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孙二狗想都没想就按照吴秋月的吩咐买好聘礼,给自己捯饬了一顿,换上一身觉得还算过得去的衣服就直奔桃坪村的知青点。
路上有村里人见到孙二狗,都停下来问一嘴,“孙二狗,今天打扮得这么人模狗样,是打算找姜知青吧?”
孙二狗高兴地龇牙,“对,我来给我未过门的媳妇送聘礼。”
“下聘啊?怎么就你一个人?那聘礼呢?”
谁家下聘不是大包小包,还带个媒人跟家人,可孙二狗就自己扛着脑袋过来,除了手里这只瘦不拉几的病鸡,也没其他东西了。
孙二狗掂了掂手里的瘦鸡,“这不是带了聘礼嘛,反正姜红叶也都是我的人了,送不送聘礼都一样。”
大姑娘小媳妇都被孙二狗这话给臊得一脸通红,看他走出去老远,才朝他呸一口口水。
身后的村里人开始议论起来。
“你说这姜知青到底是咋想的,村里这么多踏实可靠的小伙儿,怎么就挑中这么个二流子。”
“谁知道那姜知青咋想的,没准啊,人家就好孙二狗这口。”
“就是,姜知青下乡说好听了是建设新农村,帮助咱们脱贫,可你看看她都干了些啥。
好吃懒做,还喜欢炫耀,把自己打扮得花一样,每天下地就赚五六个工分,还不如我家九岁虎子赚得多。
先哄骗吴家丫头的钱票,又跟孙二狗这样的二流子勾勾搭搭,走路都带着风骚劲儿,我呀咋看她都不是好人,分明就是来败坏咱们桃坪村风气的。”
“没错没错。”
有人说就有人附和,大树底下好几个老婆子都跟着点头。
“咦?!你们看到没,孙二狗送来的聘礼,居然是只干瘦的老母鸡,那个头,比鸡崽子大不了多少,能值个一两块钱?”
“哈哈哈,岂不是说姜知青还不如一只鸡值钱。”
“我也是头回见这么寒碜的聘礼。”
“这哪里是送聘礼,分明是打脸呢,走走走,咱们快去知青点,一准有好戏看。”
“那还等啥,快走。”
……
一窝蜂的老婆子小媳妇往知青点跑,大家都有个跟风的毛病,再加上村里也没啥稀罕事,一听孙二狗提溜着一只干瘪瘦鸡去下聘,刚下工的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往知青点跑。
看热闹不怕事大。
吴秋月过来的时候,知青点都被围了大半圈,赵晓竹看见她,立马朝她挥手,“秋月,这里。”
特意给她留出个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吴秋月快步走过去,恰巧撞见出屋的李阳,两个人四目相对,吴秋月礼貌地对他点点头。
李阳勾了勾嘴角,那表情冷的,能叫人打哆嗦。
算了!
人家未来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她以后还是能避则避吧。
赵晓竹将吴秋月拉到身边,心里一肚子话想问,又怕被其他人听见,只能憋在心里。
孙二狗看着知青点院子里围满了人,半点不觉得羞耻,扯着嗓子喊道:“姜红叶,我来给你下聘了,赶紧出来接聘礼,三天后我来娶你过门。”
躲在屋里的姜红叶打从听说孙二狗过来给她下聘,她整个人不淡定了。
刚打算去周文生那屋想办法,还没出门就被孙二狗给堵回屋里。
别说要她嫁给孙二狗,现在光听见他的声音,姜红叶都浑身打哆嗦。
那个孙二狗根本不是人,他是疯狗是畜生啊,要真嫁过去,她一辈子都得当牛做马地伺候他们娘俩,还得面对时不时的暴揍。
“我说姜知青,人家孙二狗可是来给你下聘的,你别躲在屋里跟缩头乌龟似的,行不行的给个说法呀!”
程晓薇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看好戏。
自从她跟姜红叶吵过,她在知青点里俨然成了一霸,谁见了她都恨不得绕道走,弄得程晓薇就很烦。仟仟尛哾
明明这事是姜红叶的错,她又哭又闹惹得人同情,反而搞得像她有多跋扈一样。
她这个暴脾气。
简直没地方说理了。
屋里一片安静,死沉死沉的。
程晓薇接着道:“孙二狗同志,我怎么觉得这姜红叶根本就没打算嫁你,你看看,你都说是来下聘,还过来这么久了,她不仅反锁了房门,连个声都没出。
人家眼界高着呢,分明是瞧不上你。你今天这聘礼怕是得砸手里。”
啧啧!吴秋月心里感叹,程晓薇真是添油加醋的一把好手。
看看,孙二狗那张猥琐脸瞬间变得狰狞。
将手里的瘦鸡往地上一砸,那鸡都没还气就嗝屁见了阎王。
周围好多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这男人也太血腥了,刚才砸鸡的劲头,好像是锤姜红叶似的。
有人对姜红叶后半辈子生出几分同情。
被这么个男人缠上,最后不死也得扒好几层皮呀。
孙二狗愤怒地吼道:“姜红叶,你他妈听见老子的声音就给我出个气,别以为闷得跟葫芦一样老子就拿你没办法。
今天这聘礼你接也得接,不接……哼哼,姜红叶,别逼我用狠。”
屋里姜红叶蜷缩着抱紧双腿哭出声来。
她怎么办?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嫁孙二狗这一条路了吗?
不,绝不,她还有她的文生哥。
昨天文生哥才跟她做小作业,他是那样温柔强劲,他带给她不仅是温暖还有依靠,今早她眼看着周文生出门,他肯定是帮自己想办法了,她这时候绝对不能被孙二狗给抓回去。
想清楚了姜红叶决定先敷衍孙二狗,重新洗把脸,昂首挺胸地打开房门。
“出来了,出来了,准新娘子可算出来了!”
“哎呦,孙二狗好福气啊,姜知青可是学文人,能娶她,不知哪几辈子修来的福。”
孙二狗还在恼火呢。
觉得姜红叶给他没脸了,脸臭烘烘的,语气生冷道:“既然出来就赶快拿上你的聘礼,三天……不,今天就跟我回家。”
“是呀姜知青,孙二狗同志来提亲特别有诚意,一只鸡呢!姜知青,你可是值一只鸡的价呢。”程晓薇说完还捂嘴讥讽地笑出声。
姜红叶看着地上死透的干瘪瘦鸡,神色滞了滞,面如金纸,手指甲都把掌心掐出了血。
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被气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