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佑理了理衣袍,靠坐在椅子上,道:“乡君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夏家费心设了这个局,乡君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真是为了这一万五千两的银子吧?”
“哦?那我就好奇了,夏公子到底所图为何啊?”柳叶也是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香水方子。拿出香水方子,不但一万五千两的赌债一笔勾销,就是柳承宗,也会毫发无损地被送回来,不然的话……”
其实,夏玉郎的计划中,是想要借此逼柳叶就范,让柳家姐弟认祖归宗的。若是实在不行,才会提拿香水方子交换的条件。
但是,夏天佑心中自有一番盘算。他这次求了这个差事,来柳家交涉,就是抱着阻止柳家姐弟回夏家的目的来的。
“恐怕是不能如夏公子所愿了。”话音刚落,司徒昊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冲着柳叶笑了笑,就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参见顺王,王爷万安。”除了柳叶以外的众人都齐齐下跪行礼。
“恩,起吧。”司徒昊说完,转头就换了一张歉意的面孔,对柳叶说道,“临时处理点事,我来晚了。”
“没有啊,刚刚好。”柳叶看着司徒昊,笑得眉眼弯弯。
司徒昊也冲着柳叶笑了笑,然后正了脸色,对夏天佑说道:“夏公子,还请你回去,叫了你父亲过来谈的比较好。”
“顺王爷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欠钱不还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虽贵为王爷,可我这欠条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的,即使是到了御前,圣上也不能因为你而不让柳家还钱。”
“啪”地一声,轻风已经一巴掌打在夏天佑的脸上。司徒昊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所以本王说要让你父亲前来嘛,你这年轻气盛的,还怎么谈下去?”
“你……我……”夏天佑被打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眼前几人。
柳叶也瞪大了眼睛,竟然还能这么操作,王爷果然是王爷啊。顺手还两指一比,比了个心心送给司徒昊。
司徒昊斜了她一眼,没有反应。嘴角微翘的弧度却是出卖了他。柳叶的这个动作,以前就做过很多次,司徒昊是知道其中的意思的。
“咳”清了清喉咙,司徒昊继续对夏天佑说道:“我这里有份数据记录,你拿回去,跟你父亲好好商量商量,究竟该如何做这笔交易。”说着,冲轻风使了个眼色。轻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夏天佑。
夏天佑接过纸张一看,脸色大变。他虽没正式管理家中的生意,但账目方面还是特意学过的。这纸张上的数据若是属实,那他夏家偷税漏税的罪名可就是做实了。
“这只是本王摘录的一部分而已,若想要拿回证据,还是请你父亲前来和本王谈吧。”司徒昊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夏天佑一手紧紧地握着那张纸,冲司徒昊行了个礼,心有不甘地走了。
厅里没了外人,柳叶好奇地问司徒昊:“嗳,那纸上,写的是啥啊?”
“夏家这些年偷税漏税的一些数据罢了。”司徒昊漫不经心地回答。
“啊?就这样?能行吗?偷税漏税而已,补上税金再交些罚银就能解决的事,夏玉郎真会为了这个而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哼,若是一般的偷税漏税肯定不行喽,可如果是金额大到远远超出了夏家的赔付能力呢?”
“……不是吧?夏家好歹也是几代行商,曾经的青州首富,就这么点税金,怎么可能交不出?”柳叶对司徒昊的言语充满了深深地怀疑。
“确实还不出。虽然夏玉郎揽财有一手,可也塞不满怡王府那无底洞啊。夏家的家底早就被怡王裕王两人给搜刮完了。”
“啊?”顿了顿,柳叶才感慨,“你说,这夏玉郎,到底图个啥啊?虽说攀上了怡王府,可却成了人家的钱袋子,白白给别人打工不说,这地位也没见有多少增长啊。在青州的时候,好歹是首富,再捐个官身,谁还能不给他几分面子。可现在,京城权贵满地,他这样的,谁会真心看得起他啊。”
“你不是打听到夏新柔有什么贵命吗?或许人家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国丈呢。”司徒昊言语中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
“对了,那个夏新柔,进了珞王府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当个花瓶养着罢了,一年也见不到珞王几次面。你这招可真够狠的,不但让夏玉郎失了怡王的信任,还活活断送了一个女子的幸福。”
“狠吗?她可是当年导致我娘和离的直接原因人。怎么,你同情她?”柳叶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司徒昊。
“瞎说什么呢,我这是赞扬你呢,对付那些胆敢冒犯你的人,就该往狠里教训。”求生欲强悍的司徒昊赶紧一脸谄媚地讨好柳叶。
几天后,柳承宗就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柳老爷子当着大家的面,亲自上阵,狠狠地责打了柳承宗。
“啊,爷,爷,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啊,爷,轻点轻点,痛~”院子里响起柳承宗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寻梅眼毒,看了一会儿就在柳叶耳边说道:“姑娘,老爷子留着力呢,这板子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啊。都打了十几下了,宗少爷的屁股都没肿一下。”
柳叶也是无趣,出声阻止了柳老爷子,“姥爷,算了,别打了。打坏了,承宗表哥受罪不说,我们还得花钱请大夫呢。”
“叶儿……”柳老爷子听到柳叶喊停,立马住了手。
“我还有事,先回房了。”柳叶说完,带着寻梅她们就回了引嫣阁。
“爹,打也打了,训也训了,承宗应该知道错了。你也别气了,回去歇息吧。”柳氏说着,也回了蘅芙苑。
第二天,吃过早饭,柳元娘就向柳氏提出了告辞。
柳氏很是惊讶,忙道:“这怎么突然就要走呢?过几天就是白山书院招生的日子了,不是说好了让凌哥儿他们都去考试的吗?白山书院可是京城有名的学院。”
“不了,这离开家都三个多月了,着实是想得紧,也不知道孩他爹在家里过得好不好。”柳元娘说着说着,眼睛也渐渐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