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板还真入戏!
看着项楚天讲到虞姬之死,悲伤欲绝的表情,郭好想,老板改行去拍戏会是个好演员。
项楚天平复下来,见郭好听着故事与己无关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听到这里,没有什么触动吗?”
郭好憨憨地说:“是挺感人的,老板讲得也好!”
项楚天觉得心里针刺一样,二千多年,终于找到我的虞姬了,她却冥顽不灵,已经忘了前尘往事。
“你的前世就是虞姬啊!”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要给她当头棒喝。
“拉倒吧,我前世是周小红!”话一出口,郭好意识到不对,却已收不回,转念一想,你给我编故事,我说的你也当故事听就好了。
“啪”的一掌,项楚天拍在茶几上,几乎把桌子打翻:“这就对了,你解开了我一直藏在心里的谜团!”
妈耶,这是啥,精神病?知名连锁饭店的老板啊!
项楚天兴奋地说:“大民国年代,有一次在黄埔市的影片发布会上,几位电影明星借机为抵御外侮发起募捐活动,搞得群情激奋场面浩大,当时我恰在现场,强烈地感觉到我的虞姬也在那里!”
看郭好神情有些异样,仿佛也想起什么,项楚天更有信心,接着道:“我就凭着感觉去寻找,离台上的明星们越来越近,可惜我判错了对象,因为秦双柳和虞姬的相貌有几分相似,我就一直注视着她,但到她近前我就知道她不是了,后来我看到报纸上对这次募捐的宣传,和秦双柳一同出场的,还有周小红,这就对上了,那一定是你让我有的感觉!”
大民国时代?你谁呀,不死老妖?我还得通过投胎当小孩才能转世呢!
郭好对他的话百分百的不信,她虽然有那次募捐活动的记忆,但这是当时演艺界的一桩爱国义举,多家报纸都报道过,即使现在,涉及其中某些演员明星的传记或回忆文章中还会有提到,所以知道这事不难。
她惶急地起身告辞,即使项楚天以老板身份相留也无济于事,和精神病老板在一起太可怕了!
项楚天痛苦地薅着头发:“怎么能让她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
鸿门饭店,已到晚八点多,大多的客人都撤了,有一桌的四个年轻人还在喝酒。
做东的是邵立文,坐区ZF机关的人,春风得意的角色,另三位是他的老同学,吃着人家的,又有可能会求着人家,同学们都放低身段奉承着,让邵立文很是受用。
但喝多了也有刹不住闸的时候,其中有个张小东已经喝得有些大了,对邵立文说:“那姑娘不挺好的吗,你真没看上啊?”
邵立文瞄着那边忙碌的郭好说:“勤劳朴实,像是有优良传统的劳动人民,但不是我的菜!”
张小东笑嘻嘻地说:“我看着不错,你要是没意思我可上啦,这不算‘朋友妻不可欺’吧?”
“就是别人介绍的,让我来看看,看不中告诉介绍人一声就得了,你喜欢,我就祝你们幸福!”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说闹了一会儿,这个小饭局也就结束了,大家在饭店门口分手。
张小东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饭店,见有些服务人员开始下班往外走,就又折回来,坐到饭店的台阶上抽起烟来。
郭好和翠姐是最后一拨走出来的,两人边走边聊,张小东离开十几米的距离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结伴走到一个路口,翠姐的家改了方向,互道拜拜后郭好继续朝前走,张小东加快了脚步。
路过一个街心公园时,有一片较密的树丛,这时因天色太晚,已经没人遛弯,树丛更显幽深,张小东快走几步迂回越过郭好,在树丛里蹲下来,抻着脑袋看向郭好的方向。
他本来的意思是想等到郭好下班出来时,表示自己的好感,建立个联系,但看到郭好有同事陪着,就想先跟着找时机再说,然而等走到这块灯光昏暗的地界时,酒劲上涌的他又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看到郭好越来越近,张小东的呼吸急促起来,然后——就觉得呼吸不畅,想要挣扎,却全身无力,半分动弹不得。
郭好什么也没有察觉,匆匆地从树丛中间的石板路上走过去,前面不远就到家了。
等郭好的身影隐入黑暗,树丛中站起一个人来,身形高大,长发飘逸,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让人惧怕的微笑。
右手像提着一只鹅一样捏着张小东的脖子,一扬手,给抛到了二十米外一支该亮不亮的路灯杆子顶上,轻蔑地吐出一句:“蝼蚁!”
他拍拍手,继续向郭好的方向跟过去,至于张小东,他知道自己出手的力度,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世界上可能要新增一个植物人,至于是不是其罪过该受这样的惩罚?或者说张小东埋伏这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并不关心。
项楚天与郭好谈话之后,情绪稳定下来,他判断郭好是真的不记得身为虞姬的记忆了,但为什么还保留周小红的记忆,他也很奇怪,决定把这个课题让陈工他们研究一下。
无论如何,郭好是他此时最想了解的人,下午在办公室他调来人事档案,对骆云这个人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她晚上下班时间,就坐在饭店对面的停车场上自己的车里,观察着饭店的大门。
他是想等着郭好下班后,偷偷跟着她回家,了解她每天的活动轨迹和家庭所在的环境。
张小东跟着郭好他们时,他开始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也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张小东的行为越来越可疑,他才过去不动声色地制住了他。
现在,他提起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郭好,一直到看着她进了单元门,又过了一会儿,他也进去了,这种老旧的楼房,单元门没有锁。
在一楼站了一会儿,一直听到上面的脚步声停住,传来入户门开合的声音,他才走出去……远远地注视着六楼亮灯的窗子,许久许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