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前都没关系啊,怎么这会忽然说要搞什么造型?”程可儿这会被发型师头皮扯得生疼,高度近视眼失去了眼镜,稍微远点就人畜不分了,她努力眯着眼想要看清她姐姐面上的神色。
“程可儿,你都几岁了?上大学这么久了也好歹把你自己折腾一下吧。”程可文不屑地冷哼一声,秀美的脸上却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程可儿,全程躺在转椅上悠闲地玩手机,“每次那些采访问我有没有兄弟姐妹的时候,我都想说没有。”
程可儿当然知道对方在嘲讽她,嘴巴又张又合,反驳的字眼在唇齿间滚爬了很久,最后还是伴着委屈和无奈咽进肚子。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低着头,自己干自己的,嘴巴闭得很牢,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程可儿的底子本就不差,双胞胎一模一样的脸,让化妆师化得特别顺手,几乎把程可文的那一套风格完全照搬下来,套到程可儿的脸上。
一弯清秀雅静的眉眼,没有粉饰上太过浓重的眼影,粉色系的眼影由从眼尾开始逐渐晕染到眼尖,无需修容的骨相很好地承接住了点睛的亮片,一睁一眨之间,无声地传递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隐忍和成熟。
两个人出现在同一面镜子前,程可儿自己都恍惚了一瞬,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看着那张化着精美妆容的脸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她才有了真实感。
原来她也有美的权利啊。
在程可儿静立不动的时候,程可文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了。
“程可儿,以后你也不用干助理的活了。节目录制的时候你就跟在我旁边,结束的时候你再过来,和我表现得亲密一点。”程可文玩弄着美甲,倨傲地瞥了一眼程可儿,不耐烦道。
“为什么?”程可儿转过头,“你以前不是都说让我离你远点吗?”
“屁话真多,不该问的别问。”程可文拿过桌上的化妆品和夹板,一股脑塞进了少女的怀里,这还没完,她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提出来好几袋衣服,“你这么聪明,应该记住妆怎么化了吧,还有这些衣服,一天一件的换,不要成天穿你那件土得要死的格子衫了。”
“哦。”
两人应该是世界上关系最亲近的存在,可这一番对话,彻彻底底地暴露出两人极其不对等的地位失衡。
与娇滴滴的姐姐程可文不同,程可儿的力气很大,作为助理,大到几十斤重的行李箱,小到茶杯镜子都是她拿的。就算以前她再肩不能提,经过这些,她也是能提着一大堆东西不喘气地上三楼的人了。
程可儿是一所重点大学在读的大三学生。以她的成绩,本可以毫无压力的保研,可临到关头,她的姐姐却让她过来当助理。
她有想过拒绝,可,她不能。教授知道她要为了一个工作放弃唾手可得的国家奖学金和保研资格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
“程可儿!你!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以后出去!别和别人说你是我的学生!”
“对不起教授……”
……
第二天一大早,靳桃浪成了第一个起床的人,洗漱后,他独自出了门,与以往低调奢华的打扮不同,他今天就简简单单地穿着休闲的纯黑运动服。
清晨的空气还带着浓浓的雾滴,远处近处的山林树木仿佛凝固在时间里,失了真切,多了几分缥缈虚无之感。
【小零点,半年,我能做到吗?】靳桃浪摘下兜帽,一向散漫妖冶的眸子里此刻却被迷茫笼罩,【原文里的温时厌明明是长命的,这次,却因为我唤醒了他,让他的生命径直缩短到他所谓的一年。我,是不是又错了……】
听到靳桃浪这番自我怀疑的话,零点的瞌睡虫顿时全都吓没了,它咕隆一声从靳桃浪的脑袋上抬起头,着急忙慌地滑到青年的脖颈上,哪怕接触不到对方,它也要紧紧抱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绝对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主人。
【主人~你从来都没有错~不就是半年嘛~我们肯定可以把系统商城解锁到第三层滴~】
靳桃浪苦笑着摇摇头,【上一世我陪了小楼那么多年才堪堪解锁了第一层。半年……】
【主人~】零点纠结地攥着手指,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被悲伤包裹的主人。
靳桃浪的头缓缓抵住了树干。粗糙的褐色树皮被雾气浸染,湿湿黏黏的,贴在皮肤上并不好受。
可靳桃浪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要冷静下来,绝对的冷静下来。
忽地,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动。靳桃浪无心关注,他闭着眼努力地将这个世界所有的明线和暗线都理清楚,再结合他的任务进行推导。
他必须要得到一个比角色衍生出新人格更靠近主线的隐藏任务。
只要挖掘出这个,他就能把温时厌救下来。
到底是什么!衍生出新人物更深一层的逻辑!是杀死吗?还是复活?
【主人!小心!】
“哐”的一声重击,靳桃浪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袭者的面貌就晕了过去。
【啊啊啊!你这个臭男人!放开我的主人!】零点崩溃了,它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敲打男人的头,牙齿也用上了,可因为维度不同,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
廖雷颠了颠臂弯的青年,嘴角忽地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混合着粗粝风沙的嗓音粗哑又难听,他舔了舔嘴唇,奸邪阴冷的眼神仿佛带上了实质,如雨林深处的蟒蛇,从青年身体的每一寸舔舐而过。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没办法,只好我亲自来接你了。”
男人的身形很高大,接近两米,结实粗壮的臂膀稍一用力就青筋暴起,仿佛只要轻轻一抡,就能把树干拦腰截断。他的脸长得很吓人,尤其是眼角那一条擦着眼白划过的疤痕,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恐惧。浑身散发的暴戾和杀戮之气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控制全场人的呼吸。
【呜呜呜~主人~你快醒醒~】零点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又委屈地撇下嘴巴,哇哇哇地哭起来。
【主人~不要睡~快醒醒~把这个臭男人打死!他长得太难看了!还好猥琐!】
廖雷毫不费力地把怀里昏迷的青年抗在肩上,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揽过靳桃浪的肩膀和腿弯,轻松地抱起后,疾步朝不远处隐藏在林间,用来接应的车走去。
车门还未关上,接应人的油门就踩下去了。高速行驶的车丝毫没有因为蜿蜒曲折的山路减速,踩到底的油门和几乎贴着山路边缘漂移的车无一不显示着他们的慌忙。
廖雷紧紧掐着靳桃浪的腰,一脸不悦地踹了一下前座的靠椅,“你他*赶着去投胎啊!给我开慢点!”
“不是啊,老大,是买主他催着我们交货。”接应的老黄嘴上这么说,车速还是降下来了,他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脸横肉的老大此刻温柔地帮那个长得好像瓷娃娃一样的青年整理头发。
分明是那么温馨的动作,老黄只觉得渗人。仿佛下一秒廖雷的手就会掐着靳桃浪的脖子,“咔嚓”一声,断了气。
他跟着廖雷的时间最久,最懂这人的劣性——酷爱折磨长得像娃娃一样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