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村,新一团团部。
李云龙睡在担架上被抬着回了团部,他愣神望着蔚蓝的天,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云龙!你昨晚打得是真热闹啊,怎么今个儿天一亮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啊?你摆着你那张哭丧脸是专门给老子看的……?!”
守在门口警卫的张大彪和旅长警卫员大眼瞪小眼,都支棱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我告诉你李云龙,你未经请示擅自调动部队,致使部队伤亡惨重,老子就是现在毙了你也有理!”
“……”
“张大彪。”屋里的李云龙忽然喊道。
“有。”
张大彪应声走进屋里,规规矩矩站着目不敢斜视,旅长就站在一边,平日飞扬跋扈的团长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李云龙从张大彪背上取下六年式半自动步枪,沉默递到旅长面前。
“干什么?”旅长臭着脸接过步枪,初始还以为是李云龙让他把自己毙了,上手一摸旅长就觉出不对,“这什么枪?哪儿来的?”
“您到外面试试就知道了。”
旅长也不矫情,撞开李云龙就往外走。
郑家村村中心突兀传出连续三声枪响,所有新一团战士一下子愣住,莫非旅长真把团长给毙啦?
“好枪!你哪儿搞来的?还有没有?”
李云龙没有说话,就像整个人看开似的,独自趴在墙头,望向村口方向。
“就那给咱们送药的小兄弟给的,他给了我几把步枪和轻机枪,说是什么新设计出来的实验型号,让我试试好不好使,好使就给我多造点儿……”
旅长一下子愣住,前段时间新一团送的那几盒药他还亲自表扬过李云龙,“那他人呢?”
李云眼角抽搐,仰头看着刺目的阳光也不肯闭眼:“阳泉,他打火车站去了。”
旅长一下子明白过来,昨夜阳泉方向的大爆炸,李云龙豁出老命都要往阳泉方向进攻。
“你狗日的怎么不拦着,啊——?!”
旅长真的生气了,他紧握住手里步枪,膛线崭新,新得跟刚出厂似的。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他们五个人就真敢去打,还真打成了……”李云龙第一次在旅长面前咆哮道,憋着的泪终于绷不住。
“哭!你就他娘的在这里哭死吧你!总部现在正在研究对你的处分,在处分下达之前你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你别以为老子真不敢毙你!”
旅长气冲冲的说完走到院门口,转身又折返回去在张大彪身上掏出两个弹匣,“那轻机枪在哪儿?”
“……”
旅长走了,走之前带走一把六年式两分半自动步枪和一挺九十八年式轻机枪不回旅部,直冲冲往总部方向赶去。
要是他慢一步,等总部处分正式下达,李云龙就真完了。
阳泉东南部密林。
迷路的向前正与他忠诚的士兵们享用丰盛的午餐。
龙炎军外骨骼自带三十六种野战自加热口粮,这看得他嘴角直抽抽,神州总是喜欢将军费用在奇怪的地方,但吃起来真香。
他嘴里嚼着嚼不烂的牛筋肉,自然凑到花青旁边一起研究天眼哨机拍摄出的画面。
一直以来,他和花青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两人谁都没想起过收集一份根据地周边的地图。
好在花青经过训练脑子机灵,在李云龙团部看见过地图,勉强记下了部分县城和据点。
而当前主要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片森林实在太大,转了一上午都没转出去。
“我们只有两天时间,两天后外骼骨和天眼哨机电量会相继耗光,那时候的处境会非常难过。”
向前了然的点点头,天眼哨机没电他们会变成瞎子。
而一旦外骼骨断电,花青的模块化长程步枪以及龙炎军的肩炮和护甲都没办法使用。
唯一能够使用的武器只有四把电磁半自动步枪,而这玩意儿弹仓只容纳三发弹丸,并且后坐力很大。
讨论过程中,他对花青接下来的行动建议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这种时候就得听专业人士的话,活命嘛,不寒碜。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虽然我们暂时摆脱了追击,但自从安放的诡雷被触发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触发过。我怀疑我们身后跟着一群擅长野外作战的士兵。”
向前按照惯例继续点头,他们总共击杀了三波追击的鬼子。
前面两波鬼子应该属于同一支部队,他们分成小分队采用撒网式方法搜寻。
在灭掉两支小分队并布置诡雷后,后续追击的鬼子变成了牵着狼犬的宪兵。
他们应该是附近宪兵队里出来的,也许是接到过指令,宪兵鬼子只远远跟在后面,但他们低估了花青的枪法。
逃得一命的宪兵鬼子在回忆战友被击杀时的惨况时仍心有余悸。
他们事先知道自己追击的敌人火力强大,并且擅长布置诡雷。
然而一再小心也想不到两人刚生起火,钢盔里的水刚烧开,对面的战友上半身便突然炸裂开来。
“八嘎,废物!”
山本一木越听越气,他已经告诫过二人,只需要掌握敌军动向,等待自己加入这场狩猎,然而这两个混蛋明知是在跟踪一伙十分危险的敌人,居然还敢生火用罐头做牛肉汤。
生气之余,山本一木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他检查过玉碎的清水喜代美大佐以及那名士兵的尸体残骸。
如果不是独立步兵第15大队中队那两名幸存士兵统一说清水喜代美大佐是突然炸开来的话,他更愿意相信清水喜代美大佐是被炮弹击中而死。
不久,手下前去侦察的特工队士兵回来告诉他,根据沿途折断树枝推算弹道,那个支那狙击手大概是在八百米外进行精确射击的。
山本一木闻言神色凝重,那个支那军队的狙击手还活着。
难以想象,对方是如何在八百米外锁定那名宪兵,又是怎样的武器在穿透沿途大树树干后仍具有可怕的杀伤力。
也许他能在阳泉火车站找到部分问题的答案,但可惜阳泉火车站已经被昨晚那场爆炸夷为平地。
对方指挥官非常谨慎且狡猾,他在有意识地隐藏自身信息。
而越是如此,山本一木越是不敢让这只部队活着走出这片森林。
“这场狩猎,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