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同行,以防万一。
到京后,林雪漫没有去林府,没有得到继母的邀请,她不想去自讨没趣。
秦三郎拗不过她,也只好由她,待她在客栈安顿下来,才独自去林府报信。
“来了不住家里,怎么反而住到客栈去了!”林夫人抠着指甲,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不是成心让人觉得我这个继母待她刻薄嘛!”
秦三郎皱皱眉,没有吱声。
“难道你觉得自己待她视为己出?”林海生见她一脸不悦的样子,忍不住地反唇相讥。
“你什么意思?”林夫人原本只是随便说说,却没有想到反而被林海生抢白了一番,脸红了起来,她看了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秦三郎,便愤然道,“三郎不是外人,我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你不要总是拿嫁妆的事情来说事好不好,这一码归一码,嫁妆是嫁妆,既然她来京里是看雪仪,那么就是对雪仪有点亲情,她敬我们一尺,我们还她一丈,难道她来家里,我能不管她吃住?”
“哼!你若是有心,干嘛不去客栈把她叫来,在这里嚷嚷什么?”林海生白了她一眼,拂袖走了出去。
“三郎,走,带我去客栈,我这就去把我们这个宝贝女儿请回来!”林夫人见林海生一脸不屑,腾地站起来,大声道。
“夫人,还是算了吧!”秦三郎面露难色,说道,“小姐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这会怕是歇下了,再说,萧大人还派了好几个人一路护送,她也不方便住进来。”
“哼!难不成我们家这个小庙还容不下她?”林夫人边说边往外走,“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找,我挨个客栈打听,我不信找不到她。”
“夫人……。”秦三郎见她动了真格的,忙跟在后面跑出去,皱眉道,“夫人,还是我带您去吧!”
“你去什么去?让她自己去找!”林海生在身后吼道,不知为什么,自从林雪仪嫁到宫里,两口子动不动就吵架,不是因为这事,就是因为那事,说到底,是彼此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赶了两天的路,还真是有些累了,林雪漫躺在床上,小眯了一会儿,起身洗漱了一番,见天色还早,决定去楼下坐坐。
刚走下楼梯,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却看见秦三郎匆匆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红色的身影,不等他说话,那红色的身影便走到林雪漫面前,开了口:“雪漫,到京城里来,怎么不去家里住,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继女,语气也跟平和,听上去,像是经常见面的样子。
“多谢夫人,我在这里住得挺好,就不去府上打扰了!”林雪漫见继母来了,心里有些意外,勉强一笑。
“哎呦,还真是你爹的女儿,敢情都记着仇呢!”林夫人不以为然地笑笑,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朝小伙计招了招手,见那伙计应声跑过来,便吩咐道,“去泡一壶好茶来。”
“得嘞!”那小伙计应声退下,片刻,毕恭毕敬地把茶水端了上来。
“夫人请!”林雪漫淡淡一笑,见她大有秉烛夜谈的架势,便不动声色地起身给她倒茶。
“谢谢!”林夫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扭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秦三郎,又道,“三郎,这里没有外人,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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