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月又在沪市待了两天,这两天店里的生意已经平稳下来,基本上每天能赚个两三百。
虽说跟开业前三天没法比,可这个利润吴秋月很满意。
跟店长秦英介绍了一下春丫。
“明天我就离开沪市,店里的生意就交给你,我也不多说,你店长的工资现在比普通员工多十块钱,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你试用期三个月,等这三个月时间过了,如果我满意,我会给你算店里的分红。
只要你用心干,工资加分红,一个月最少也得八九十块钱。”吴秋月这么说道。
秦英像是被打了鸡血,真是脸红心跳加速。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她真是走了狗屎运。
之前秦英是一家化肥厂的会计,谁知道受了主任的排挤,为了把主任的闺女安排到会计的位置,硬是污蔑她,将她赶出厂。
像她这样名声被毁的会计,又有哪个厂里人会接受。
更何况现在的厂子虽然多了一些,可返城后的知青也是真的拥挤,好多都回来两三年都没安排上工作。
像她那样的会计工作,别人抢破脑袋也会挤进去。
只是没想到她会被污蔑冤枉,还被赶出厂。
家里人都觉得有她这样名声狼藉的闺女丢人,大哥大嫂一天天地看她跟看脏东西似的。
她每天在家里干活,被奚落,还吃不饱饭。
她也不敢出门,怕被邻居们指指点点,这半年里,她看了太多了冷脸,遭受了太多的无情跟谩骂。
她都想着干脆死了算了。
就在她被嫂子打出家门的这天,她看到了吴秋月的招聘信息。
她想着,要嘛就是活,要嘛就是死,她就过来应聘。
没想到她成功了!
还一举成了这家店里的店长。
一个月能拿四十五块钱!这真的比她在厂里做会计的工资都要高。
现在,老板告诉她,她可以拿分红,拿提成,那是不是说她今后可以搬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也能抬头挺胸的走在大街上,不再受那些人的白眼。
“老板,谢谢你,你给的不光是工作,还救了我一命,我秦英这辈子都会好好干,不会做出半点不利于老板的事。”
秦英深深给吴秋月鞠了一躬。
吴秋月浅笑着把人扶起来,“能认识说明咱们有缘分,不用这样,这也是你的能力,以后争取咱们能把店做大做强做好。”
开一家店她可不会满足。
沪市啊!将来这里可不比京都发展得慢。
“好,谢谢老板。”
相信这一刻秦英的话是真诚的。
告诉她,每个月春丫都会过来盘账后,吴秋月没多做停留,直接坐上火车直奔黔省。
原本她打算先回京都看看小哥俩,可杨大彪给她打了电话,说那些被救出来的姑娘已经坐车往黔省这边来,吴秋月如果有空,就过来见见人。
吴秋月自然是要先见到人才行。
她是想帮那些姑娘一把,也没打算做冤大头,她也不是什么人都肯收。
而且,是杨大彪亲自把人送过来。
吴秋月第一次见到被拐卖过的女人。
她们……
怎么说呢?真的是神情呆滞,表情麻木,眼睛里没有光。
杨大彪先安排着他们住了招待所。
如果不是杨大彪带了证件,招待所的人差点以为他是人贩子,毕竟谁出门能带这么多姑娘的少见。
吴秋月过来见人。
“弟妹,不好意思啊,这次真是要麻烦你了,组织上因为你的大义,也会特意给你嘉奖。”杨大彪看起来有点颓废,而且也不是他们两个人单独见面,他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公安。
应该是跟杨大彪一起执行这次任务的人,看起来他是完全知情的样子。
“没事,原本这件事就是因为我,而且我既然说过自然会实现我的诺言,能跟我说说那些人的具体情况吗?我也好把握分寸,能合理合适地安排她们。
不过我丑话要说在前头,我这里也不是避难收容所,我只收留我能收的,那种要死要活闹幺蛾子耍无赖的,我这里不可能收,我希望杨大哥能理解。”
别真把她这里当随便的地方,什么人都能塞。
刚过来的时候她可是扫了一眼,这可不仅仅是麻木的人,还有几个眼神里透漏着异样的。
有些人被卖被压抑,很可能会变得麻木,也有些人觉得生不如死,还有一种人心里就会变得扭曲。
她会觉得凭什么被拐卖的是她?
凭什么没早点把她救回来?
凭什么别人能过得光鲜亮丽,而她只能活得像阴沟里的臭老鼠。
麻木的人能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
生不如死的也能找到求生的那抹曙光。
唯独这种扭曲甚至嫉妒愤恨到厌世,厌恶世人的人才是最不好控制的。
一旦触碰到他们的某个神经点,极有可能会让他们走向极端。
自杀,或者是拉上人陪葬,再或者杀人放火……
那她就不是在帮人,反而是害人,成了帮凶。
杨大彪脸上有瞬间的僵硬,愤怒,甚至压抑的痛苦。
因为杨大彪表现得够好,表情管理得还算到位。
旁边的小公安就不行了。
眼眶子通红,甚至愤怒到要压制不住。
“杨队!我们为什么还要帮那些人,她们害死了我们副队长,那可是副队长,他才三十五岁,在部队在战场都没送掉他的命,却因为安抚被救回来的女人,就要了他的命。
都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咱们公安要为人民服务,可人民就可以要人命嘛!
还有那个王春妮的家人,他们又凭什么拿钱来羞辱人!
说咱们救人一切都是为了钱为了名利,喝!咱们把人救回来,反而要落个副队长那样的下场,凭什么!”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用吼的!那种信仰被压塌后的愤怒压抑跟怒吼,让人听了都觉得眼眶滚烫。
“虎子!你别说了!别吓到弟妹。”
“弟妹对不住,我这兄弟也是……”
“杨队长,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吴秋月问道。
杨大彪有点为难,旁边的虎子却想吐露,总感觉再不让他说,他真能憋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