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压下嘴角的笑,轻咳两声,一把拿过青年的手机,“哥哥,别看照片啦,看看我,我长得也很好看哦。”
“哥哥”两字落下的时候,靳桃浪的表情有一瞬明显的动容,望向随遇的眼神里也浮现出几许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奇怪情绪。
像是作弄成功的狡黠、像单纯的欣喜、更像是忽然变成另一个人那般割裂。
随遇心神一震,垂头迅速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抱,抱歉呐,你说你比我大,我就想……对不起!”
茶几上精致的早点冒着气,不大不小地缓和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对方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气急败坏,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随遇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又叫了几声“哥哥”。
靳桃浪阖上双眸,拼命回想着恍惚一瞬的记忆,他对自己向来不怎么温柔,灵海中搜寻的架势恍若狂风过境,风卷残云之下,唯余一地废墟。
随遇看着青年渐渐陷入回忆,心中陡然生出沮丧,但看见靳桃浪脸色顷刻苍白下来,所有的不爽顿时又散了,赶紧上前接住后者微微颤抖的身体。
“熬了这么多个通宵,身体怎么吃得消,等着!”
想着每个半夜他都能在阳台看到对面的书房亮光,随遇语气又气又急,正要拨通私人医生的电话,恢复清醒的靳桃浪抬手拦下他的动作,揉着酸胀的眉头寒声道,“别耽误正事。”
“正事再重要也比不过你的身体!”
“别闹。”靳桃浪挣扎着从随遇怀里出来,起身,垂眸俯视着地毯上还在闹脾气的小狗,长叹了口气,垂手揉了揉那一头微卷的短发。
随遇后颈下意识缩起,浑身紧绷,头顶那带着安抚意味的摩挲像是有什么魔力般,让他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体内的肾上腺,乃至各种能让他感受到快乐、激动、兴奋……所有激素都在不要命地向上飙升!
它的存在超过了耳边千万句爱语,甚至连各种禁忌之事都难以抗衡。
究竟是多高的契合度才能造就仅仅一个动作,就能让整副身体乃至灵魂的颤栗?
以前,随遇不知道,也不屑于去探究这个无聊的问题。
但现在,他想,自己散漫的心好像得收收,这段关键时间可不能露馅。
追到这样的极品,应该能维持一年的新鲜感吧?
等靳桃浪换好衣服下楼,接他们的车正好也到了。
车厢前后都坐着伪装的保镖,除了最开始礼节性的微笑,全程僵着一张脸不说话,眼珠子透过车窗,警戒地巡视四周。
他们有多紧张,靳桃浪的心就有多大,一上车就开始补觉。
随遇一改常态,拿着靳桃浪出门前给他递的三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表情一次比一次震惊。
三张纸能写下的内容并不多,上面很多种想法也仅仅停留在雏形阶段,但随遇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可行之道,因为他曾在导师的书桌上看到过几份类似的手稿。
他的导师停留在设想阶段,就进行不下去了,而眼下这份,从设想到实践,就已经构建出一个完美的闭环,也就是说已经证明了初步可行性!
随遇郑而重之地将那三张纸收,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最初,靳桃浪是靠一颗青绿色的药丸征服他的,他从未见过那样一颗仿佛被神仙点化般的神奇玩意——
呼之欲出的仙气将他几年前为了哄老爷子开心,花重金拿下的舍利子衬得一文不值!
那一瞬,他一个永远信奉科学至上的现代人,本心动摇了。
那个时候靳桃浪说他是隐于山野的某宗弟子,感应到天下大乱,才特意下山。
说实话,要是没有那颗神奇的药丸,他真的会把对方当做江湖上专骗钱的假道士。
他家老爷子没少被坑过……
直到一份视频送到他手里。
视频是一段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道忽然出现的红色身影!
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
自此,随遇不得不相信青年宗门弟子的身份,而今日,那恐怖如斯的学习理解能力,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厉害到超出人的界限!
研讨会的主持人还没开始,随遇就马不停蹄地拉着靳桃浪走向导师。
还在车上的时候,随遇就把纸上的内容全都发给导师了,果然没过三分钟,导师的电话拨来了。
刘教授搓了搓手,沟壑的眼眸强装着矜持,紧紧地盯着靳桃浪,语气里满是诱哄。
“小靳啊,听随遇说你这身份可不一般呐,道士是吧,哎呀,没想到脑子也这么好使!这……有没有兴趣来我这边做几个项目呀?你放心!钱、人、资源,你要啥我给你配啥,怎么样呀?”
“老刘,你吓到……”
随遇面露不满,错身挡在靳桃浪面前,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往日恨不得把他捧手心的刘教授一巴掌拍到一旁的冷板凳上,眼睁睁地盯着两人逐渐熟稔地攀谈起来。
进入社交场的靳桃浪游刃有余,举止优雅,即使是端着最普通不过的纸杯,挺拔的姿态和不俗的长相气质,让他如黑夜中最璀璨的明月般耀眼。
他对面站的是国家最顶级的教授,随便发布的一纸论文都足够给学术界制造一场新浪潮。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像个赖皮小孩,拽着人家的袖子就想把人往实验室绑!
“老刘啊,你这吃相,啧啧啧也太难看了,不过是一介小辈,多给点钱,人不就跟过来了吗?何必像个没开化的人猿,搞这么粗俗的抢人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