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跳河事件过去后,顾繁的身边,她们没敢让离开人,但也耐不住有的时候钻空子,比如在办公室时,是她一个人,乔娜一般只有工作汇报才进去。
被她扔在抽屉里许久没动静的手机,恐怕她自己都给遗忘了。
破天荒的有个来电。
来电人是她的母亲徐采薇,正正神儿,接听。
“妈……”
“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那头的声音,不是徐采薇打来的,不大的小手抓着手机紧紧握着,青筋暴起,可见有多用力。
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情绪涌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流出,她切记着苏酥的话,麻木的闭上双眼企图压下去心中的躁乱。
电话那头的男音就像是一只恶魔得手紧紧不放的抓着她,不给她喘息。
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不停的敲打着她。
“别说了!”不知道是对顾郴的话生气还是企图想要逃避现实,她不受控制的将手机摔了出去。
空洞无神的眼眸看着颤抖的右手,平静的左手抓着右手腕,企图压下心中的那个恶魔。
她想活着,真的好想活着。
明明一切都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变的面目全非,心理变得狰狞。
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拿出镇定剂,熟练的给自己打了一针。
渐渐的平静下来,这个时候,苏酥应该在医院上班,她这么想着。
拖着无力的身体去拿办公室的内呼电话,按了一下。
“帮我买部新手机。”
心静下来,她又冲动了。
接到任务的乔娜拿上手机走人,去附近的专售店给顾繁买手机,途中给苏酥和王雪丽发了消息。
在上班的苏酥空闲时看了眼手机,有乔娜发的也有王雪丽发来的。
回复道,“有什么事给我联系。”
刚到工作室的王雪丽回了个好。
本来今天下午是没事的,想着要来看看顾繁,没想到这么半天时间就出了问题。
和买手机回来的乔娜撞见。
“怎么回事?”
乔娜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接到内线电话就是让她去买部手机。
“不知道。”
王雪丽提着装手机的礼袋推门走进顾繁的办公室。
入眼就是被摔在地上的破碎手机,可见情绪有多糟糕。
抬眸,顾繁静静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桌子上还有没收拾的已经用过的镇定药剂医药垃圾。
听见声音睁开眼,看过去。
“怎么过来了?”
按理来讲,最近她们都会很忙。
王雪丽走的已经摔坏的手机跟前弯腰捡起捏在手里,提着袋子走过去,给新手机拆封,把电话卡从旧手机里取出。
“酥酥在医院走不开,我下午调休过来看看你,发这么大火气,打镇定剂了?”给手机装好卡开机放她眼前,捏起一个小药瓶看了看,问着。
顾繁一顿,顺着她丢掉药瓶的动作把其他的东西也给丢掉。
在医院的苏酥,闲下来时,刚好换班的时候,想了想换完衣服去了心理科。
“苏医生。”
苏酥点头示意。
到心理科找到刚巧下班还没走的王医生。
抬手敲敲门走进去。
听见声音的王医生抬头,“稍等我一下。”
“没事。”
最后一位问诊病人离开,王医生给她倒了杯水。
“稀客,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吗?怎么突然跑到我们科室了?”
“有点事,想跟你咨询下。”
“心理上?你吗?”
苏酥摇摇头,“我一个闺蜜。”
她把顾繁的大致情况给王医生说了下,听着她的描述,王医生本来舒展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苏酥的观察很入微细致。
“情况不太好吗?”
“需要用镇定剂,你觉得她的情况有多好?持续多久了?”
苏酥想了想,“镇定剂应该是刚开始一年使用,她回江淮不到一年,回江淮前她的状态还都算不错,用不上镇定剂这东西。”
在王医生这里待了一会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离开,看着微信里的那个姐妹群,有些魂不守舍,路过的值班医生护士和她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
王医生的建议是把顾繁带来,她想要见一见人再下定论,但通过苏酥的描述,她也说了情况不是很好。
向来抗拒心理医生的顾繁不可能同意的,除非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需从长计议才行。
回去后试探性的说了这件事,没争得同意,要说看心理医生她也不愿意,自己姐妹什么样她们也都清楚。
毕竟造成她这样的原因在于原生家庭。
后来在王雪丽和苏酥多次的软磨硬泡之下,顾繁想了想看看吧,没坏处,图个安心。
见完王医生,给出的诊断并不好,这件事在苏酥拿到结果和王雪丽讨论之后才一加一等于二的去给顾繁说。
得到结果不是很理想,其实是在顾繁意料之中,她知道原生家庭给自己带来的伤痛和影响有多大。
就像人常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道理都懂,可是家里没人愿意成为这个解铃之人,尤其是关键人物在于父亲顾郴。
后来自己想通的顾繁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打卡,不过不是王医生,而是她以前的心理医生。
日子照常过,苏酥的班照常上,空了就陪她一起去心理医生那里。
只要她在,就会问问顾繁有没有好转。
丝毫不知远在部队的一个人拿着她的照片,日日看,夜夜念。
日照当头,训练不缺,每天拉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起初他真的有些后悔参加入军选拔,每当身心疲惫的时候都会拿出照片看一看。
战友也都就此知道他有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
“我说恺少爷,不在家好好上大学,跑来参军入伍闯和尚庙,怎么想的?”
战友的调侃,男人勾勾唇,反手一拳打在了人家的腹部,倒是没用蛮力,可也疼的那人抱着肚子骂他不是人。
“你来真的啊!”
“我要是来真的,你觉得自己有命在这里?”
“嘶!”战友试着直起身子,腹部的疼痛直接袭来,这人真狠。
好在他不是什么娘娘唧唧的男人,怎么着也都是练过,不至于被他这一拳给废掉。
疼也是真的疼。
直起身子还能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见男人离开,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穿着墨绿色军装,手里抓着帽子单腿弯曲坐在草地上的男人笑出声。
“喂,杨武你笑啥!”
“笑你蠢,和他一个宿舍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参军。”
他们这帮人,要么是从小有军梦,要么家里几代人从军没得选择要跟着家里的安排走,要么就是学上不上去来当兵,还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像刚刚离开的那人一样。
心中有人,但爱而不得,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