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似乎丝毫都不给龙虎宗主面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龙虎宗主也拿他没有办法,一急之下,又抬脚挡在酒仙面前。
“师弟!你就倔了一辈子!如今还要再倔!”
“这是倔吗?”酒仙呵呵一笑,拿着酒葫芦,打开了喝了一口,说道:“你既然喊了我一声师弟,或许,还没有忘记当年的同门情谊,那我就再喊你一声师兄吧,师兄,很多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年,师父暗中问你,咱们山门丢失的那一枚龙虎丹,是不是我偷去的,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出那种事来,可你却说,你也不清楚。师兄啊师兄,我问你,宗主这个位置,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酒仙嘀嘀咕咕,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我在人群后,凭着敏锐的感应,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难怪这个酒仙出手之时,也会用龙虎双形,原来他也是龙虎宗的人,而且还是龙虎宗主的师弟。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原本是不知道的,酒仙说的也不是那么详细,不过,凭着推断,也能分辨出其中端倪。龙虎宗主和酒仙,大概是他们那一代最出色的两个弟子,宗主之位,就是从他们两人之中选择。结果,因为山门丢失了一颗龙虎丹,在追查偷窃者的时候,龙虎宗主违心说了谎,没有替酒仙澄清清白。
如此一来,酒仙自然就失去了争抢宗主之位的资格。或许,也就是因为当年的那场打击,让酒仙心灰意冷,自此四海漂泊,居无定所。
“师弟……”
“师兄,你到如今,还觉得我因为失去了宗主之位,才自暴自弃的么?我告诉你,你错了。”酒仙说道:“当初,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山西,救了我,又把我带到大河滩,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当真是造化。我没有别的想法,安安心心在师父座下,就足够了。我不在乎什么宗主之位,我在乎的……在乎的只是师兄弟的情分,宗主之位没了,我真的无所谓,可师兄弟的情分没了,我心中难过……”
这番话,说的动情,就连龙虎宗主听了,也不免动容。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年少时就同在师门,彼此感情很好,可长大之后,为了一个宗主之位,弄成了这样。
“师弟,你听我说……”
龙虎宗主正要说话,陡然间,从喜鹊沟里传出了一声大叫。众人的目光一起望向那边,双成的同伴刚才就冲到了一户瓜农的家里,到了这时候,瓜农家嗖的跑出来一个人,哇啦哇啦的,一边叫,一边跑。双成的同伴也跟着跑出来,紧紧追赶。
那个瓜农应该是没有学过功夫,跑的再快,也快不过那些练家子,转眼的功夫就被追上了。瓜农在地上来回的打滚,不肯就范。
“师弟!咱们先办正事!”龙虎宗主看到眼前一幕,立刻一挥手,身后的七八个人冲上前来。
“止步!”双成挡在小路的路口,估计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仍旧拦着众人,不许通过。
“就凭你,也想拦我?”龙虎宗主冷笑了一声,别看他当初被那个神秘中年人整治的要死要活,如今恢复过来,依旧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也不管双成是什么来历,一步上前:“你在这儿充大肚汉,那我就会会你,你若败在我手里,立刻带着你的人,麻溜滚蛋!”
龙虎宗主根本不给双成说话的机会,话音一落,已经猛扑了上去。
当时小五月被抢走时,龙虎宗主还顺带拿走了那些玉雕,玉雕后来虽然被神秘中年人追回了,但龙虎宗主也趁机观摩了一段时间,受益匪浅。他为人或许偏颇,但悟性却很高,显然是从中接受了启发。这两三年不见,龙虎宗主实力大涨,举手投足之间,龙吟虎啸之声不绝于耳。
双成虽然也是高手,但面对龙虎宗主,便有些力不从心,谁也没有料到,喜鹊沟这个小地方还能引来龙虎宗主这样的绝顶强者。
片刻间,双成已经被逼到了小路旁边,后面的人也不管那么多,一窝蜂的都涌了过去,想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罢手吧!”龙虎宗主对付双成是没有问题,可他跟双成争斗之间,也挡不住这边的人群,龙虎宗主猛然发力,又把双成逼退了一步:“你要是想争个高下,等这边的事情了结,再来争也不迟!”
