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倾越想越委屈。
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慕容凉的手背上。
砸得生疼。
慕容凉心疼极了。
两只手捧着她的脸,亲吻上她含泪的眼眸。
心里更是疼。
从来没想过让她伤心流泪的人会是他。
她在他面前流过两次眼泪。
表白那一天晚上,还有,今天晚上。
不管哪一次,都让他心痛难忍。
他爱怜地抚着她的发丝,薄唇辗转往下,含住她的唇瓣,温柔吮吻。
他舌尖探入,轻舔一下她的小舌。
像是安抚。
叫她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不久,他缓缓退出舌尖,低哑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听我解释。”
顾倾倾一双被泪水浸润的眸子看着他。
慕容凉捏了捏她耳垂,打横将她抱起,走两步,坐在长沙发上,把她圈在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顾倾倾低着头,静静靠在他胸膛上,也不说话。
“一,我没有所谓的前女友。我的女朋友,老婆,情人,孩子他妈,都只有一个人。”慕容凉垂眸看她,“我怀里的这一个。”
顾倾倾抿抿唇,差点破涕为笑。
“二,我与别的女人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我的初吻,我的……”说到这里,慕容凉停顿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我的第一次,也都只有一个人。我不用说,你也晓得是谁。”
为了安抚她的心,为了让她少委屈一会,他简明扼要的说出了最重要的两点。
两句话,没有一个字是在说谎。
全部出自真心。
他眸子里的神色再认真不过。
甚至,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他稳妥的在“肢体接触”前加了一个前缀“亲密”。
就因为不想骗她,一丝一毫都不想!
在娱乐圈,跟异性握手、拥抱,这些肢体接触都不可避免。
但真正与他有亲密肢体接触的就只有她一人。
再没别的人。
顾倾倾揪着他的衬衫,“那梁诗禾她……”
慕容凉抓紧了她的手,他一贯微凉的手,此刻溢出一层汗。
“梁诗禾的哥哥梁锐,知道吗?”
“嗯。”顾倾倾轻嗯了一声。
她今天上午还见过梁锐。
皮肤黝黑,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衫仍是不能遮住臂膀和胸前健硕的肌肉。
像是运动达人。
很爱护他的妹妹。
“我欠了他一条命。”慕容凉沉声说。
顾倾倾面露惊讶。
慕容凉实在不想将一个女孩不堪的往事摊开。
他的道德和修养不允许。
眼下,如果不说,恐怕不能让她完全安心。
五年前。
慕容凉拍一部古装剧,打戏颇多的那种纯武侠剧。
梁锐是剧组的武术指导老师。
当时要拍一组高难度的动作戏,在山崖旁。
陡峭的山崖,怪石嶙峋,山势极为险要。
那一幕戏非常重要,需要在对打的过程中把控情绪。
为了让两位主角酝酿情绪,导演清场了,只留了几个工作人员在现场。
梁锐作为武术指导老师,当然也在现场。
慕容凉吊威亚的时候,出了事故,断了一根绳索,他直直往山崖坠落。
现场几个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拉住了。
绳索滑到山崖中间缠上了一棵树。
吊在威亚最底端的慕容凉,上不来,也下不去。
导演慌忙之下报了警。
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一松手,慕容凉就会坠落山崖。
可绳索缠在树上,怎么拉都拉不动。
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警擦过来。
梁锐体魄好,常年练武,又经常跟朋友登山,自有一套攀爬技巧。
他踩着山崖上突出的怪石,爬到慕容凉的位置。
将缠在树上的绳索解开了。
几个人合力把慕容凉拉了上去。
梁锐沿原路返回时,却因一脚踩空,摔下了山崖。
山崖上那么多尖锐的石头,从上面摔下去,可想而知后果有多严重。
被人搜救上来时,梁锐浑身都是伤。
后背上有四道深可见骨的伤。
伤口两边的肉往外翻着,鲜血淋漓。
一般人早没命了。
慕容凉自小受慕容老先生教育,受人一点恩惠他都加倍回报,更何况,梁锐救了他的命。
除了负担医药费外,他每天让家里人炖了汤,亲自送过来。
他是在那个时候遇上梁诗禾的。
她十六岁。
坐在轮椅上,小手永远抓着自己的膝盖。
特别怕生,根本不敢抬头看人。
一看到梁锐的伤口就哭哭啼啼,眼泪没断过。
慕容凉来的次数多了,小姑娘就敢看他了,再后来,敢跟他说话,还会对他笑。
