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看着自己肚子,她瘦,双胎就比人家一胎那么大一点,根本不像是双胎的肚子。
不过,或许是老天看她太苦了吧,又或许因为收了姜邵寒这个样子做了最大善事,给她多来了一个孩子。
是男是女她不关心,只要孩子健康就好。
三个女人,一家专柜一家专柜的看,血拼一顿,累了就到楼下的拾光分店休息会儿。
自从撒手了拾光的事情,顾繁很少会去过问运营的事情,新品(饮品)的配方她弄好也是直接让乔娜去送,说白了还是分身乏术,顾不过来。
顾繁扶着腰,从楼上到楼下看了个遍,不能说这个位置多可以,问了王雪丽,营业额确实不错。
就是小了点。
“哪能跟总店比?你就老老实实的养胎,别的事别想了,天天操不完的心。”王雪丽笑说道,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长了颗爱操心的心,以前也没见如此,难不成当妈了,心都变了?
“装修风格不错。”
“那是!按照你的眼光去定的,要是不过关,我都不敢带你来了!”
顾繁什么也没要,单要一杯白开水,自从怀了孕,这些东西她都戒掉了。
又在拾光待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特别大的声音,有点像爆炸声。
似乎是有点受惊,感觉到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安的躁动,手轻轻的放在上面安抚着。
心有不安的皱着眉,“外面这是怎么了?”
有从外面进来的客人说着,她们的位置离门口不远,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旁边的酒店爆炸,太吓人了,我们刚刚走过好在错开了,就这还感觉到一阵热浪。”
“对对,估计里面人不少。”
顾繁定定神,手还隔着衣服放在肚子上,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
但愿一切都好。
王雪丽苏酥互看一眼,“咳,还逛吗?”
不安的顾繁回过神,轻轻点下头。
几人带着血拼来的战利品离开。
“太太,我来提吧。”阿姨抢先一步提起放在椅子上的东西。
顾繁倒也没和她们争抢,看了下时间,“先去楼上吃饭吧,现在都快过中午了。”
“嗯,行,吃什么?”
“楼上新开了一家名菜馆,可以去尝一下。”
说着,几人就直接朝着电梯去,上了五楼。
刷视频看到这家名菜馆,今天来了这边,那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过饭点人不多,也没见少,排了一会儿队才排上她们,服务员给她们安排了个多座位的位置。
一人一个菜单,两位阿姨表示她们点就行。
点完菜,几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倒像是苏酥王雪丽安抚着不安的顾繁。
有的客人正在刷视频,好巧不巧刷到了旁边爆炸的视频。
“这……隔壁爆炸了?”
“隔壁我记得是酒店,爆炸了?”
“你们看。”那人直接把手机屏幕对着好友,确实是爆炸了,而且还不小,就这热浪冲击力,恐怕又要一次事故大热搜。
“快看,消防队来了,还不止一个队,看样子几个队的都来了。!”
顾繁抬头看着中央的那个电视,现场有记者在报道。
看着消防员到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姜衍。
“繁繁,菜来了,先吃饭。”
“嗯。”
这场爆炸引起的火势到下午傍晚都还没完全灭掉,而这个时候顾繁她们朝着露天停车场走,刚放完东西。
顾繁注意到了一个人,车都来不及锁就往那边快步走。
苏酥和王雪丽想要拉都拉不到。
“这?”
“先跟上。”
顾繁面露难色,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走过一个又一个斑马线,护着肚子挤过拥挤的人群。
颤抖着身子,一手托着孕肚,站在车头前观望着还在燃烧的酒店。
有的人认出了顾繁,都诧异了。
“你先提上。”
那人说完朝着顾繁跑了过来,看眼她的肚子,又看了眼她人。
“嫂子?!”
“阿衍在里面吗?”
顾繁有些难受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火势凶猛的酒店,已经面貌全非,大部分都成灰烬,或者是被烧的一片漆黑。
“阿衍是不是在里面?!”顾繁情绪有些激动,疾跑赶来的苏酥和王雪丽看到她抓着人家消防员不放,甚至情绪很激动。
“繁繁!”
“繁繁,冷静一下。”
“你们是嫂子的朋友?”
“嗯,没事,你继续忙工作。”
里面的消防员一进一出都带了被困人群出来,直到背火而出的一个穿着防火服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出现时,感觉到了浓烈的目光朝他看来。
有感知的看了过去,这一眼有错愕,有担心。
定定神继续手上的工作,“里面还有被困人员吗?”
不知道是谁说,“有,有,我孙子还在里面。”
姜衍震惊的转身看着她,“他多大?”
“六……六岁,求求你把他救出来。”
姜衍返回火场,找到爆炸源的战友开始从爆炸远断火。
姜衍在里面找了好久,听见小孩的哭声才发现那个孩子,
在外面的顾繁看着他又返回火场,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喊到里面有易燃易爆炸物品,顾繁整个身体摇晃下,王雪丽和苏酥堪堪扶住她。
“我要过去!”
“繁繁,听话。”
“阿衍还没出来。”顾繁哽咽地说道,担忧且焦急不安的眼泪落下,用力挣脱了两个人的手。
踉踉跄跄的跑过去,穿过稀薄的人群,她刚刚看得一清二楚,是这个老妇人拉着她老公说了几句话,姜衍这才返回火场的。
得到消息赶来的有对夫妻,在顾繁身边找到了要找的人。
“妈,木木呢?”
“妈,他可是您亲孙子!”
