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我暂时是没有办法了,现在也不知道张元乾和宋道一打算如何处置我。
不过,我琢磨着,在他们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应该不会对我不利,最起码还能保住这条命。
可时间一久,就不好说了,我毕竟跟张元乾的儿子结过梁子。
在这口深井里又被关了两三天,张元乾没有再出现,我觉得,他们肯定又在这段时间里去摸查什么情况。
实在是闲的心慌,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就在深井里默默的运转自己的先天气。自从跟老石学了这些之后,不管平时忙碌还是悠闲,从来没有荒废耽误过,先天气一直都在进境,虽然速度慢,但对于我这样练气不久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快了。
我在深井里连着两天,不断运转着先天气,但是到了这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先天气似乎又要进境了。练气就是非常的麻烦,中间无数次小小的进境,都要承受天罚,这个时候要是来了天罚,肯定会生不如死。
因此,我立刻停止了运转,免得身陷重围的时候再雪上加霜。
井口上面的铁篦子,又被打开了一个口,有人从上面用篮子送下来水和食物。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对上面的人说道:“叫张元乾来!宋道一也行!叫他们来一趟!”
“我们宗主那么忙,你说来就来?”送饭的人不跟我多说什么,哐当一声,又盖上铁篦子,而且上了锁。
张元乾和宋道一平时很少外出,估计他们也吩咐过,不许这些看守跟我多说话,我无奈的重新坐下来,没有一点胃口,也不想吃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的脑子突然灵光一动,对我来说,被困在深井里,就是个死局,反正已经是死局了,又管他那么多呢?
我想起了先前在五仙庙退敌的情景,那一次,就是靠着突如其来的天罚,把一群乾坤道的人给吓退了。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强敌环绕,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冲出重围,但依靠天雷,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这儿,我顿时精神一振,现在的天色已经黑了,看守们给我送了饭,估计也在轮流吃饭,这个地方距离祖堂还很远,张元乾他们收到消息,估计赶过来也迟了。
事不宜迟,我立刻重新开始运转先天气,先天气的进境,只是一丝一毫的事情,前后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我明显感觉到,先天气比之前又强劲了一分。
这是进境的征兆,果然,我这边刚刚感觉先天气强劲了一些,深井外的天空,已经开始聚集一层一层的云团。
刮风下雨,在这片原始的深山老林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外面的人可能也不怎么在意。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雨云,厚厚的云层里到处都是电芒。
有人在外面呼喊,乱糟糟的,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井壁凹凸不平,只要上面的铁篦子被雷劈开,我就能顺势冲出去。
冲出去之后,要尽力的朝外面跑,跑到无人之处,天罚过后,先天气会消散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也会失去知觉,必须找个合适的地方,把这段时间给熬过去。
雷云来的很快,聚拢起来之后,电芒随即就汇聚成了一道一道的雷霆。雷霆轰隆劈落,都是冲着这口深井而来的。
仅仅是两道雷霆之后,井口那个铁篦子就被劈开了,再怎么厚实的篦子,也架不住天雷的轰击。我看到井口已经敞开,立刻贴着井壁,飞快的爬了上去。
刚刚从深井中一露头,我就觉得不妙,一道雷霆几乎是直挺挺朝着头顶劈落过来的,我急忙闪身,什么都顾不上了,从井口滚到一旁,身子还没停稳,轰隆一声,那道雷霆就落到了井口上。
我冒出一头冷汗,站起身拔脚就跑。周围那帮人早已经被雷云逼到了一旁,谁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从井里钻出来,对方想要围困我,但头顶的雷云就是最好的屏障,没有谁敢于靠近。
我就顶着这片雷云,不断的朝前疯跑,等跑出这个不大不小的院落之后,我又傻脸了,从我到这儿,还是第一次离开这个院子,对地势完全不熟,根本就不知道该朝什么地方走。
我没有办法,现在只能闷着头先朝前跑了再说。但这个地方的地势特别复杂,跑着跑着就晕了。