梁诗禾第一次跟除了自己哥哥外的男人接触。
还是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
很快就陷了进去。
她疯狂的喜欢着他,她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慕容凉因梁锐的关系,自然对他这唯一的妹妹关照有加,甚至将她当成了自己妹妹,她所有要求,他都会满足。
不谙世事的梁诗禾,其实并不懂爱。
她觉得慕容凉对她好,对她有求必应,应当也是因为爱。
梁锐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慕容凉和梁诗禾也算有了半年的见面时间。
她渐渐变得开朗,有时活泼得像一个正常女孩。
出院后——
慕容凉接的第二部戏,也是古装剧。
梁锐依旧是武术指导老师。
梁诗禾知道后,常去片场看慕容凉。
当时的她,十六岁,娇小柔弱,每次来片场都安安静静坐在边上,看着慕容凉。
一双眼睛纯净得好像能荡涤世间一切污秽,皮肤滑白如牛乳,小脸儿清秀稚嫩,像一朵娇嫩粉白的花骨朵。
很惹眼,更惹人疼。
该剧的制片人见过几面,动了心思。
知道她一心喜欢慕容凉。
趁剧组聚会的时候,通知梁诗禾,告诉她,慕容凉喝醉了。
素来心疼慕容凉的她,几乎第一时间去找他。
制片人在房间里挖好了陷阱,只等着白嫩嫩的小兔子钻进来。
等慕容凉和梁锐赶到,一切都晚了。
梁诗禾躺在洁白的床上,痛苦的呻吟,身下的床单染了大片血红。
触目惊心。
嘴里还在念着慕容凉的名字。
梁锐的眼睛都红了。
他十六岁的妹妹,被人侵犯了,以这种方式。
梁诗禾被送到医院,下体严重撕裂,缝了三针。体内检测出有催情剂的成分。
醒来后,不哭不闹,看向慕容凉的眼神越发爱意汹涌。
催情剂有制幻的效果,她将昨晚的人当成了她心爱的人。
梁锐把慕容凉叫出了病房。
一个大男人,扑通一声跪在慕容凉的面前。
他这意思,很明显。
瞒着梁诗禾,就让她误会那一晚。
不然,自小心灵脆弱又敏感的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慕容凉其实并不为难,一口答应了。
他们兄妹两人,哥哥救了他的命,妹妹因为他出事,他欠两人的实在数不清。
他从没对女人有过旖旎心思,娶谁于他来说,并没区别。
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想到,在以后的岁月里,会遇上令他动心的女孩。
这件事,只有慕容凉和梁锐知道真相。
两个没经历过情事的男人,并没有想到为梁诗禾做事后措施。
她怀孕了。
以为孩子是慕容凉的。
可,她天生体质弱,根本不能正常生产,在去片场探班时,流产了。
慕容凉抱着她去医院。
狗仔拍到的就是那一幕。
慕容家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当梁诗禾是他女朋友。
后来,出院了,梁锐带着梁诗禾出国,打电话跟慕容凉说,要带着妹妹去国外治病,永远不回国了。
两人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当慕容凉把事情的始末告诉顾倾倾时,她已经震惊得一个字说不出。
“梁诗禾她……”她从他身上坐起身,“她真的……”
慕容凉点点头。
顾倾倾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她会信誓旦旦的说怀过慕容凉的孩子。
他抓起她的手,抵在唇边,一字一顿说,“我从身到心都是你的。之前没有跟你明说,是觉得不该随意说别人不堪的秘密,也觉得在你面前不值一提,毕竟,我跟那女孩从没发生过什么。”
“你明白吗?”他声音轻轻,“就算当初答应帮忙,我也只是默认,连一句承诺都没说过。”
至于梁诗禾说过的他会娶她,也是她从梁锐那里听来的。
她认为自己怀了慕容凉的孩子,而他也默认了。
所以,他一定会娶她。
“相信我,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你。”慕容凉看着她的眸子,说道。
顾倾倾搂住他的脖子,“我知道了。”
“梁锐那里,我会去说明。我会尽能力补偿他们兄妹,保证他们一生生活无虞。但,这个误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有她了。
任何会让她受委屈的事他都要杜绝。
从两人交往开始,他就知道,这姑娘在他面前太卑微,觉得自己哪哪配不上他。
他必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顾倾倾拧着眉心,“可是,解除误会的话,梁诗禾肯定会知道她被……”她抿抿唇,“嗯,我觉得对她有点残忍。”
其实,在慕容凉说明真相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下对梁诗禾的芥蒂了。