龙虎宗主噔噔的朝着那边跑去,双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很适时的停手,只不过也没有离开,多半是想见机行事。
人群涌动,一大半人都顺着小路跑向前方,还没跟过去的人,是些比较谨慎胆小的,仍在上面观望。
“闪开!!!”
这时候,后面又来了一伙儿人,浩浩荡荡,足有三十多个,他们看样子是长途跋涉,临时赶到此处的。这帮人一来,就把留在原处的人群给驱散了。三十来个人,簇拥着领头儿的,到了跟前。
我看了一眼,说不上是不是巧合,来的这帮人,竟然是大沙河的人,走在最前头的,是那个安五公子。
看到安五公子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方甜。金玉堂当年被乾坤道第二次围攻,我就怀疑,是不是有安五公子在其中挑唆,公报私仇,但是没有任何根据,我也不好凭空诬陷他人。
只不过,大沙河不是什么好货色,乾坤道败退之后,依附在乾坤道门下的门派,都老实了一阵子,但时间一久,故态萌发,看着这帮大沙河的人,还是嚣张跋扈,直接把面前的人推搡到一旁。
我戴着草帽,躲在人群后,丝毫都不起眼,安五公子自然看不到我,他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轻轻的拍了拍,说道:“下头好像已经乱了,走,过去看看。”
大沙河的人也顺小路冲了下去,一个小小的喜鹊沟,如今却越来越热闹了。
等到大队人马都赶到前方,留在原地的人才慢慢尾随过去,我也混在其中,朝前头略走了一段。等我站住脚的时候,那个瓜农,已经被人结结实实的按住了。
瓜农可能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的呆头呆脑的,力气很大,虽然没练过功夫,可是一直都在挣扎。
这时,还有人跑到远处的瓜农家里,喊人出来询问,那些瓜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瞅着喜鹊沟聚集了这么多人,都吓的面无人色,人家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问来问去,附近的瓜农说了,这个被按住的年轻瓜农,被人称为二呆,因为傻乎乎的,所以这个岁数都没有成亲。二呆什么也不会做,却会种瓜,从小跟着爹娘住在喜鹊沟,等他爹娘先后过世,便只剩下二呆一个人度日。
一帮人都觉得,是不是搞错了,人家都觉得,若这里是陆玄道的故居,而且隐藏玄道经,必然机关重重,风险波折。可跑到这里一看,却只有一个种瓜的二呆。
与此同时,还有人在二呆的家里寻找,翻来翻去,差点就把屋子给掀了个底朝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因此,不少人都觉得,消息有误,这个地方跟陆玄道没有任何关系。
龙虎宗主,双成,还有刚刚赶到的安五公子,都在不断的打量这个二呆。在这些高手面前,二呆即便想掩饰,多半也掩饰不住。
“你们闪开。”龙虎宗主慢慢走到跟前,二呆如今是众矢之的,几方人马都有人守在他周围,龙虎宗主目中无人,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到了二呆跟前,然后慢慢蹲下来,望着二呆的眼睛。
二呆果然呆里呆气,虽然有些怕,却还是硬挺着脖子,等着龙虎宗主。龙虎宗主缓缓的端详了他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管我……”
龙虎宗主只问了一句,便不再问了,站起身,说道:“到底是谁带来的消息,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傻子。”
“你……你才是傻子!”二呆脾气也倔,知道龙虎宗主是在说自己,不由自主的还嘴,只不过嘴皮子不利索,说了半天,也只能冒出这个一句。
龙虎宗主被二呆抢白,引得周围的人捂着嘴巴笑,龙虎宗主手下的几个人气不过,有人过去,揪着二呆的衣领,啪啪抽了他两个耳光,练过功夫的人,下手都重,二呆顿时被抽的鼻青脸肿,鼻子里的血哗哗的朝外流。
二呆也不示弱,憋红了脸,拳打脚踢,原本是来寻找玄道经的,不曾想,却变成了一场闹剧。
龙虎宗主只觉得无趣,又急着去跟酒仙交谈,因而转身就走,他一走,手下人才丢开了二呆。二呆被打的不轻,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乱叫。
他这么一扑腾,身上的衣服就撕扯了,就在二呆身上的衣服忽闪之间,我的目光一凛,因为,我看见他胸口似乎有一片血红血红的字迹。
但是,这片字迹一闪而过,等我转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