而且,在我不断狂奔的同时,我听到了一阵沉闷的钟声,钟声如同响彻天籁,在群山之间不断的回荡,这钟声响起,周围的人都能听到,逃走的难度就更大了。
我跑到了一片错落的院落之间,脑袋彻底晕了,后面隐隐有人在追赶,就在我不知道朝什么地方继续前行的时候,从远处一个角落中,骨碌碌的滚过来一个黑黝黝的东西。
这东西把我吓了一跳,等到那东西滚到雷云之中的时候,立刻就被劈成了碎渣。
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陶罐,陶罐粉碎之时,里面露出了一张纸条。
我心里一动,急忙把纸条捡起,打开一看,是一行用木炭写出的字。
“朝西边跑,三十丈后北转,可以进山。”
我不知道这行字是谁写的,身在此处,肯定要小心,但已经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已经来不及再去回想那么多。
我立刻调头,朝着西边冲去,果然,西边隐约有一条小路,小路上站着几个人,本来是想阻挡我的去路的,可看到我头顶那片银龙电蟒,对方立刻畏惧了,急忙翻身跳到了路旁的沟里。
小路就在眼前,我算着大概的路程,等跑过差不多三十丈左右,果然又看到了一条朝北面转折的路。
顺着这条路再跑,立刻就跑出了这个寨子,寨子原本就是在山里的,只不过这条小路又通往了更深的山地,我一边跑,一边全力抗衡着天罚。先天气越强,天罚的时间就越长,每一道雷霆劈落,先天气就会散去一分,等我跌跌撞撞朝着山的深处跑了能有好几里,地势又复杂了起来,只不过现在顾不上其它,我一头就钻到了一条山谷之中。
山谷曲折幽深,等我钻进来之后,天罚更加汹涌猛烈,我有些支撑不住了,只是硬着头皮朝前走一段算一段,前后大约又是差不多一刻时间,身躯中的先天气散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临近昏厥之前,我心里那一点点残存的意识还在巴望着,等到我昏死了,雷云消散,那些追击的人没有雷云当做目标,大概就不知道我躲在什么地方。
昏厥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沉沉的睡了一觉,等到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多半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后了。
被天罚劈散的先天气,在身躯中蛰伏着,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重新聚拢如初,这段时间,是我最虚弱也最无力的时候。
在我苏醒的那一刻,心里立刻觉得不妙,因为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是被捆绑着的。
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我能闻到一股腥臭味,而且还能听见一阵沙沙的声响。
我顿时就清醒了,因为这阵沙沙的声音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这是很多虫子在爬动的声音。
我挣扎了一下,随即就感觉自己是被吊在什么地方的,整个身躯完全悬空,我的先天气没有恢复过来,挣扎也挣扎不动。
“有人没有!”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被乾坤道的人给抓了回去,因为害怕我再次逃脱,才连手带脚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的声音在周围回荡,这就让我判断出来,我是在一个类似地窖一般的地方。喊叫声一传出去,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盏灯。
灯火闪亮,我抬头看了看,提着灯的人,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他长的黑瘦黑瘦的,满脸都是皱纹,提着灯,在我头顶上照了照。
当灯火的光透射下来的时候,我的头皮立刻一麻,此时此刻,我就是在一个地窖里,地窖上面开了一个洞,横架着一根很粗的木头,我被吊在这根木头上面,脚底下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虫子。
各种各样的虫子,黑漆漆的一团,里面还夹杂着五彩斑斓的毒虫。虫子爬来爬去,我的脚尖距离地面只有不足一尺,虫子就在脚底下不断的爬动。
我觉得很膈应,下意识的缩了缩腿,朝上面那个老头子喊道:“叫你们领头的来!把人吊在这里,算什么!”
“内地话还学的很像。”老头子龇牙咧嘴的一笑,说道:“你莫要大喊大叫了,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儿上,叫你自己选,你想怎么死?”
“我用什么心了,叫领头的过来!”
“劝你别费力气,你偏不听。说吧,你想怎么死,是直接把你丢下去喂虫子,还是先把你杀了,再把你的尸体丢下去喂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