她是一个弱者,是一个受害者。
在她的认知里,她是慕容凉的女朋友,她为慕容凉怀过孩子,她觉得自己还可以争取他。
她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美丽梦境中。
说到底,她也是因为爱。
爱得脆弱,爱得心伤。
如果告诉她真相,就要将她十六岁的伤疤重新揭开。
十六岁啊,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想想都觉得不忍心。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喜欢慕容凉的女人,例如薛雯雯,她都可以当作情敌来对抗,可以扇耳光、使绊子,可对象是梁诗禾,她就不能。
慕容凉心里有点慌,捧着她的脸,“你不会想退让吧。”
她的女孩,纵然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千金小姐,纵然娇惯任性,却有着一颗不输于任何人的良善之心。
“我才没有!”顾倾倾倏然从他身上起来,跪在边上的沙发上,抱着他脖子说,“你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有不伤害她的办法。你是我的,才不会傻到把你让给别人。”
不管是梁诗禾,还是别的女人,她都不会退让。
慕容凉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勾起。
抬眸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半了。
已经这么晚了。
“还不困?”他在她耳边温声说,灼灼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侧,“明早还要拍戏吧。”
“不困。”
她下午回来就开始睡了,现在一点都不困。
“我有点困了。”慕容凉低声说。
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
要是不困,真成铁人了。
顾倾倾也想起这点,“那你快去洗个澡,睡觉吧。”
“嗯。”他应了一声,起身抱着她。
她手搭在他肩膀上,“我能走。”
“我想抱着。”
顾倾倾由着他,被他轻轻放在床上,他转身去了浴室。
过来的太匆忙,他把装衣服的包一股脑丢给田译了。
眼下,连穿的衣服都没有。
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吧。
有着轻微洁癖的他,并不能忍受。
“倾倾。”他沉着声音喊了一声,耳根又不争气的红了。
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洗澡没衣服穿,喊自个女人想办法。
总觉得这是女人才会干的事。
“啊?”正在玩手机的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
“咳,过来。”
顾倾倾站在浴室外,“你是不是没换洗衣服啊?”她猜到了,挠了挠头说,“要不,你用我的浴巾将就一下。”
慕容凉:“……”
然后,他就围了一条粉红色的浴巾出来。
没穿内裤。
整个人都是别扭的,脸还有点黑。
与他上身光裸的白皙肌肤相比,简直不能再黑了。
“哈哈哈。”顾倾倾趴在床上没忍住,笑了起来。
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自拍,看到他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将自拍的镜头调转了一下,对准慕容凉。
咔嚓!
“顾倾倾!”
拍照的声音和慕容凉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倾倾吐吐舌头,“我就拍一张。”
慕容凉:“……”
她还想拍几张?
顾倾倾低头欣赏着照片,头顶蓦然出现一道阴影。
接着,她被他压倒在床上。
手机“咚”的一声,掉在地毯上。
她望着眼前一片比女人还白的肌肤,吞了吞口水。
慕容凉被她这样子逗笑了,“有胆子笑话,没胆子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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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次没有销魂卡。
都说了,我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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