老妇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媳来了,心虚的目光朝还在着火的酒店看去,两人心里清楚。
这下还有什么是她顾繁不明白的。
“怎么不是你在里面啊!啊?!”
顾繁揪着老妇人的衣领,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因为那个孩子,她的丈夫,她爱的人,她孩子的父亲有百分之五十的命运交给了死神。
她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良心过得去吗?!那是你亲孙子!自己不护好,要我老公去救?!”
老妇人不知悔改的说,“那是他的职责,那是他应该的。”
女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婆婆居然是这种人,平常自私就算了,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
甚至连她亲儿子听到自己母亲的这话都难以置信,更何况是周围听到她这话的人。
“他的职责?他应该的?你们很心安理得是吗?你们的命是命,他的命不是命,对吗?”顾繁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原来消防员的工作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居然是应该的?
王雪丽将她拉开抱在怀里安抚,“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不得好死!”说完,顾繁不解气的回过身,指着那个老妇人,“我老公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孩子没了父亲,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一刻什么涵养教养都成了浮云,动了气,胎儿不安躁动,顾繁一手托着疼痛难忍的肚子。
“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的命,你孙子的命都不够赔的!”顾繁难受的皱着眉,手紧紧的抓着苏酥,感觉到肚子传出来的异常。
“疼,姐,酥酥,孩子……”
事发突然,王雪丽和苏酥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妇人也被她吓到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还说着,“这和我没关系,这是她自己自找的,和我没关系。”
女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婆婆,明明就是因为她的自私造就了现在的局面,居然还在推卸责任!
“酥酥,我肚子……救救孩子……”顾繁的身体不停的往下坠落,血和羊水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
“撑住!”
好在因为爆炸有120前来,医护人员拿着担架过来,顾繁被他们用担架抬上救护车。
临近上救护车,顾繁的手死死地抓着王雪丽的手,撑着一口气说,“姐,保小……”
王雪丽听着她的话,哭的泣不成声,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啊!
“她怀的双胞胎,孕33周未满。”
“姐,你跟着繁繁去吧,我在这里等。”
“好。”
王雪丽跟着救护车离开,苏酥留在这里,回头看到还在119的消防车旁站着的两个阿姨。
“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去医院等着,我通知家里在这里等着。”
两个阿姨点点头往停车场的方向跑,苏酥拿着手机走回到之前的人群,一边给安慧他们打电话,一边在找姜衍的身影。
顾繁家里那边的人,她有联系方式的,都在短时间内通知了个遍。
直到看到姜衍护着一个孩子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才松了口气。
不等他休息,挤上前,“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摘掉头上的头套,姜衍看着她就自己一个人。
“繁繁呢?”
“要归队吗?繁繁早产了。”
正在摘手套等防护装备时,听到苏酥后面的五个字,一顿,手上的东西系数滑落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繁繁,见你又返回火场,就……就……”苏酥目光落在那个老太太身上,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还是眼睛一闭,再一睁的说了出来,“就听到老太太说她孙子孩子里面,知道你是去就那个孩子了,情绪一激动,人动了胎气,就早产了,出血加破羊水,已经送医院去了,大姐在那里。”
姜衍冷静不下来,到消防车旁边把防火服脱掉放车上,和战友交代几句,问到那辆救护车是那家医院的,拿上手机就在路边拦了辆车。
一想到顾繁是因为自己才会动的胎气,心脏就像是被无数虫子叮咬的疼痛难耐。
他不该义无反顾的返回火场,若是再给他一次这样的机会,他知道自己还是会如此的义无反顾,小家和大家,他选择放弃了小家。
在出租车上的等待是如此的煎熬,时不时的看着手机,看着前方的路,明明江大一附院不远,他却觉得这段路很漫长很遥远,仿佛下一秒就阴阳相隔。
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的王雪丽下车紧紧抓着顾繁得手,跟在医护人员的后面。
疼痛难忍的顾繁眼角闪烁着泪光,“阿……衍……”
勉勉强强从声带里跳出这两个字,王雪丽点点头,“酥酥在现场,你安心进手术室,他来了,你好了,怎么骂他说他都行,坚持住。”
亲眼看着顾繁被推进手术室,她的话一直缠绕在王雪丽的耳畔,不停的循环播放。
说自己不要剖宫产一定要顺产。
徐采薇赶到时,护士长送出来一份手术责任书,身为母亲的徐采薇听完了护士长的话,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长回到手术室,王雪丽开口,“薇姨,繁繁坚持顺产。”
“不能听她的!”情绪激动的徐采薇听到她的转达,红着眼睛吼出这五个字。
苏酥打电话,她都知道了,破羊水加出血,不是小事,还想要顺产?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护在手心里,生怕磕了碰了,结果从小到大没一次让她省心过!
安慧和姜浩然赶来,看着亮灯的手术室,“进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
“听苏酥说她出血了,医生怎么说?”
王雪丽摇摇头,医生什么也没说。
就在他们来的前一秒,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徐采薇差点晕过去。
了解了全过程,安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次事情,姜衍的工作无论如何都要作出调动,要么辞职要么调岗,不能再做一线的工作。
助产医生出来说需要A型血,血库备血不足,现在调也来不及,需要A型血备用。
“我是A型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顾郴和顾蘅赶了过来,两人刚好听到医生说的话,异口同声回道。
跟来的护士看看他们两个,“跟我来。”
带着他们两个去献血室,其他人依然在手术室门前焦急不安的等待着,迟迟没有医生出来,即便有,也不是顾繁那台手术的医生。